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解恨,倒更像是在调|情。 朝弋笑起来,随即锁住他两只手腕,逼着这人翻过身去,而后半压在他后背上,一个不大像样的擒拿招式,就将郁琰牢牢困在了这个狭小的驾驶座里。 “打我?”他狰狞地笑着,可话音里却又透出了几分隐隐约约的委屈来,“你怎么从来就学不会听话呢?” 察觉到他的意图,郁琰拼命地偏过头:“……朝弋!” 朝弋立即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抵在他耳边:“嘘。” 他分明已经不能再出声了,可朝弋却仍在说:“不说话了好不好?你乖一点,我会让你开心的。” “好吗?” 说罢他又怜惜地凑上前,鼻尖抵将着郁琰的头发:“对不起啊琰琰,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你不爱我,也不听我的话。” “我没有办法了,你知道吗?” 没有人回应他,车内只有郁琰挣扎时发出的细微响动,还有那被朝弋的手掌牢牢覆住的“呜呜”声,在朝弋听来,就像哭一样的可怜。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将这当成了是这个人的求饶。 “乖,”他慢缓缓地说,“我会解决她,不会让朝文斌知道的,只要你听话。” “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满足你,琰琰。”
第48章 48 尚水清苑。 霍佳瑛今晚让家里的阿姨提前先回去了,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而后神情烦躁地靠在沙发椅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 刚才朝文斌给她打了通电话,让她今晚去医院陪床,霍佳瑛想也没想,直接一口回绝了。 挂完电话,霍佳瑛就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摔:“妈的……” “老的小的,没一个省心。”她恨恨地低语,谁家做小三的还得去医院陪床,她霍佳瑛又不是护工! 就在这时,玄关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响动。 霍佳瑛脸色一沉,把手里那只高脚杯“当”一声放到桌面上,看着那个身影趿着拖鞋走进来,她不阴不阳地讥讽:“你还有脸回来啊?” 朝弋没说话。 “我把你养到这么大,是让你去和那种不清不楚的男人搞在一起的吗?我霍佳瑛怎么能生出你这种……” 她憋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因此只好忿忿地骂:“还好今天我约的是谭静和她女儿,要是别人,你妈我丢得起这个人吗?这要是传出去,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他们那些人连带着也要来戳你妈的脊梁骨。” 说到这里,她又皱起了眉:“妈的也不知道谭静她女儿会不会出去跟人乱说……”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男人?”霍佳瑛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喜欢男人就算了,你他妈还不清不楚地和他郁琰搞在一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玩得过他?连你那个短命鬼大哥都被那个贱|货耍得团团转!” 朝弋的眼神一黯,他不乐意听见别人说郁琰的不好,哪怕这个人是他亲妈。 可霍佳瑛却对他的反应分毫未察,口中仍在滔滔不绝:“你他妈简直有病,一个二手货,也就你这种傻逼才拿来当宝。” “马上给我断干净了,听见没有?!” 朝弋终于开了口:“断不了。除非我死了。” “断不了?”说着她冷笑一声,站起身径直走到朝弋面前,拿那杯红酒泼了他一脸,“清醒一点吧朝弋,你觉得他勾你是因为看上你了?还是喜欢你?他只不过是因为男人没了,眼看着本来也会有他一半的集团就要落到你手上,不甘心而已。” “你什么时候让哪个婊|子卖了你都不知道!” 那一杯半满的红酒几乎将朝弋整张脸都泼湿了,领口处一大片濡湿的暗粉色痕迹,连浓密的睫羽上都挂着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从前那个朝弋在面对她的巴掌、她毫无理由的批评责骂、歇斯底里的怒火时,他的表现几乎从来是不回应,也不抵抗。 在这段亲子关系里,他从母亲身上得到的从来只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所习得的解决矛盾的方式,就是乖乖地当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出气筒。 要么做施暴的一方,要么就做乖乖承受的一方。 他从前一直觉得霍佳瑛是错的,因为书里说爱是需要温柔来滋养的,而不是用冷漠和暴力,所以前世他一直选择用那些正向的、真诚的爱,小心翼翼地去靠近郁琰,以期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回应的目光。 可直到这一世朝弋才发现原来霍佳瑛其实是对的,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听话,那就不要再听他的声音,不要再心存顾忌和怜悯,那种高傲的人,就应该踩碎他的尊严,直到将他完全驯养。 把他浑身的刺都摘光了,也就再也扎不伤人了。 大概是朝弋的沉默让霍佳瑛感觉再度回到了母子俩从前的关系里,她的气势越来越盛,下意识伸手在朝弋湿润的脸颊上拍了拍:“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忍了这么多年,总算要熬出头了,你非得和你爸闹什么?!” “等你继承了朝阳,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一个爸爸和别人分着用,现在连男人都要捡人家睡剩下的,我和你说朝弋,你这就是犯贱!” 她话音刚落,却猝不及防地被眼前这个任辱任骂的儿子拽住了衣领,旋即整个人离地腾空,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被他狠狠地丢在了沙发上。 霍佳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朝弋!” “你敢对我动手?”她歇斯底里地喊,“为了那个贱|人你要动手打我?你要打你妈,你疯了你……” 不等她喊完,朝弋忽然又毫无预兆地上前给了她一巴掌,他这一巴掌没留余力,直接将女人的上半身掼下了沙发。 霍佳瑛看上去大概是被他打蒙了,客厅里徒然安静下来。 “你怎么话这么多,”朝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表情看上去有些癫乱,“好吵!” 霍佳瑛缓过来,有些狼狈地爬回到沙发上,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那个人紧接着一拳又砸在了身后的玻璃展柜上,那片被擦得透亮的玻璃应声碎了一地。 她终于被吓住了,捂着嘴不敢再吭声。 平心而论,霍佳瑛从没对这个儿子的成长上过什么心,她自认为只有自己的时间宝贵,分神去哄朝文斌开心已经够累了,她凭什么还得为这个来讨债的儿子而活? 她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全是朝文斌哄着骗着让她留下了朝弋。 因为生产她甚至停掉了一整年的工作,产后的身材修复也需要时间和精力,可复工之后的名气和资源却完全不比从前。 虽然后来又慢慢好起来了,但因为小朝弋非得在孟兰淳那个女人面前丢人现眼,朝文斌轻描淡写的一句她没当好“一位合格的母亲”,便就将她一把从那个热爱的事业里拉了出来。 凭什么? 霍佳瑛自认为自己为朝弋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她已经为他放弃了整个事业,完全成为了一个男人的附庸,她不认为自己还亏欠朝弋什么。 “我要告诉你爸,”霍佳瑛捂着那半张渐渐肿起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自己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和朝文斌和那个老不死的解释!” 说罢她就伸手要去拿桌上的手机,不料却被朝弋先一步弯身抢走。 “妈,”他慢缓缓地说,“你非要把事情捅到那两个人面前的话,那我可能也有些话要跟爸和爷爷说。” 他眉眼半弯起来,语气却异常阴冷,那种吊诡的神态看得霍佳瑛后脊背阵阵发凉,连手心里都在冒着冷汗。 直到此刻她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不认识这个儿子。 “贺通茂,”他说的是朝冶那场事故中肇事司机的名字,“是叫这个名字吧?” 他明知故问。 霍佳瑛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没事提他干什么?” 朝弋趿着拖鞋从那满地的碎玻璃上踩过,指骨上淌着血,他却毫不在意:“听说老舅上中学的时候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但没过多久两人就分手了,当时他们两个人年龄都还小,父母学校又都管得严,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们俩谈过。” “你听谁说的?”霍佳瑛忽然紧张起来,再顾不上火辣辣的那半边脸颊,“你舅那个花花肠子,谈过的对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种没根没底的事……再说你忽然提这些干什么?” 朝弋忽然又不说话了,兀自到吧台酒柜边上拿了盏酒杯,而后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他盯着杯中那深红色的液体微微笑,仰起脖子喝了几口,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叫詹沛渝,很巧的是,她的丈夫也叫贺通茂……” 霍佳瑛急躁地打断他:“你什么意思?我弟是你亲舅舅,你别在外边听风就是雨的,是不是郁琰那个贱|货和你说了什么?是他让你和我这么说的?” “妈,”朝弋说,“这事儿要是他先查到的,你觉得现在你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 霍佳瑛一时哑然,但很快她又叫嚷起来:“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朝弋慢条斯理地把着酒杯,和霍佳瑛放在桌上的那盏空酒杯轻轻一碰,清脆的一声响:“我没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他是我亲舅舅,你是我亲妈,我能干什么呢?” 当年詹沛渝在和霍胜分手之后,就中规中矩地读了个专科,毕业后到了适婚年龄,和贺通茂两人经媒人介绍认识。 贺通茂父子俩都是货车司机,家里条件也还算可以。 两人试着处了一段,各自瞅着都还挺顺眼,于是双方父母就挑了个喜庆日子给两人办了婚礼。可直到婚后詹沛渝才发现,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好,可私底下却滥赌成性。 每次被她发现后,他都狠命地往自己脸上摔巴掌,要么就跪下来哭着说这是最后一回,结果安分一段时间后,他就又去赌了。 后来贺通茂不仅输光了父母的棺材本,就连他们一家五口人唯一的安身之所都抵了债,就这样家里还是欠下了一屁股的烂债。 被雇来讨债的混子三不五时地上门来要钱,要不到钱就是一顿毒打,贺通茂挨不住,丢下老婆孩子就跑了。 詹沛渝对这个丈夫失望透顶,婆婆抹着眼泪,从厚袜子里摸出了一卷香烟似的钞票,点了点,不多不少五百块,然后全塞到了她手里,让她先带着孩子回娘家去避一避。 那五百块她没拿,偷偷放在了老人枕头底下,然后收拾东西带着小孩回到了娘家,给孩子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婆婆又把这五百块悄悄塞进孩子兜里了。 詹沛渝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心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谁知那群讨债的找不到贺通茂,又辗转打听到了她娘家,连连上门来骚扰不说,还堵在小孩学校门口,说要“接他回家”,有回干脆直接就把小孩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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