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白柏归来,师祖坐镇白秋岭,秦君逸在沧澜宗也闹不成什么风浪,沧澜宗众位长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聋作哑当做看不见。 可没想到这次秦君逸没有去白秋岭,而是闯到了他们面前,各峰主长老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这位主是受了什么刺激,又要拿沧澜宗开涮。 上一次秦君逸发疯,足足打伤了沧澜宗大半长老,直到现在他们听到秦君逸的名号都觉得怵得慌。 还好的是,秦君逸不是来挑事的,但他说的话,却让沧澜宗众峰主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们没听错吧!已经成了五狱至尊的秦君逸,细数自己所犯下得罪,负荆请罪,求打魂鞭宗门处罚之刑。 秦君逸疯了吧! 吕向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满脑子问号。 “不是吧,使苦肉计也不用做到这份上吧!他是多想回白秋岭见大师兄啊!” 吕向明不理解秦君逸的固执,顾修钧多次将他打下白秋岭,并非顾修钧一人的意思,也有白柏的默许,很明显白柏不想见秦君逸。 他都能看清的事情,没道理秦君逸看不明白。 偏偏这个消息传来时,大师兄不知道去了何处,他联系不上大师兄,打架的药尊和顾修钧他更是指望不上。 吕向明只能硬着头皮去劝秦君逸,不出意外的被专断的秦君逸从处刑台上踹了下来。 他扶着他多灾多难的老腰,龇牙咧嘴。 “好心当做驴肝肺,该的你!” 骂归骂,但真的看到秦君逸受打魂鞭,皮开肉绽神魂撕碎,他心脏还是一抽,有些不忍。 不可一世,令整个修真界心惊胆战的吞噬魔君,脊背弓起长衣撕裂,长鞭上尖锐的锯齿带起血肉,金光雷落直击他的神魂,他身体前屈,复又挺直。 他身体颤抖,垂着眼睑咬牙一声不吭,他脊背流着血,高束起的墨发凌乱散开,当年那骄傲而又肆意的少年,在凌厉的长鞭下弯下腰,终是不负当年的桀骜。 向明鼻子一酸。 “…二师兄,你停下吧,这么久了你还不清楚大师兄的性格吗?他那么在意你,你这样要是被大师兄看到,大师兄只会更生你的气。” “你若想求大师兄的原谅,我可以帮你去说说情,我帮你说情好么,你别这样了。” “打魂鞭之刑十鞭已是极致,你要受三十鞭,是想死吗!” 秦君逸溃散的眼眸凝聚,再次挺直了脊背,全程都未动用魔气遮挡半分,他眉目平静似是平息了所有的暴戾与阴桀。 “不是为了…让师兄原谅。”他说。 向明没有听清,他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君逸被打魂鞭打得伏地,他面露痛苦,却不是因为身体上的打魂鞭的伤,他双手撑着地面,眼角泛红。 “师兄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从来不知道…打魂鞭会让人如此痛苦。” 可他的师兄,却为意气叛宗的他,受了十道打魂鞭。 十道啊!师兄那时得有多痛苦! 更别提当年师兄刚从灵月谷受尽折磨,失了无垢之体,师兄好不容易取得净灵丹,心心念念要为他洗髓魔气,却正遇他入魔叛宗,与他割袍断义,甚至他当着师兄的面烧了净灵丹。 最后还要连累师兄替他受宗门处罚。 整整十道打魂鞭。 他怎么敢?怎么能? 他无知,莽撞,可笑又罪大恶极。 秦君逸双臂抱紧,像是抱着什么人。 好疼,入骨的疼,一寸寸撕裂神魂,从皮下扒下一般,痛的让人面目全非。 他的师兄为了他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 从更早起他便是这样,踩着师兄的宽容,践踏着师兄的好意。 穆殊利用他的爱意,伤害他的师兄,他的喜欢成为尖刀成为利刃,反刺他真正喜欢的人。 他可以找理由,可以推脱责任,诡辩自己的无辜,但是这些痛,这些伤害,他无法磨平,也没有办法磨平。 他无法想象他师兄当年是如何挺过这刑罚,又是如何拖着重伤的身体坐镇白秋岭。 “师兄……” “不去阻止他么?”柳婳抱臂眼梢撩起,睨着处罚台上的秦君逸。 隐秘的角落中,白衣青衫的白柏站在柳婳身后,半贴着石壁看向处刑台,他摇了摇头。“他既想接受处罚,那便随他去吧。” “你这几个师弟莫不是事精转世,怎么一个比一个能跳,这个搞完事,那个搞,可怜我被他们搞得,连与你相处的时间都没有。”柳婳嫌弃道。 “所以小柏儿是准备不管他了?你之前护你这师弟,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如今这是怎么的了?” 柳婳可清楚的很,因为秦君逸是白柏第一个师弟,且又是九岁的时候就入了白秋岭,白柏怜他年幼,拿他当亲弟弟照料。 秦君逸十一二岁时才出现在人前,少有人知道秦君逸的身世,都把矜傲肆意的秦君逸当做哪个隐世家的小公子,所以才会被陆千辰带回白秋岭,收为徒弟。 谁又知道秦君逸原本只是陆千辰捡来为白柏解闷的小乞儿,说不太好听的,陆千辰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收徒,只是为白柏收个玩伴,但偏偏白柏很认真地照料起了秦君逸,将他当做了家人。 陆千辰最后没办法才收了秦君逸为徒,秦君逸这身臭脾气都是被白柏宠出来的。 说起这个,柳婳就有些感叹。 她家小柏儿什么都好,就是对身边的人太过纵容了。 这并不是说是溺爱,而是在意,关注,明目张胆的偏爱。 这种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好在能让白柏这么对待的人不多,坏在白柏不懂感情,在偏爱上没有分寸。 被偏爱的人会清楚的发觉,他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可以尽可挥霍白柏倾注的“爱意”,贪婪的想要掠夺更多,更近一步。 就如现在。 白柏静默半刻。 “师伯,我想,是不是因为我总是把君逸当做小孩子看待,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的世界围着你转,当然长大不大,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来着,别对一个人太好。”柳婳叹了口气。 “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天拒绝见他的原因?罢了,你不想见便不见吧,他早该学会离开你向外看了,端看他是否能懂得你的苦心。” 柳婳看着处刑台血腥的场面觉得烦心,她扯着白柏离开。 “走吧,别看了,看多了糟心。” 白柏转过身,却在下一刻顿住了脚步,他听得一句。 “师兄……” 柳婳又叹了口气,回看那朝着处刑台走去的白柏。 “师伯,君逸是我师弟,他如今这般,我还是不愿的……” 秦君逸意识涣散,近二十道打魂鞭落在身上,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脊骨开裂,涌出的血液在他身下汇成血泊,身体神魂摇摇欲坠。 打魂鞭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人踩过血泊停在了他面前,他迟滞地抬起头。 仿佛回到十几年前,仰视着朝他走来的不似尘间所有的年轻仙君,他听得一声叹息,仙君向他俯身。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绷在眼中的泪水跌落。 他颤抖地伸出手。 他拥抱住了,他的世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情劫05 “一个和尚没水喝,两个和尚排排坐,三个和尚翻花绳啊,四个和尚……” 系统忍无可忍【你闭嘴!】 向明从呆滞中回神,从阿巴阿巴变成了猫猫头流泪。“系统,你不觉得自从大师兄把秦君逸带回来之后,白秋岭的气氛更诡异了吗?” 就像是不知何时爆炸的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会将他炸的粉身碎骨。 系统心想,可不诡异,白柏背后海里的鱼都聚了仨了,再来一个都可以凑成对打麻将了。 “你说有修罗场看也就算了,但他们凑在一起一个赛一个沉默,看的人直打怵,他们这样还不如直接出手打一架,分出个一二三。” 饱受折磨的向明落泪。 “大师兄心真大,就这么任他们相处,他就不怕哪天他们忍不住闹得你死我活,天翻地覆吗?” 【白柏又不是弱鸡的你。】系统啐了一口。 想到秦君逸和药尊他们在白柏面前平静下的波涛汹涌,向明打了个冷颤,他已经连续三天没睡好觉,神志不清瞎几把乱语。 “说实在的,统哥,能够开这么条感情线不翻车的,我就见过大师兄一人,那句话咋说来说,无形养海最为致命,这可能就是海王的最高境界吧。” “听说攻略部那边急缺人,我看大师兄就十分合适!大师兄要是去做任务,连鱼都不用养,那些任务目标肯定争着抢着往他网里跳。” 系统:过分了啊,过分了啊!你把人家白柏当做什么了? “呜呜呜,我好可怜啊,系统,我要受不了了,那群人简直有病,大师兄在的时候如沐春风,大师兄不在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神经。”向明抹泪。 【放宽心,你可以想点儿好的,比如…】 “比如?” 【再来第四条鱼,凑个麻将桌。】 那我还是不活了吧。 他们没想到,第四条鱼会来的这么快。 向明任劳任怨地为秦君逸上完药,这些时日秦君逸乖的都不像是他本人,和之前那暴力魔头简直判若两人,好像真的是把自己放在了师弟的位置。 不多问,不乱问,也不和药尊他们争吵。 大师兄来看他,就能让他开心好几个时辰,大师兄说什么都应是,不反驳也不作妖,只会在大师兄离开后,表露出落寞的神色。 看的向明有点心酸又有点不适应。 【以前他还那么没有分寸,现在啧啧…秦狗崽子成熟了不少啊。】 药尊和天烨师祖那边更不用说了,他们比秦君逸更会拿捏分寸,但就是因为他们情绪藏得深,时常会让向明觉得脊背发冷。 他们似乎是约定好不干扰白柏,就这么守着白柏,不逾越半步雷池,看起来是打定主意,守到白柏飞升。 向明跟系统吐槽。 这深情男配的设置,怎么看都和他们不搭啊!现实让我幻灭。 替自家大师兄关照了一下池塘中的鱼后,向明颠颠地去寻白柏。 白秋岭哪都不安全,只有大师兄身边是温暖的港湾。 这一寻,向明发现他亲爱的大师兄不见了! “嗷不好了!” …… 是他大意了。 白柏在白秋岭后山交界处看到一只受伤的灵狐,白秋岭常年布满剑气,时常有灵物误入被伤,所以他没多想,救下了灵狐。 灵狐刚抱到怀中,金色的丝线悄无声息的缠上他的手,灵狐受刺激般跳出他的怀中,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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