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扬起手里的鸡腿,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泪眼婆娑,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娇娇柔柔的小颤音落地。
程立雪垂头,视线囫囵扫过初棠,那张精致的脸沾着点灰,腰侧衣裳也似被石子勾破,露出点碎丝。
的确像是摔的。
他没再追问什么,只道:“聒噪。” 语毕便是往某个方向走去。
初棠沉默片刻,选择跟上程立雪,奈何心底的酸涩仍旧萦绕散不如。 他揉着眼睛,哭得更撕心裂肺,好似前十八年的伤心事都涌上心头,所有的情绪皆在此刻爆发。
泪水遏制不住,夺眶而出。
程立雪迈着步伐走在前方,没理会身后涕泗滂沱的人,只是良久后,这人依旧泣不成声。
“还哭?”
怯怯盯着那个背影。 有那么瞬间,初棠被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震住,转而只剩下小声的抽泣。
“你若再哭,我倒不介意把你拘在此地,强.制.爱,日日行不轨之事,当然——” 程立雪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在此之前,会先将你的嘴堵住。”
石破天惊的话音刚落。
初棠立马捂嘴噤声,吸吸通红的鼻子,只露出双潋滟的眼眸,自以为凶狠地横人。
可恶!大黄没找到,但是找到了其他狗。
他抬手,扬起手中的鸡腿,就想照着程立雪的后脑勺给他一棒子。 但想到可能会被小手.铐、小链子锁在这鬼地方,他还是瑟瑟发抖放下手臂。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莫欺少年怂!!!
*
初棠小跑着跟在程立雪身后,暗室里机关重重,他不敢乱踩,只好紧盯着程立雪的步伐,踏上这家伙的脚印。
奈何这长腿怪实在走得快,害他几次心急如焚得差点摔倒。 颠簸一路,总算气喘吁吁出来。 这出口竟是后院的假石山。
……
程管家路过后院时,刚过看见大黄无精打采躺在假石山旁,他正要过去牵狗。 却被忽然出现的两人惊得愣住。
假石山后绕出来的两人,正是他家公子和公子的小夫郎。
只是……
公子怎么又把人欺负哭了?
只见公子身后的小哥儿,顶着微乱的发丝,鼻尖通红,泪眼朦胧,白皙的脸颊还沾有灰迹,连耳后根都泛起淡淡的粉。 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怎舍得下手的?
公子的癖好多少有点特别。
等等……池塘……假石山……好狂野的公子,果然人不可貌相。 昨日马车今日假石山。 原来他家公子喜欢刺激的。
真是丧心病狂,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但他也好喜欢。
“大黄。”
清脆嗓音把人思绪打断,程管家望着那个娇柔可人的侧影,不由得开始深深谴责自己,方才的念头实在过份病态!
把人欺负哭,再低声下气哄好。 这都什么毛病? 他脸色微漾,连咳两声行了礼告退,还是不要随便打扰公子好事吧。
初棠瞥了眼神色怪异的程管家,最终还是直奔大黄走去:“快看,我给你准备的鸡腿。” 他蹲下身子,把鸡腿送到大黄嘴边。
发现来人,大黄病怏怏的眼眸忽然精神几分,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初棠的手,像是感谢。 随后才小心翼翼叼过那个大鸡腿囫囵嚼起来。
程立雪扫了眼地上的身影,出口不止一个,初棠脸上那种如失而复得的笑,也不似作假,他确实很在意这条犬。 见状,他没再多逗留。
……
大黄吃得欢。 可他为了找大黄,晚餐都没吃,初棠揉揉空空的肚子,又带着大黄走去小厨房。
今天买食材的时候,他顺便拿了些鸡翅和咸鸭蛋,正好可以做一份“咸蛋黄鸡翅。”
鸡翅被清洗干净,又用牙签扎出小孔,随后加入米酒、生抽、蚝油、盐和白胡椒粉抓拌均匀,腌制一刻钟。
腌制好的鸡翅蘸上玉米淀粉,再下锅,小火慢煎,不时翻面,大概煎一刻钟左右。
鸡翅表面被煎得金黄酥脆。 不时飘来的香味,闻得初棠肚子愈发咕噜作响,他忍不住似的,偷偷尝了一个。
脆脆的外皮,咬下去时有轻微的咔嘣,嚼起来焦黄酥脆,而里面的肉质仍是鲜嫩多汁。
就连一旁的大黄都忍不住滴下哈喇子,一直用身子拱在他腿脚,又原地转圈圈,像在卖萌求吃。
初棠心领神会笑了笑,夹出几个鸡翅,去掉煎过的外皮喂给大黄。 大黄在地上咔嚓咔嚓嚼着鸡翅。
初棠又开始捣碎咸蛋黄,和着油,在锅里小火翻炒,一直炒至其出现绵密的泡沫。 咸蛋黄的味道溢满屋子。 他把鸡翅放进锅里,翻炒均匀,让其充分地裹上金沙似的咸蛋黄,便可以出锅了。
这锅咸蛋黄鸡翅咸香味浓郁。 简直好吃到吮手指。
捧着整盘鸡翅来到后院的池塘边,初棠懒洋洋坐在地上看星星。 他惬意地嚼着鸡翅,边吃边道:“大黄,你这两天去哪了?怎么都瘦了?可心疼死我了。”
……
夜色中,一人一狗互相依偎在荷塘旁。
初棠左手搭在大黄的脖子,右手拿着块鸡翅,与大黄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后院某处拱门,刚好路过两个人影。
十一和程立雪不约而同远远停下。 习武之人,听力异于常人,那些来自初棠口中的荒诞搞笑话语无一不落入二人耳中,十一摇着折扇轻笑:“九哥,这回总该信我了吧?”
“我宁可信他来偷狗,也不信他来盗你的玉玺。” ---- 初棠:没错!别人带球跑,我带“狗”跑! -
下人:公子,正君已经被关起来三天了。
程立雪:他认错了吗?
下人:没,他带着你的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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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虎皮鸡爪vs落水
月色清幽,窗前人负手而立,那抹剪影悄然覆落床榻酣睡之人。
程立雪静静看着初棠。
熟睡的人双手紧紧圈着条犬,把额头埋进大黄松软的肩背,一条腿却横跨过大黄。 那睡姿相当不雅,但睡相倒是乖巧,与白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大相径庭。
大黄耷起眼皮,圆溜溜的黑眸盯着他,突然钻出来撑起身子,用嘴叼起初棠的衣袖。
红衫倒褪,露出里面纤细的手臂,丝绸般嫩滑的肌肤,几道划痕隐约可见。
大黄伸出爪子,避开伤口轻拍初棠手臂,随后蹑手蹑脚跳下床给人腾出位置。 又一气呵成从案桌那边叼来瓶膏药。
程立雪默然许久。
大黄忍无可忍似的,用尾巴扫了扫自家主人的腿,一双黑曜石的眼眸眯了眯。 仿佛在调侃“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就不会顺着台阶下吗”。
思索间它又努力拱拱自家主人,如在继续劝说“你谈恋爱还是我谈恋爱,到底能不能行”。
一人一狗僵持许久。 程立雪终是接过膏药。
他方坐落床沿。
床上的人适时翻了个身。 刚好滚上他双腿。
毛绒绒的脑袋枕在他腿上,程立雪正欲抽身离开,那柔软似无骨的手,没来由抱了上来,紧紧扒着他腰侧的衣衫:“哥哥。”
捏药瓶的指不由得攥紧半分。
底下人含糊不清轻喃声:“哥哥不要走嘛。”
“爷爷说等下吃酱肘子哦。”
“……”
“哥哥一个,我一个;奶奶一个,我一个;爷爷一个,我一个。”
语调柔缓,拖出懒懒的小鼻音。
“……”
说完还嘻嘻笑着舔唇,又做出几个咬合的咀嚼动作,好似真在睡梦中吃起心心念念的酱肘子。
大黄眼珠子转动几下,瞄瞄自家主人,忽然伸出爪子拍拍他腿侧,狗头还朝初棠所在方向撇撇。
如在语重心长说“今晚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好好暖床,不要松懈偷懒知道吗”。
随后摇头晃脑跳上另一张床。
仿佛感叹“唉,这个家,没有我迟早得散”。
*
醒来时,初棠惊觉大黄竟难得不在身边,他伸着懒腰,瞄见大黄从程立雪的床跳下来。
“大黄你完了,你居然敢睡程立雪的狗窝,狗可是会认地盘的,小心那个狗男人把你炖了。”
大黄没吭声,拱着身子在地上伸懒腰。
初棠兴致阑珊耸耸肩,他歪头胡乱嗅嗅,奇怪,怎么有股药味? 撅嘴啧叹声,他才想起他可是有位病秧子夫君,房里有药味那可太理所当然了。 思及此,也懒得纠结,匆匆跑去小厨房。
听说今天是花灯节,镇子上人流量一定比往常大,他要多做些“虎皮鸡爪”,好多挣点银钱。
鸡爪被剁掉指甲放入锅中,放入葱姜花椒老抽焯水,捞出的鸡爪沥干水分后抹点蜂蜜,这样炸出来的鸡爪成色才好看。
起锅热油,至插入筷子冒泡泡即可倒进鸡爪。
下鸡爪后,初棠火急火燎拎起锅盖,从前在家炸鸡爪时他就被油溅过手,疼得他呲牙咧嘴整个晚上。
吸取教训后,他连锅盖都没捏紧直接丢了过去。
但没丢中。
初棠:“……” 他好像才想起体育课投篮,他一个也没中的光辉事迹,然后被副校长体育老师留堂。
最后是数学老师来给他赎身,因为下一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说看不见他解不出题。
体育老师不敢不放人。 毕竟来要人的是正校长。
可是现在没有校长怎么办?初棠眉头皱下,眼神怯怯盯着那锅噼里啪啦的油锅,他揉揉手臂,该死的,怎么会觉得疼呢。
油锅诶。 这回可真是下油锅咯。
“少爷,奴婢来帮您。”
初棠转身就瞧见匆匆跑来晴云。 晴云啊晴云。 真是他的大救星:“晴云你可真是及时雨。” 初棠小跑躲到晴云背后。 二人离油锅有些远,晴云指尖利索挑起锅盖,行云流水挥手,只一瞬间功夫,锅被严实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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