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朝弋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在屏幕上一划:“喂,妈?” 自从上次在霍佳瑛的小别墅那边闹得不欢而散以后,霍佳瑛就再也没联系过他,那天因为听说了他们朝家要为那个死去的大儿子做试管的事儿,霍佳瑛张牙舞爪地和朝文斌大闹了一场。 她的脾性和孟兰淳可谓是大相庭径,也就和朝文斌热恋期的那两年,偶尔还能装装温柔小意,那天在儿子那儿吃了瘪,霍佳瑛干脆就把火气全撒在了朝文斌身上。 最后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呛了半天,也没分出个高下来,但霍佳瑛在得知那管东西已经让她亲儿子毁了以后,阴阳怪气地骂了声“该”,随即也就消停了。 反正她自己虽然做不了明媒正娶的朝太太,但只要生的儿子能继承他们朝家家业,也够她后半辈子耀武扬威地活了。 好容易熬到今天,霍佳瑛想了想,怎么着也不该把自己这个亲儿子再往外推,别到时候好处都落别人头上了。 因此上次那场闹剧也就被她单方面揭过了,她若无其事地说:“还记得你妈呢臭小子!” “什么事?”朝弋问她。 “没事还不能打给你了?”霍佳瑛说,“人宋栖沅一天天的围着妈妈姐姐转,上回我们去逛街,那小子又是开车接送,又是给拎包的,乖得不得了,也没见你跟他学学。” 她也没想过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压根就不亲近,只是泄愤似的抱怨。 朝弋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掌中那人的后颈、柔软的头发,嗓音懒洋洋的:“我现在哪有车啊妈?您要是乐意的话我下回去租台三轮车载您逛街去。” “滚远点,”霍佳瑛没好气道,“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说你没事干嘛和你爸过不去。” 顿了顿,这才提起正事来:“对了,你这几天抽空去医院一趟,就你爸以前动手术的那家私立医院,他最近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你也别再惹他不高兴了。” “人这一生病心就软了,你过去哄他一哄,亲父子俩之间还能有什么隔夜仇?”见朝弋一直没回应,霍佳瑛有些急了,脱口逼问道,“听见没有?” 听筒那边安安静静的,只有一点隐约的衣料摩擦声。 霍佳瑛没耐心等他,不太高兴地放大了音量:“听见了没有啊朝弋?” 那人不听话,咬了他一口,于是朝弋干脆狠狠地一用劲,顿时掠夺走这人所有的呼吸,随即他头微微向后仰,闭着眼笑:“嗯……” “放心吧,他死不了。” 霍佳瑛:“你这叫什么话?他怎么说也是你爸!你……” 不等她说完,朝弋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然后抓起郁琰的头发,硬生生将他拽了回来:“咬我?” 这一下弄得恨了,郁琰吃了疼,整个人都软下来。 朝弋看见他眼里的红,这才慢慢松开他的头发,而后轻柔地去捧他的脸,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又像换了个人:“对不起,把你给弄疼了。” “你乖一点吧,”他心疼地说,“我不想让你疼。”
第46章 46 下礼拜是孟兰淳的生日,以往朝家人的贺礼都是郁琰亲自去挑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见郁琰换衣服要出门,朝弋不太乐意地把人从身后拽住,然后让他等自己五分钟,紧接着随手从衣柜里拽了件卡其色的衬衣出来,风风火火地往无袖背心外边一套。 三分钟不到,这人就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郁琰没办法,只好让他一道跟上了,把车停进商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郁琰面无表情地警告他:“这边人多眼杂,你没事别发疯。” 副驾驶上的朝弋看着他微微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郁琰和他没法交流,冷着张脸拔了钥匙下车去,车里那人见状也下了车,几步追上他,随后还算老实地跟在他身侧。 郁琰本来是想上午来的,商场刚开门的时候人流量少,可最近实在是熬得狠了,定的闹钟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朝弋偷偷关了,害他睡到九点出头才醒。 醒来又被那个牲口扯着抱着不肯放,一整个上午就这样平白荒废了。 午后这会儿阳光正好,商圈里人渐多起来,四处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附近有个大学城,两人才走没几步就看见了三两对手挽着手一起逛街的年轻小情侣,这个年纪还不懂收敛,只是走在一起,那股腻歪劲就直往外冒。 朝弋有点儿羡慕,于是悄没生息地拿指尖去蹭郁琰的手背。 这会儿他忽然又不疯不霸道了,小心翼翼地贴近了,和郁琰肩抵着肩,然后试探地去抓他的手。 郁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毫不掩饰地拍开了他的手,然后人侧到一边去,冷冰冰地躲开了他的碰触。 这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赤裸裸地写满了抗拒和恶心。 朝弋眉眼间黯了黯,一颗心活像是让人给拽住了,硬生生地被双无形的手拉扯着向下坠,他不甘心只有自己疼,于是干脆就逼上去不由分说地抢走了那人的一边手,随即恶狠狠地攥紧了。 他这一下用了死劲,郁琰只觉得指尖瞬间充血,连指骨都要被他拧错位了,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压着声音骂他:“……朝弋!” 朝弋这才松了力道,然后把他那只手拉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接着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郁琰:“我要你牵着我。” 原本还只是轻轻地勾着牵,后来又冒出一对十指相扣的情侣从两人跟前晃过,朝弋看着眼馋,于是也要逼着他和自己十指交扣。 朝弋的掌心很烫,连带着郁琰那只手也被他捂热了,本来回头率就够高了,朝弋还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偏要拽着他的手晃将起来,惹得路人的视线频频落在两人身上。 郁琰讨厌被人这样打量注视着,更何况那些匆匆而过的目光里并不只有好奇和探究的意味,也有些莫名的恶意,以及不友善的嗤笑声。 “……朝弋,”他低低地,“别甩了。” 踏进商场的时候两人交扣着的手忽然默契地松脱开,连逛了几家奢侈品店,郁琰最终还是决定给孟兰淳挑款包。 去年他和朝冶合送了她一套珠宝展上拍下的白冰翡翠首饰,只单条项链就过百了,孟兰淳平时不爱铺张,为此还说了他们一顿,并勒令朝冶下回买点实用的,不然自己不会收。 朝弋跟在他身后看了半天,他对这些花花绿绿的颜色完全没有审美能力,每每等那个柜员殷勤地介绍完款式,朝弋就戳在后边幽幽来一句:“我上回路过菜市场,好多大妈就背这个,挺好,看起来还挺能装的。” “这玩意连手机都装不下吧?买一个刚好给乐彤用来过家家。” 负责接待两人的男柜员笑得不尴不尬的:“先生,我们柜台前有一处休息区,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去那边坐坐,我们是有免费提供点心和饮料的。” 朝弋没接这份逐客令,想着这会儿离他爸过世还有两年多,以后自己和孟兰淳说不定还有交集,于是便随手指了只还算顺眼的包:“那个怎么卖?” 柜员微微一笑,说了个价位。 朝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和郁琰说自己先到休闲区那边坐一坐,让他快点结束。 他最近这些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就算把他倒过来抖干净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因此想想还是算了,他就算送了礼,人孟兰淳也未必愿意要,听见他的名字估计就够她倒胃口的了。 年轻男柜员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被郁琰包|养的穷小子,而且看郁琰那副对朝弋爱答不理的冷漠态度,他想当然地以为两人之间已经没“热情”了,估计离分手就差临门一脚了。 于是等结账的时候这人就悄声和郁琰说:“您家那位小帅哥看起来脾气挺臭,一看就不太会照顾人。” 他边说边笑,又冲着郁琰挤眉弄眼的,半开玩笑的语气。 郁琰也没说话,沉默地递过一张卡。 男柜员自认为自己也算小有姿色,虽然比不过朝弋,但胜在嘴甜个性好,于是接卡的时候他状若无意地蹭过郁琰的指尖,嘴里低低地笑:“况且太年轻的都难长久,谁知道他是不是只图个新鲜感?” 他小声说:“留个微信吧帅哥,要是无聊可以随时来找我聊天,我每天都在线的。” 郁琰见过不少自以为是的同性追求者,其中不乏一些手段高明的情场高手,像眼前男柜员这种低劣的“勾引手段”,在他看来只觉得幼稚可笑。 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还在盯着自己,阴魂不散地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于是他说:“刚才出门太急,手机没电了。” 他的语气实在说不上抗拒,轻飘飘的几个眼神来回,男柜员只觉得被撩得心痒难耐,怕郁琰着急要走,他连忙说:“外面就有共享充电宝,不然我去帮您借一个吧?” 想了想,他干脆从柜台下的抽屉里翻出本便利贴,急匆匆地写下一串号码,塞到郁琰外套口袋里,然后一个暧昧的眼神抛过去:“记得联系我呀帅哥。” 朝弋离得远,没听清两人都在柜台那边说些什么话,但就男柜员那道黏糊糊的眼神,就让他有股想上去把那人踢死的冲动。 但这商场里到处都是监控,大白天的人流量又大,真要闹起来恐怕没那么好收场,郁琰估计巴不得他被拘留,上回耿昌的事不过是个例外。 他不过是怕闹大了让朝文斌那边知道,害怕自己和他扯上关系,又出于某些考量,才顺道拉了他一把。 因此朝弋并未发作,离开那家店后他去楼下点了两杯奶茶,他没问郁琰要不要,问他的话,这人百分之百的答案都是“不喝”。 于是郁琰手里很快被他强硬地塞了杯奶茶,这些奶茶店不知道什么毛病,一个饮品的名字硬生生取得比俄罗斯人的名字还要长。 郁琰淡淡地瞥了一眼标签,捧在手里却没喝。 朝弋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你不喝吗?” “喝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忽然伸手把住了郁琰的后颈,轻轻地揉捏着,“乖一点。” 他每次这样哄人,都是要发作的前兆,郁琰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安抚一个失控的疯子,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拍到网上,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捧起那杯奶茶喝了一小口,看见他吞咽的动作,朝弋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琰琰好乖。” 郁琰被他诡异的语气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人给你留联系方式了?”朝弋漫不经心地问他,“一脸肾虚样,还油头粉面的,你看得上他?” “你眼瞎了?”他笑吟吟地问。 不等郁琰答话,他就又道:“就他那样,你觉得是你操他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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