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的初棠,显然也是不可思议。 院中赫然而现的月牙袍青年姿容俊美,迎着朦胧月色站在院中,意外有点光风霁月的大美人韵味。
或者说更像那种武功绝顶,只身闯荡江湖,悬壶济世的神医哥哥。
果然天下男人千千万呐。
可恶!突然间好恨包办婚姻,搞得他现在欣赏下不同的帅哥都自觉罪恶滔天。 如此一来,真是叫他赚钱跑路的心又坚定两分,届时他就可以甩掉程立雪,独自游历天下。
顺便欣赏各式美男帅哥。 没错,只是顺便。
初棠思忖间放下茶:“郝太医,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哦。” 语毕,他匆忙往外走。 “不一起吃吗?”郝太医有心留人。 “不了,我要回去找狗!”奈何初棠无意逗留。
找什么?找狗?
郝太医:“……” 他瞟了眼自家那个风华绝代,足以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儿子陷入沉思。
他想象中的画面明明该是,这两人一见钟情,一拍即可,一生一世一双人来着!
“你俩都油盐不进是吧?”
*
初棠刚到程府门口,却骤然被程管家请去前厅用膳,是的,他并没有听错,就是吃饭。
桌上满是热气腾腾的菜肴,初棠双手托腮,不可置信瞥了眼还在陆续上菜的婢女。
“就我一个么?”
“是的。”
程管家点头。 虽然他家公子只交待他日后都多备点营养膳食,但他还不至于蠢钝如猪到不明白这话中意味。
公子一定是让他叫膳房那边随时都多备着滋补佳品,以防眼前这位回来,若是饿了也能立马吃上几口热的汤饭。 他懂,他都懂。 他们家公子就是面冷心热。 这骨子里可会疼人呢。
程管家视线若有似无瞟过初棠,小心翼翼打量眼前人,哥儿与女子体型相较于男子都偏纤细,但初棠看起来就更为娇弱,腰肢都是不堪一握。
如此想着,他不由得小声劝道:“您昨夜受累了,确实是该补补的。”语毕,更是贴心替人布菜。
初棠有点受宠若惊,也按兵不动。 程管家何许人也? 那可是程立雪的心腹,居然还给他布菜?一定有诈!莫不是程立雪这小人还在记恨他昨日去乐坊司那事,今日就在菜里下点诸如泻药什么好小施惩戒?
“你尝一口?”初棠歪头看着程管家。 “哎哟,您多虑了,府中的菜都有人试过才上桌的,绝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好吧,确实是他多虑。
初棠沉默点头,起身撕了个鸡腿往门外走。 “您这是要去哪?” “我要找大黄。”
在府中兜兜转转半天,初棠就是没瞧见大黄。
“大黄。”
“你在哪?”
他手握鸡腿穿过道拱门:“我给你带了个鸡腿,可香啦!”
月上树梢。 初棠回到主院。
他走回主房,静静望着侧间那扇门,现在就剩程立雪的书房没找过。 其实他是不太愿意踏足的,他也觉得大黄不可能在里面,可若是不进去看一眼,似乎又有点不死心。
吱地一声。 书房门被推开。
有点雅致的冷香扑面而来,初棠手里还举着个鸡腿,歪头探脑地走进去:“大黄?你在睡懒觉吗?”
高大厚重的书架抵着方书案,初棠来到案边,正欲弯身查看大黄踪迹,鸡腿上那将滴的油水终是倏然打在摊开的卷轴。
油光锃亮。
“嘶。”
初棠惊恐万分,手忙脚乱拿东西去擦,慌乱中,他亦不知是碰到什么还是踩到什么。
脚下骤然踏空,人也跟着摔了进条暗道。
初棠死死抓着那个鸡腿。
他揉揉腰部爬起来,真是摔得屁股墩子都疼了,为什么书房这种地方永远有暗室啊? 这该死的一成不变的套路! 不对,初棠骇然瞠目,有暗室就是有秘密,他现在发现了程立雪的秘密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他是隔空摔进来的,没办法原路折返,只能另寻出口。
出口在哪? 他得赶紧逃。
甬道昏幽,只有两盏壁灯摇曳,怪是瘆人,而且似乎越走越冷。 终于拐出个弯道,却别有洞天。 那个是小厅。 厅中央有个木匣子,木匣子铺着红绸缎软布,一块方方正正的玉静静压在软布上。 烛光昏暗,他也看得不甚清楚。
刚踩落台阶,正要上前细看一下,四周却霎时飒飒声起,两旁石壁飞出几百支利箭。
万箭穿心……
初棠心有余悸收回脚。 差点就变成刺猬。
他喘出几口气。 还是走吧,小命要紧。
他转身,脚步还未迈出,眼前却倏地飞来根短箭,速度之快叫人猝不及防,直逼眉心。
初棠条件反射举起鸡腿挡在眼前。 原地等死。
恍惚间,有阵微风撞来脸颊,好似还带着点草药味。
预想中的箭也迟迟未射来。
初棠小心翼翼眯开半只眼。 箭心停在他咫尺距离前,箭旁还有抹雪色袖角,是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攥住这支箭。
徒手接箭? 这也太帅了叭。
初棠还未窃喜完毕,便有人扫兴开口。
“想死,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话音凉如水从头顶落下,好熟悉的声音,初棠瞬间便听出,此人正是他那位克妻的病秧子夫君。
初棠:“……” 他刚才说谁帅来着?
撤回!马上撤回! ---- 程·全身上下嘴最硬·立雪。
第18章 咸蛋黄鸡翅vs恐吓
初棠放下手,眼前视野瞬间开阔许多,程立雪那冷若冰霜的侧颜陷进烛光,时明时灭,衬得人虚虚实实的。
恍惚间,他联想到那种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
初棠沉沉点头,心底由衷暗叹,平心而论这个臭男人简直帅得无可挑剔。
可惜好好的帅哥偏偏长了张嘴。
他视线悄然撇开,却又被程立雪的腕部惊到。 这家伙的手腕牙印可怖得触目惊心,许是因用力过度,牵扯出殷红的液体。 落在那掌背竟显得血迹斑驳。
初棠好奇心作祟问了句。 “谁咬的?” “你的小情人哦?” 话毕后似想到什么,他惊恐抱紧自己,环顾四周支支吾吾说着话。
“天呀!你该不会把你的小情人囚.禁在这?强.制.爱?正欲行不轨之事,然而你的小情人却抵死不从,愤然恼怒之下把你咬了?”
“……”
程立雪淡眼睨了眼初棠,如早就习惯这人装疯卖傻的语出惊人,又或者说,先发制人转移话题不过是想蒙混过关的伎俩。 他问:“你最好能道出出现在此的缘由。”
初棠哑然片刻。
程立雪的神情有点难以捉摸,漫不经心垂眸,把玩手中的短箭,但他又觉得,若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这箭,下一刻便会毫不留情刺穿他的咽喉。 那瞬间的错觉,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我……”
初棠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至此他方才想起程立雪外貌是极具迷惑性的。 乍看以为是端方清冷不问世事的谪仙,实际却是冷心薄情又讳莫如深的大恶魔。 尤其自己方才还经历过生死一瞬间,现在竟莫名有些脱力。
双腿蓦然发软,好似再无力支撑般,他往后倒了去,背部撞上冷硬的石壁。
“我……我来找大黄。”
“你确定不是找它?”
初棠下颔被没来由的指尖抵住,那人轻轻一掰,他被迫直视厅中的物件。 是块方方正正的玉,玉的顶端好似还雕刻着个动物,反正他认不出是何物。 他眯眯眼,不太确定那玉到底是什么。
但他确实是来找大黄的。
“我真的只是找大黄。”
烛光映进双眸,眼波流转出细芒,初棠皱起小脸,似在犯难拖出半点懒懒的鼻音:“它不见了。”
殊不知落在他人眼中,却是眉眼如丝,尤其是话音软绵,还微微发颤,宛若撒娇。
程立雪盯着初棠。 空气静得诡异。
半晌后,扔掉手中短箭:“你和旁人也这般说话?”
初棠:“……” 说话?他说话怎么了嘛?
眼前的程立雪只慢条斯理擦手,只一会儿功夫,那冷眸又如染霜的利剑,却似要将他贯穿:“你到底是谁?”
他谙知程立雪向来是极具威压的,只是鲜少刻意展露,此刻自己劫后余生,气势本就弱,尤其二人还那般的近距离接触,便也顺理成章地清晰感知到,那股与生俱来便凌人的压迫感。
脊背贴紧石壁,有种彻骨的凉意蔓在他肌肤,初棠一言不发盯着程立雪,如临深渊。
初棠沉默许久,不知为何,内心的惶恐渐渐变了味,自己本是个衣食无忧、爷爷疼奶奶爱、老师同学都寄予厚望的男高生,结果穿来这破朝代哪哪都不自在。
“替嫁”后还天天被臭男人欺负。
越想,便越气。
他撅起眉头吼道:“摔下来的是我,怎么脑袋坏了的是你?我还能是谁?我就是初棠。”
捏着他下巴的指力度不轻不重,却一直未有松手的迹象,好久后,食指摩挲过他下颌,冰凉掠到耳垂旁,最后顿在他脸颊和脖子交界处。
指尖在那轻轻划拉了一下。
但初棠觉得那动作更像是扣,这个程立雪莫不是有病,好端端的扣别人脸干吗?
而且还扣得他轻微发痒,初棠情不自禁打出个激灵,弄得满头发丝攒动。
“干吗?你变态啊!”
初棠甩甩头,没甩掉那只手。
“如何进来的?”
“我真的是摔下来的,谁稀罕你这什么破玩意儿!又不好看又不能吃!”
“很委屈?”
“那不然呢,这么高,摔得我屁屁到现在还疼,都怪你!”
“怪我?”
“你不弄乱七八糟的机关,我能摔下来?”
“没人让你进书房。”
“我都说过我是找大黄的,我还给他带鸡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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