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策抬手:“往后都是同窗,不必多礼。” 李卫也不扭捏,随着他们一起往里走,听着他说话,姜玉策心里的惊讶渐渐浮上来,边看此人年纪小,但是记性却好,在场人谁是谁家的,他都一清二楚。 连教课的先生是谁,从前一一在哪里任职他都摸得透。 活生生的一个百事通。 姜玉策上辈子活得糊涂,并不参与朝廷上的事情,所以很多人他也都不记得,只记得一些后来身居高位的世家弟子。 所以他来国子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那些可用之才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如今有了李卫,那可真还是如虎添翼,方便许多。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听到李卫说。 “对了,我刚听说,今日教习射的先生在来的路上出了事,好像不能过来了所以来了一位新的教习射的先生。” 姜玉策免不了有些好奇,转着眼睛问道:“谁?” 李卫也颇为为难的摇了摇头:“这临了招来的先生,我还真是摸不清,不知道。” 姜玉策压下疑惑,陆云驰轻哼一声:“最好来个上的了台面的先生,别到时候骑马骑不过自己的学生。” 李卫跟着他笑。 大家去了南学,认领自己的房间放包裹。 姜玉策不光是一人一间,甚至是一人一个小院子,长青在屋里给他收拾,姜玉策站在屋外伸了个懒腰,看到对面梧桐树下坐着一个身影。 姜玉策好奇收拾哪位世家子弟同他分在一个院子,抬了脚步转过去一瞧。 影影绰绰间,入目一截曳地黑袍。
第六章 抓阄排座位 姜玉策茫然的视线落在树下,怔怔的看了许久,又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两步。 总算是确认了树下坐着的人是谁。 他喃喃。 “太傅?” 宋司卿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只是又倒了一杯茶,淡淡道。 “坐。” 姜玉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在原地站了片刻后,走过去坐下来。 “太傅怎么会在这儿?” “祭酒请我过来的,做你们的习射先生。” 宋司卿,是他们的习射先生?! 姜玉策惊讶,脱口而出:“那姜绪风怎么办?” 宋司卿喝着茶斜看了他一眼:“你很关心他?” 姜玉策摆手:“啊,也没有。” “姜玉策!姜玉策!姜玉策!!出来啦!!” “要抓阄排座位啦!” 陆云驰大大刺刺的抬腿进了院子,刚进去就看到树下坐着的两个人,分辨出来另一个人是宋司卿以后,他干脆利落的退了出去。 姜玉策面上有些挂不住:“你跑什么?!” 他跟着起了身:“太傅,那学生先去课堂了。” 他转身往外头走去,在院墙外看到陆云驰的身影:“你跑什么?!” 陆云驰拉着他走远了一些:“太傅是来抓你回宫的吗?” 姜玉策皱眉:“抓什么抓,你脑子糊涂了?父皇都同意我来国子监了,他还抓我回去干什么?” 陆云驰不理解了:“那他来这儿干什么?” 姜玉策扯了扯嘴角:“他是我们的新习射先生,惊喜吗?” 姜玉策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这个先生够强吧?” 陆云驰仍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呆呆的出声:“强,有点强过头了...” 京中人都知道,宋司卿年轻时候,是狩猎场上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只要他上场,无人能及。 这几年虽然不怎么上场了,但是只要是他在,年轻的小辈都会争着在他面前表现一番,其中就有陆云驰的二姐。 陆云驰滚了滚喉结:“这有点太屈才了。” 姜玉策捞住他的脖子,压低了声音龇牙咧嘴的警告:“陆云驰,我告诉你,你惜才归惜才,坚决不能叛变!听到了没?!” 陆云驰竖起手指:“我发誓,我要是叛变,以后娶不着媳妇!” “你们在干什么?” 略沉的声音悠悠的从身后传来,姜玉策身子一抖,松开陆云驰的脖颈转身:“没,说会悄悄话。” 宋司卿的视线落在陆云驰脸上:“说悄悄话归说悄悄话,在路上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陆云驰比姜玉策还要恭敬:“是,先生教训的是。” 两个人低着头转了身。 姜玉策凑近他:“陆云驰,你个叛徒,你以后可定娶不着老婆!” 脚步声还持续的响在身后,姜玉策心里有些疑惑,转头去看,宋司卿还跟在他们身后。 姜玉策挂上假笑:“太傅,我们是要抓阄选上课的座位,您也...跟着去吗?” 宋司卿:“去看看。”他挑眉:“不行?” 姜玉策轻轻嗓子,挤出来声音:“行。” 姜玉策一行人一来,学堂里瞬间安静下来了。 片刻,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是在讨论姜玉策还是在讨论宋司卿。 负责抓阄排座位的先生看到宋司卿起身行礼。 “太傅大人。” 宋司卿选了个一旁的座位,身子懒洋洋一靠:“你们排你们的,不用管我。” 姜玉策事不关己的坐下来。 “安静安静!先找地方坐下!” 先生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是教你们五经的先生,今日也负责给你们排座位,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采用抓阄的形式。” 先生举着扇子挥了挥。 有小学童端着木盘走过来,举到他们一个一个的摸。 李卫凑过来:“最好让我们抓到一起。”说着又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一排一排转过去,终于到了他们三个人。 姜玉策摸完放在手心里捂了一会,默念:最好离先生远一些。 三排二列。 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像,还行? 陆云驰捏着纸条:“我抽到二排三列,咱俩好像离得不远。” 李卫抽到和陆云驰紧挨着。 小声的唉声叹气渐渐浮现,一轮抓阄结束,大家纷纷开始找自己的作为,一刻钟后,终于又安静下来。 姜玉策看着自己左右的人,他都有印象,都是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的正直官员。 “四皇子,我叫秦书遥,家父是成州按察副使,以后有什么行事不妥之处,请殿下多多包涵。” 身后有细细的怯懦声音传来。 姜玉策转过头,看着那文质彬彬的少年笑了笑,颇为礼貌的回应:“不用太客气。” 脑中开始搜寻成州按察副使这个官职,虽然是个地方官,却也算正四品官员。 只是....姜玉策实在是记不清他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喂,李卫!” 他投过去个纸条,上头写。 “我身后这个,如何?” 李卫看了他的纸条,又看了看他,视线又转到秦书遥身上看了一会,提笔开始写。 不一会纸条投回来。 姜玉策打开。 “成州按察副使的儿子,家里兄弟姊妹很多,他排家中老四,是庶子,母亲体弱,他也不受重视,人还算不错,说话斯斯文文的,别的倒没接触过。” 最后一句话划掉又写。 “他爹很不是个东西!等下课我同你细说。” “你俩写啥呢?” 陆云驰好奇的问。 姜玉策摆摆手:“少打听事。” 姜玉策将纸条团成团,塞进一旁的布袋里,先生开始说话。 “大家对座位应当是没有异议了吧?那我们接下来就....” “等一下。” 所有人包括姜玉策的视线都望向那个声音,只见宋司卿稍微坐直了身子。 “陆将军家的儿子,这样高的身量,排在二排,不大合适吧?” ?? 姜玉策转头去看陆云驰。 陆云驰“啊”了一声:“也没有很高吧?” 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人。 秋先生看了看,装作恍然的样子:“确实是。” “那依照太傅之见呢?” 宋司卿眼神扫过姜玉策,端起一旁的茶水,淡淡开口。 “让他坐最后一排去吧。”
第七章 “白胳膊” 陆云驰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姜玉策,结结巴巴道:“啊,我去最后一排??这这这...这不太好吧?” 姜玉策绷直着后背,装作看不见他求救的视线,陆云驰压低声音:“姜玉策...你说句话啊!你看先生干什么?!” 姜玉策略略低了头错开视线,盯着自己桌上的书册。 “四皇子觉得呢?” 宋司卿捏着茶杯,好整以暇的看向姜玉策。 姜玉策突然被他点到,装作一副懵懂不知情的模样抬起头来:“太傅说什么?” 陆云驰在一旁解释道:“太傅说,我个子高,要坐到后面去。” 姜玉策看着他的身量,清清嗓子:“是,陆小公子,确实...身量高了些。” 陆云驰无比的惊讶:“姜玉策!你,我们两个明明差不多好不好?!” 这里三个最位高权重的人都给他下了令书,陆云驰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算换到最后一排。 起身临走时,靠近姜玉策小声的说道:“你叛变,以后讨不到老婆。” 姜玉策面不改色端坐着,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下面,开始分发书籍。” 几个书童架着箱子,开始一摞一摞的分发。 分发好了书籍,座上坐的那位柳先生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学生所习主要是四书及五经,以现下大家手里拿的这本《四书五经全录》作为国子监的主要学习书籍。” “大家入国子监肆业是为了入仕为官,因而监生必须学习本朝律令,《大靖法》和靖贤祖所撰的《御制大诰》为必修.....” “李卫,李卫!” 姜玉策悄没声的叫了声李卫,李卫稍微侧了一点脑袋看他,姜玉策又投过去一张字条。 “这个柳博士,是不是翰林院的啊?” 李卫接了纸条,提笔开始写。 “还设习射、习字二科,每月晦弦须习射,奖励成绩优秀者。” 字条又投过来,上头写。 “是,我哥哥就在翰林院,这位柳先生是负责编修史书的,后来手臂出了毛病,字总是写不好,不好辨认,所以就被转来了国子监,但是我哥哥说他知识渊博,肚子里全是学问,厉害着呢!” 姜玉策咬着笔杆子思考。 “习字这科“每日习书二百余字,以李、齐、刘、百里诸帖为法。” “这位就是咱们的习射老师,宋太傅,宋先生。” 熟悉的名字灌入耳内。 姜玉策忍不住的抬起来头去看,正看到柳先生抬手介绍着宋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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