他口不对心:“陛下,你怎么不休息?” 暴君看书,真是有一种违和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闲着无聊就是砍人头玩儿,不过眼下他要是光顾着看书也挺好。 熬大夜看书,越熬越精神,来个猝死的结局,反派下线对他可没坏处。别问为什么对猝死这么有经验——来自曾经熬夜看小说猝死穿书的云暮秋经验之谈。 祁折平静的收回目光,随口道了句“不累”。 “噢噢,”云暮秋装作很理解他的样子,伪装面具三秒破功,暴露出真实目的,“既如此,我能睡在那里吗?” 他指着软榻,神色期待。 祁折手上稍顿,重又抬眼看人,少年情绪一直好懂,大半日相处下来,他已经把这人的性格摸了个七七八八。 云暮秋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他请求的事为大不敬,堪称以下犯上。 他仅仅在阐述自己的请求,直白的,坦诚的,丝毫不知若是有人听到他这话,估计连碑上给他刻什么字都想好了。 只是,撇去这些胆大妄为,祁折其实更好奇他的那些稀奇古怪。 恶名远扬的暴君隔着书页轻捻指尖,低低的从鼻腔中挤出一个“嗯”。 云暮秋哪知道祁折眨眼功夫想这么多,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终于可以睡个香香软软的好觉,听到肯定答复,鞋子一脱,开心的扑向软榻。 他飞快盖好被子,安详闭眼,好话不要钱的撒,“谢谢陛下,陛下当真是菩萨心肠,陛下午安,我睡啦。” 【看在大反派这么识趣的份上,浅浅给他减少种一座山山楂树的工作量吧。】 别问为什么云暮秋睡得那么安心,问就是他已经看透剧本。 封建社会背景下,人命如草芥,他纵然有怀王世子的身份,眼下也毫无自保能力,亲爹不知所踪,谋反尚不知真假,临安局势如何,他也一头雾水。 云暮秋难以预料自己进入临安会面对什么,更不清楚大反派暴君之下还有多少恶毒配角,小BOSS需要他去打,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此刻必须要抱住反派的大腿。 点家升级流男主初期相对而言很弱,大反派通常不屑于跟初期男主作对,而是羞辱男主放任男主自由,这样做的后果则十分有利于男主发育起来。 当男主还在发育期时,他所面临的小BOSS和配角,都在他能力可应对的范围内,然而即便如此,此类小喽啰甚至没有资格在大反派面前跳脚。 那么综上所述,他目前在大反派身边非常安全。 至于他的SSR他的机遇,反正他是男主,没人抢得过他,不着急,慢慢来。 生活嘛,主打一个随遇而安。 车檐铃铛轻作响,叮咚似催眠曲,混着清冷簌簌的沉香萦绕在少年鼻息,云暮秋的眼皮子越来越沉,终于深深睡去。 银狼昼夜跟随军队,极少入眠,现下也在铺好的毯毡上呼呼大睡。 祁折复念着脑海里的语句,将小世子的话暗暗记下。 月海明珠镶在烛台上熠熠生辉,照得车内亮如白昼,清风拂过郊野,掀起车窗帘角,透出一丝亮色。 长明骑着飞蛟伴在马车边,声音传进来,“主子,太后和沈知机那边有消息。” 祁折无甚意外,听他絮絮详尽禀报,落在书上的目光不自觉拉远。 良久,长明听到他问,“怀王世子当真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是个草包?” 作者有话说: (举手抢答)是笨蛋小狗诶 端午安康呀宝贝们,记得吃粽子哦 后天十二点见啦 (^▽^)
第5章 小世子 尽管主子的话和他说的事毫无关系,长明依然认真思考,夜间风凉,吹起帘角,他一眼瞥见窗边软榻上呼呼大睡的怀王世子。 长明登时脱口而出:“不然呢?” 正常人面对这荒谬像是在做梦的一天,哪有心思睡得着。 祁折闻而不语,是吗?他听小世子的所思所想,和草包可扯不上关系。 长明问:“主子,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他话音稍顿,语气忽凛,“莫非世子他……” “无事。”祁折打断长明的猜测,倚靠在桌边的手腕突然泛起凉意,他低眸看去,竟是云暮秋养的小蛇爬到他手边。 小蛇通身墨黑细鳞,正好绕足两圈他的手腕,它仰着脑袋打量祁折,细长竖瞳里满是熨帖之色,这个人身上冰冰凉凉,好舒服哦。 祁折幼时被下蛊,两年前又中毒,几百个日夜里备受折磨,体温不同常人,总是寒凉如冰,他看小蛇的模样,猜出为何会被它缠上。 软榻上少年睡熟打起小小的呼噜声,祁折眼里划过一丝叹意,伸出手指轻戳小蛇的三角脑袋,“你竟是也不怕生。” 药蛇以为祁折是在与它亲近,竖瞳惊喜,讨好的蹭蹭他指尖。 贴贴哦,我超厉害的。 感受到小蛇的亲近,祁折手上动作微滞,不愧是小世子的宠蛇,性情简直如出一辙。 半晌没得到主子回复的长明,挠挠后脑勺,“主子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祁折答非所问:“沈家的事,待回临安再做打算。” 长明听出话外音,懂事的夹了夹座下马肚,驱动缰绳走远。 小蛇“嘶嘶”吐信子,绕着祁折手腕欢快打转,它从来没有在这么舒服的地方待过,满意的要命。 秋秋天生像个小火炉,无论冬夏,永远都暖烘烘的,对蛇蛇非常不友好。每次缠在他手腕上睡觉,它一定会被热到溜走。 它今天也如往常那般出逃,热得晕乎乎的小蛇没爬几步远,稀里糊涂的攀到祁折身上,捡到了蛇生中的大惊喜。 药蛇吐信子更欢,“嘶嘶”声不绝。 熟睡的银狼猛然炸毛,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耳朵警觉竖起,冰蓝瞳眸冷冷盯向祁折腕间的墨蛇。 波澜不惊的古井漾出圈圈涟漪,他招手,“没事,过来。” 呈攻击状态的银狼立即放松下来,耳朵往两边张开点,它翘起尾巴朝祁折跑去,小折小折,你为什么让臭蛇缠着呀。 “它啊,”祁折指着腕间的药蛇,目光瞥向软榻,轻声道,“是他养的。” “嘶嘶”对哦对哦,秋秋养的。 银狼小声“嗷呜”,音调也很轻,我知道啦小折。 他垂在额角的碎发遮住英挺长眉,身后三千青丝以玉簪轻挽,着一袭暗纹玄袍,月海明珠流光溢彩,祁折眸色本就黑的纯粹,此刻桃花眼底映着灿然的笑,上挑的眼尾极勾人,他唇浅浅弯出弧度,温柔和煦似江南盛春。 银狼没出息的摇摇尾巴,小折真好看。 它把大脑袋放到祁折腿上,昂头晃晃耳朵,小折摸摸头。 祁折如它所愿,边慢慢的温和的说着话,“……过几日又要回宫,你要记住别随便吃东西。” 银狼耳朵摇啊摇,都记住啦。 “少去折腾盗骊,它吃的用的虽和你不同,但都没有你的好。” 银狼偏偏脑袋,尾巴晃了晃,不管,就惹。 “罢了,我知道你不听。” 银狼立马讨好的蹭蹭祁折,蹭的他没有半点脾气。 “嘶嘶。” 不知何时,药蛇从祁折手腕爬走,盘在银狼头上吐信子。 银狼摆摆脑袋,想把它晃下去。 “嗷呜。”讨厌冷冰冰。 祁折伸手拎走药蛇放在桌面,神情淡淡的警告,“别惹小折不高兴。” 药蛇听懂意思,乖乖缠上祁折垂在它面前的手,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欢毛茸茸。 银狼脑袋凑过去,小折暖手。 祁折唇角稍弯,俯身抱住银狼,感觉僵冷的血液缓缓流动,暖意盎然的马车蓦地叫人生出些困意。 他说:“小折,我困了。” “嗷~呜。”我陪你呀小折。 软榻上的少年犹在梦里,华贵而软和的毯毡铺满马车后端,明明乘车两人,看似偌大的空间里却仅有一处安睡的位置,像是刻意刁难谁似的。 可实际上,自两年前继位起,只有银狼在身边,祁折才能入睡。 他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睡那软榻。 明珠收屉,萤辉暗敛,铃铛响呀响,奏出月夜曲。 小蛇缠好舒适的姿势美美入睡,今晚该是很美好的一夜呀。 - 晨曦透过帘缝,车轱辘转动,路边花草招展生长,不知名的虫子在野地里高歌。 云暮秋睡得太香甜,神色发懵的半晌回不了神,他缓了好一阵子,思绪渐渐清明,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桌边没有大反派的身影,他坐起来,视线尚未扫完一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堂堂大祁皇上,一国之主,超级大反派,居然被迫和爱宠挤在地上睡觉。 造成这个场面的罪魁祸首则是……他? ——平平无奇的点家男主。 他思绪稍顿,果然男主天克反派吧,云暮秋得意的弯弯眼睛,对着祁折挥舞两下拳头,气势汹汹。 小样,跟我斗。 嘚瑟够了,他的理智回归,突然意识到目前处境可能并不适合开心。 【完了完了,等会儿大反派睁开眼是不是就要判我死刑,压入天牢,株连九族,死无全尸,呜呜呜呜我爹呢?救命……】 耳边哼哼唧唧的哀声刺得祁折心神一震,猝然睁眼,他缓了缓,支起身形,面无表情的看向软榻上的少年。 乍一察觉到冰冷的视线,云暮秋打了个激灵,四目相对间,他想起昨天大反派冷脸拎着沾血的剑,惊慌失措之下,他爬起身在软榻上跪的十分标准。 “陛下恕罪,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抢了你睡觉的地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跪的可谓诚恳至极,堪称五体投地。 【我昨晚也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啊,千万别怪罪我,求求了。】 少见的心口如一。 祁折听明白意思,原是因这个,小世子才一大早哭哭唧唧,早说过祁折性子里有几分恶劣,他也不打算解释软榻是专门设给云暮秋的。 暴君手撑着脸,靠在毯毡边的软椅上,淡淡恕了小世子的罪,一看就是心胸开阔肚能撑船的人。 云暮秋狗腿谢恩:“多谢陛下,陛下果真宽宏大量,不拘小节。” 【竟然连重话都没说,大反派不屑针对初期男主是真的!怪我脑子睡迷糊才方寸大乱,刚刚太丢人了。】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搞点小动作……】 【唔,跟风月门问问我那个便宜爹的消息吧,他们总不能连门主都不知道在哪儿。】 祁折听到最后一句,瞳孔微缩,眸色极深的看了眼云暮秋。大清早便得到这样的消息,果然,他将人留在身边是对的。 昨日小世子嘴里所谓的大把势力竟还有风月门,虽谋反的事与怀王无关,可谁能料到怀王是风月门门主。
83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