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却是无休止的,哪怕隔着山海。 这一刻,方子晨真切的感受到了对方的爱意。 他摸着衣裳,不由感到阵阵心酸,最后,他低声说:“我不怨你。” 孟如清看着他,眼神带着期待和雀跃:“真的吗?” 方子晨点了下头:“嗯!” 要是怨,孟如清来的那一天,他早扛着扫帚将人扫出去了,还能让他们进门? 孟如清当年不是故意将他丢弃,只这一点,便就够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父母,他起初是有些无所适从,拿不准该怎么面对,但这一周相处下来,方子晨多少是适应了一些。 赵哥儿端了药进来,孟如清喝了,没一会儿整个人便开始昏昏欲睡。 看他强撑着,似乎不敢入睡,时不时的看一眼自己,好像生怕自己走了,方子晨靠近了些:“睡吧。” 孟如清没说话,只是又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腕。 “我不走。”方子晨说。 孟如清看着他。 方子晨道:“真的。” 孟如清还看着他。 方子晨:“······” 这要是滚滚,他啪啪两下就过去了。 没哄过老子,但哄儿子睡他有经验啊! 他挠挠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啥故事。 贞子的故事。 秦恒煊在一旁听得都冒冷汗,赵哥儿更是不敢听,他知道方子晨讲恐怖故事有多吓人,乖仔和溜溜就曾被他吓得尿过床,赵哥儿说了方子晨几次,可方子晨除了恐怖故事和白雪公主大战哥斯拉,正经的故事他是不太会讲,他跟他二哥混得多,恐怖故事也看得最多,这会儿刚一开个头,赵哥儿一溜烟蹿回屋里去了。 故事刚讲到一半,孟如清就睡着了,方子晨便要走,秦恒煊叫住他,说聊聊。 方子晨想了想,又坐下了,小声道:“那你别那么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秦恒煊愣了一下:“什么?” 方子晨:“你看我那眼神,好像猪哥看见绝世美女,我有点不太习惯。” 秦恒煊:“······” 什么叫猪哥? 唐阿叔拿了盆碳进来,出去时关了门。 秦恒煊缓了口气,才看着方子晨:“当年······你去哪儿了?你爹爹下了崖底去找你,可却没找到。”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对着外人不能说,可秦恒煊是他老子,不会害他。 这事儿玄乎得很,换个人,秦恒煊估摸着一巴掌就呼过去了,但他信方子晨。 当初那些解不开的谜团,终于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 孩子一被扔下去,秦家军就立刻去找了,可结果却是毛都没找到一根。 怪不得。 说是海外来的,却是查无此人,凭空出现一般。 这事儿真是神,一定是老天保佑他秦 “那他们对你好吗?”秦恒煊突然问。 方子晨道:“好啊!爸妈最疼我了,哥哥们也疼我。” 秦恒煊叹了口气,方家人帮他把儿子养得这么大,他真是欠人良多,要是人在大夏,他这会儿就上门给他们磕头去了,可隔着个时空,他连道句谢都没得办法。 秦恒煊又问条件如何,因为方子晨这贪财的样,实在是让他心酸。 一提这个,方子晨就傲了,他还是方三少那会儿过得可滋润了。 后头为什么这么扣这么贪? 大概是因为穷怕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以前他也不知穷滋味,即使后头爸妈管得严了,一月就给他两千,不过爷爷奶奶总会偷偷给他塞票子,二婶也经常给,他就没缺过钱。 可后头来了大夏,他就饿了好几顿,走路都打晃,吃了几顿野菜,真真是要人命的,苦不可言,那糙米,也不想说了,说多都是泪,后头搬了一来月的大包,流了十几斤汗,结果就挣了一两多银子,他是心塞塞。 可最让他心酸的,是后来在最宵楼工作,他打包剩菜回来,鸡腿掉了,他儿子还要捡起来,甚至都三岁了,还不知道鸡肉是个什么味,就吃个包子,他便一脸的满足,他夫郎顶着灼热的烈日不停的工作,就为了几个红薯。 都是因为穷的。 他真的穷怕了。 他想给赵哥儿和儿子吃得饱穿得暖,可一月就那么几两银子,后头儿子还像着他,吃得越来越多,一顿三碗饭都不够造,不省着点,不精打细算,行吗? 他要是再像着以前那般大手大脚,挥金如土,估计这会一家三口坟头的草都三米高了。 秦恒煊听得是老泪纵横,脸上全是悲恸之色。他儿子受罪了啊!他强压下那阵汹涌的难过,又递给方子晨一个盒子。 “给。” 方子晨纳闷:“什么?” “票子。” 六万多两。 方子晨抹了一把脸:“其实这还不是我过得最苦的,我当初为了省了几文钱,跟着赵哥儿去砍柴,你都不知道多辛苦,我流了三斤汗,六斤血,整整六斤血啊。” 秦恒煊心疼得脑子都糊涂了。 又给了他一把票子。 方子晨一把塞进衣服里,又来了:“其实这还不是我过得最苦的······” 秦恒煊心痛难当,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儿子,你受苦了。” 方子晨觉得身上这十几万两银票沉甸甸的,全兜在身上,他想笑,可还得忍着,确实是有点受苦了。 “我告诉你。”秦恒煊悄咪咪的说:“你爷奶身家比我还多,你要是跟我回去,他们一定全送你,还有你叔,他宝贝也不少。” 方子晨眼睛‘咻’的亮了:“真的?你别驴我啊!” “我驴你干什么呢?我们秦家富可敌国!”秦恒煊说。 …… 方子晨身怀巨款,脚步踩在云端上一样,回了屋是乐呵呵。 赵哥儿还没睡,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捡着银子了?” “差不多,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方子晨把票子全掏了出来。 赵哥儿呼吸一窒:“哪里来的?秦叔给的?” “嗯。”方子晨说:“他可大方了,真是像我。” 赵哥儿:“······” 隔天乖仔一回来,就呆孟如清屋里一步也没离开,孟如清醒了,见着方子晨没在,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 “美人伯伯,你好一点没有啊?”乖仔爬上床,探了探他额头,发现还有些烫,小眉头立即蹙了起来。 孟如清这才发现他,捏捏他的脸,微微勾起了嘴角,笑道:“好多了,乖仔不用担心。”话刚落,就见着方子晨在门口探头探脑,做贼似的。 孟如清立即朝他看:“子晨······” 方子晨感觉有点尴尬:“孟叔。” 孟如清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脸上喜色肉眼可见的褪了下来。 方子晨抿了抿唇角:“爹。” 孟如清立马又高兴起来。 方子晨也不是矫情的,来到床边问道:“你饿不饿啊?” “不饿。”孟如清声音掩不住的喜悦。 乖仔看看孟如清又看看方子晨。 美人伯伯真是父亲滴爹爹呀? 那以后他就不能喊美人伯伯做美人伯伯了。 爸爸的爸爸要叫爷爷。 孟如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方子晨扶了他一把。 孟如清抿了抿嘴,紧张道:“我昨儿是不是吓着你了?” 方子晨点了点头,可见孟如清脸色不好,他又立马摇了摇头: “没有啊!这有什么好吓人的?我一身正气,天不怕地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曾经跟林正英学过两招,寻常鬼怪我都不怕,我没跟赵哥儿在一起之前,就因为我这一身是胆、勇猛果敢,追我的小姑娘那多得是甩都甩不掉,再说了,以前我还守过死人呢,你这个,小意思啦。” “对头。”乖仔抱着方子晨的腿,看着孟如清说:“小爷爷,我父亲很厉害滴,什么都不怕,鬼都打得,而且一拳过去,那鬼都直接飞咯。” 方子晨插着腰,顶着胸膛:“就是就是。” 孟如清满目笑意。 暗卫说过,在源洲那会儿方子晨确实是去守过义庄,那会儿暗卫说起来,都忍不住崇拜。 跟着死人呆一块儿,还能睡得香呼呼的,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胆大包天。 孟如清到底是没好全,中午没出去吃饭,滚滚蛋蛋晓得他病了,也不出去玩了,爬到床上去陪他。 孟如清把着把病气传给孩子,让赵哥儿把孩子带出去,可滚滚蛋蛋还不愿,搬了小凳子就自个往床上爬,两人刚跟秦恒煊吃了烤红薯,小脸黑得跟花猫一样,赵哥儿给他们擦干净了,两个小家伙立马窜进被子里。
第431章 孩子体温高得很,早上秦恒煊起来了,没人暖的被窝格外寒冷,这会滚滚蛋蛋一左一右夹着孟如清,孟如清感觉身边躺了两个暖炉似的,滚滚蛋蛋说讲故事给他听,问他想听什么故事。 昨儿贞子没听完,孟如清问最后贞子怎么样了?被收服了吗? 蛋蛋立马道:“啊!这个故事蛋蛋西道,最后贞子偷渡来到鸟中国,不小心遇见鸟法海,法海火眼金睛,一眼识破她鬼怪滴身份,法海碗一举,问她我叫你一声你敢应吗,贞子傻乎乎滴,应鸟一声,然后她就被法海封印起来鸟,可系后头它又从雷峰塔里逃出来,路上碰见鸟蛋蛋,她见蛋蛋长得英俊潇洒,魁梧过人,很有安全感,就对蛋蛋芳心暗许,穷追猛打,最后与蛋蛋幸福滴生活在鸟一起。” 孟如清:“······” 只听前头他差点就信了。 滚滚蹙起小眉头,撑起上半身,看着蛋蛋,不赞同的道:“弟弟,你太重口味咯,不喜欢仁,要去喜欢鬼。” 蛋蛋眨巴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可系贞子好看呀。” 滚滚拍了他一巴掌:“谁告诉你滴?” “父亲说滴啊!”蛋蛋道:“聂小倩不就系很漂酿吗?” 滚滚拧了拧眉头:“父亲讲故事滴时候你没有认真听吗?中国滴女鬼才漂酿,日本滴女鬼不漂酿,她们指甲长长滴,会戳仁滴屁屁,还会西仁,你敢打贞子滴主意,你完蛋咯。” 蛋蛋眉头立刻揪成了一团,小脸煞白,眼睛泪汪汪的,当场不敢倍孟如清睡了,蹭下床后就哭着往外头跑。 “爹爹,呜呜呜,爹爹,蛋蛋不要和贞子幸福滴生活在一起,爹爹,救命哟!” 孟如清不由失笑起来。 滚滚觉得蛋蛋实在是太蠢了:“小爷爷,我们睡觉,不理蛋蛋。” 孟如清侧过身将他揽进怀里,捏捏他软呼呼的脸,稀罕得不得了:“你们父亲呢?” 滚滚道:“锅锅和溜溜锅锅想玩大炮,父亲就跟帅气爷爷去镇上鸟。” 今年在村里过节,乖仔见着红薯地里老鼠洞多,便想炸老鼠洞了,之前在小河村玩过一次,他是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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