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幕深眸光忽然一暗,“刺啦——”剑破心脏,鲜血溅在了他干净的龙袍上。 匍匐在肮脏地面上的叶篱身子猛的一僵,喉咙口爆发出一声惨烈哭喊。 虽是梦,却是那样的真实。 叶篱回过神,看着不远处抚胸剧烈咳嗽的李公公,脸色唰的苍白起来,惊惧的摇了摇头。 李公公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云幕深,还在惹怒他:“孽账,大殿下待你不薄,你还有没有心,你这样会被天打雷劈的!!” 云幕深在与他对视的瞬间,眼中杀意迅速聚拢,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叶篱很重视这个人,他甚至为了这个人……思绪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头疼终止,云幕深不再往下想,不管怎样,他要杀了这个人,或者说不只他,还有,他望向尉然,是的,还有尉然,所有分散叶篱注意力的不相干人等,统统该死! 他一步走向李公公,利剑出鞘,是要见血了。 梦境和现实交叠,叶篱情绪崩溃,不顾眼前举向自己的数把尖刀,飞速冲了出去。 士兵们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不要命,纷纷收刀,可仍然有人反应迟钝,手里的刀深深扎进他的肩膀。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伴随着他的那声“住手”,云幕深回了一下头,看到他肩膀处涓涓冒出的鲜血,怔然了一刻,似乎牵扯出什么痛苦的记忆,又是一阵头疼,剑“咣当”落了地。 尉然赶忙快走一步,来到叶篱身后,撕下衣服一角绑在他不断流血的伤口上。 888问尉然:“不使用迅速治疗道具吗?” 尉然在脑海里回答:“不用。” 888不解:“为什么?” “演戏要演足啊。” 888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心思,按以往经验来谈,这位大佬铁定有了更好的主意,他只需耐心点等着好戏开场就行了。 主意实在算不得是好主意,尉然眸中暗火闪烁,还是要赌,要看云幕深怎么选择。
第46章 我强制爱了我皇嫂15 尉然对叶篱使了个眼色,叶篱旋即意会,一把夺过跟前士兵的刀,动作敏捷的抹在脖子上,正色道:“云幕深,我想跟你谈一谈。” 云幕深收起剑,看也没再看李公公一眼,眼神全落在叶篱受伤的肩膀上,嘴角轻挑:“成王败寇,你有什么跟我谈判的资格。” 叶篱说:“我这条命。” 云幕深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你觉得我会在乎——” 话音未落,刀尖用力划开脖子,鲜血染红了叶篱的衣服。 云幕深的话堵在嗓子口,眼神忽的幽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叶篱,你敢!” 当然敢,刀锋一点点没入他的脖颈,血不断涌出,叶篱脸色苍白,眼神坚毅,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真视死如归,赌上了自己这条命。 “云幕深,你威胁不到我了,你若是杀了父皇和母后,我今天刚好来陪葬。”叶篱心里的确这样想的,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血脉分离,这样死了也好。 那一刻,他闭上眼睛,已然不在乎这场赌局的输赢,其实输赢早在他见到云幕深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好了。 就这样吧,云幕深,死生不复相见,欠你的都还给你。 叶篱在心里默默说出这句话以后,从未有过的释然解脱,刀刃快准狠,即将切入脖间的大动脉,他已经提前预见自己的死亡。 “次拉——”突然,叶篱的眼睛一片温热,整个人被一片阴影笼罩,逼仄的压迫感使他猛的睁开双眼,惊愕在原地。 云幕深用胳膊格挡住了刀刃,血嘀嗒嘀嗒的落在叶篱的身上,脸颊和脖子,他眼珠子缠满了血丝,愤怒的盯着叶篱,简直要把人拆皮剥骨。 叶篱知道自己那一刀用了怎样的力度,云幕深的胳膊伤口深露白骨,他却是觉不出疼一样,只轻挑着眉头。 漫长的对视。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阿云,他左右不过一死,你跟他啰嗦什么!”说话的是羽国青藏大将军,“只不过死法不一样,我知道你恨他,想留着他好好折磨。” 云幕深没有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叶篱。 其余小番国的首领纷纷应喝,他们之前一直以为云幕深在叶篱身边伺候这些时日,卑躬屈微,心里有怨,加之血海深仇,想留他一口气慢慢凌辱报复,但眼下的情况明显跟他们以为的大相径庭,这根本不仅仅是恨了。 他们怕云幕深色令智昏, 分不清形势,你一言我一语,意思明确,叶篱自己不抹脖子,他们也要杀之以除后患。 随着殿堂里的指责不满声越来越多,尉然心里不免担忧,再这样下去云幕深恐是会动摇。 但人似乎屏蔽了所有的声音,看着叶篱的眼神忽明忽暗,纹丝不动的和他僵持着。 说归说,抽刀归抽刀,云幕深不发话到底没有人真的敢碰叶篱。云幕深是个杀人不眼的疯子,他们没有冒险的必要。 最终,云幕深夺下叶篱手中的刀,指尖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吩咐:“你们下去吧。” 众人:“云幕深,你要做什么?!” “你真疯了!!” “当初可是你游说我们一起围攻澜桑的,现在自己先打退堂鼓了吗?!” “别让我说第二遍,出去!”云幕深语气陡然森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毫不客气的扫向众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逼宫逼到这个份上了,谁愿意功亏一篑,怕总归怕的,云幕深是强是可怖,但撤离,放弃继续围攻,不可能。 叶篱霎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很简单,杀了这个男人,云幕深就能回归正途。 尉然察觉到形势越来越危机,开始思索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行吧,也没什么要避开你们的。”叶篱突然张口,打破了僵局。 云幕深周身冷意更重了一些,问他:“你究竟想做什么?”心里料定主意,他再胡言乱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立刻杀了李公公,杀了尉然,杀了桦蓉和赤渊……说什么不会再受他威胁,呵,当真吗?叶篱这副优柔寡断的性格,他如何拿捏不住。 叶篱仿佛看中了他的心思,面色暗沉,转过身子,看向众人,大声道:“诸位,我今天过来的确是和你们谈判的。” 谈判,众人面面相觑,他真有谈判的筹码? 叶篱接下尉然手里撕下的衣料,系在脖子上,暂时止住脖子里的刀口,面容严肃:“对,谈判。” “哈哈哈哈哈,可笑!”青藏大将军嘲讽大笑。 叶篱反应平静,等周遭彻底安静下来,逐字清晰道:“我相信诸位其实并不喜欢战争吧?” 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没有人不渴望和平。 “你们支持云幕深谋反,并不是担忧澜桑日益强大,而是怕赤渊帝再次挑动战争吧?” 强大只会滋生野心,赤渊帝表面主张和平,其实一直在压迫各番国,伺机发动战争统一中原,叶篱看出这一点时,再一次嘲笑了自己的天真。 而现在,澜桑终于遭到反噬,这些人在云幕深的带动下迅速扭成一股强有力的绳索,用他从前灭掉鲛人一族的方法同样毁灭掉他。 “父皇好战,但我热爱和平。”叶篱语气坚韧有力,“比起杀戮,我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澜桑皇室坍陷,边关驻守的还有我澜桑数十万子民和骁勇善战的将士,这场战争一旦真正爆发,只会两败俱伤,你们并讨不到多少好处。” 的确,战争是残酷的,哪怕胜利的曙光已经发生倾斜,但谁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笑到最后。 “我现在可以以澜桑新主的身份给诸位一份承诺”,叶篱看着众人开始产生动摇,继续认真道:“一,割让澜桑三分之二的土地,分予诸番,达到诸国百花齐放的局势,二,解除诸番每年向澜桑缴纳税贡的条令,三——”他看向云幕深,“帮助鲛人族重建海域。” 云幕深漠然的脸上出现松动,猛的抬眸看向叶篱,诸番首领也一同齐刷刷的把目光聚集在叶篱身上。 “四,签署百年休战书,澜桑自吾起三代君主不得发动任何以侵略为目的的战争。” 众人的目光从质疑,不可思议,慢慢转为震惊。 泱泱大国,自己定下这么一条条堪称丧权辱国的协议,远远超出众人的预想。 大殿顿时鸦雀无声,好半天,有人提出疑问:“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 很好,提到点子上了,尉然上前一步,跟叶篱肩并着肩,彼此对视一眼。 “这简单”,尉然高举手里的一枚翻龙玉璧,“赤渊帝传位玉璧在此,自今日起,澜桑大皇子叶篱即将登上新主之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语毕,单膝着地,双手平铺,把玉璧呈给叶篱。 大殿内外一阵哗然。 叶篱朝尉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他手里的翻龙玉璧,高声询问:“诸位还有异议吗?” 云幕深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眼睛里的寒意越聚越重,始终保持沉默。 噪杂声随后响起,大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隐匿在其中,眼睛一直盯着御台之上的尉然身上,危险又愤怒。 滔天的嫉恨从男人心口疯狂滋长,他邪气的勾了勾嘴角,利索转身离去。 尉然正专注着帮叶篱应付接下来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方才投注在自己身上的阴鸷目光。 传位玉璧是888半个时辰前从赤渊书房里搜寻出来的,尉然早早等待时机拿出。 不消一会儿,大殿内人潮散尽,只留有云幕深,青藏大将军,和诸番首领,他们个个神情肃穆,开始了长达一天两夜的和平谈判。 在这期间,云幕深除了在商榷成型的协议书上按上手印外,再没有其他表现。 唯一持反对意见的青藏大将军看出他的异样,想拉他做盟友,被云幕深直接忽视掉。 青藏大将军怒不可遏,呵斥云幕深妇人之仁:“他的那些条例对你有什么好处!竟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蚌蟹臭虫占尽便宜!” 此话不假,小番国们揭竿起义实为自保,但谁又能确定羽国称霸后他们就能安居乐业,永享太平,澜桑这样做何止是在给自己找退路。 而发动战争就不一样了,最大受益者只会是羽国,但云幕深居然同意签下那张破协议书,放弃报仇,实在愚蠢! 云幕深冷冷的警告他:“我自有定夺,你最好不要乱来。” 青藏大奖军眼睛一亮,以为他还有其他计策,刚要询问就被他带着杀意的眼神吓住,闭上了嘴巴。 那天晚上,所有军队撤离澜桑,叶篱站在空寂肃萧的皇城上,看着被乌云遮掩的漆黑天空,爱啊恨啊怒啊不舍啊全都陨灭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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