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闪现间,雷霆剑光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下斩,又一道雷声炸开,下界天道压制下这滔天杀意,下斩的剑意力量十不足为一,但却依然能令万道退让。 剑意来的太快,极乐被横扫在地,布满红绸的府门倒塌,如同巨爪撕开地面。 残余的剑意分化万千,斩断遍布上城的傀儡丝。 局势变化前后不过三息,残影掠过,白发仙尊出现在白柏身侧,白柏看到来人放下他撰写在袖袍下的阵法符。 “师祖?” 极乐吐出一口血,下界用高阶法术本就是禁忌,顾修钧一剑斩断了所有的傀儡丝,导致傀儡术反噬加倍。 解了傀儡术的人群纷纷苏醒,看到白府前持剑而立的白发仙尊,大叫大喊着惊恐的逃离。 顾修钧神情冰冷,杀意凛然,尤其是在看到一身红色喜服,恢复原本面容的白柏后,眼底猩红加重,剑上泄露的魔气愈加浓烈。 “他逼迫你?” 白柏察觉到顾修钧的不对,他按住顾修钧持剑的手。“我没事师祖,一场闹剧,不必当真。” “在下界师祖不便动用力量,给他教训足以。” 顾修钧似被被白柏的话安抚下来,他深深地看着白柏,暴虐被埋葬入幽深的心海,却又控制不住释放体内的蛰伏的凶兽。 白柏背后生冷,他后退一步想要退开,顾修钧反握住白柏的手,将白柏拉入怀中。 高大的白衣仙尊紧紧将白柏扣入怀中,展露出十足的占有欲。 雪松的冷香霸道的冲入五感,白柏不适的用肘部抵住顾修钧的胸膛,横在他腰间的手骤然加重,凶煞的魔气刺痛了他。 白柏蹙起了眉,师祖身上的魔气怎么突然间重了这么多? “师祖静心,你体内魔气失控,我们需要尽快回去。” “柏郎君,我们婚礼未成,你想去何处?”极乐声音弱弱传来,疯狂又显得可怜,他站起身死死盯着顾修钧抱着白柏的手。 “你拒绝我,却能接受他抱你?郎君,你对我真是绝情的很啊。” 白柏安抚下魔气躁动的顾修钧,他扣住顾修钧的手从顾修钧怀中退开。 “极乐尊主,说到底我们并不相熟,我陪你这一遭,也算是结了四百年前的因果。” “之后,还望尊主珍重。” 白柏颔首示礼拉着顾修钧离开。 “白柏!”极乐声音尖锐撕开,又软了下来,似是哀求。“你不能这么丢下我。” “我现在被傀儡术反噬失了法力,身体又重伤,你若是这么丢下我,我会死在这里的。” “郎君啊,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白柏没有回头,清冷的声线不变。 “装可怜的把戏对我无用,还是那句话,尊主珍重。” 凤冠坠落,点缀金线中的白玉珍珠崩落,咕噜滚落,随着坍塌的废墟混入尘土中,蒙尘崩裂。 “珍重?” 极乐缓缓的站起身,血液从他指尖坠落,滴滴答答连成一片,他乌黑卷长的眼睑抬起,露出化成一片纯黑的眼瞳,他轻笑,温温柔柔,像那眷恋看着情郎的新嫁娘。 哪怕他的情郎离他而去,他也放不下他的爱意,如同耽于情爱的女子,原谅他情郎馈赠他所有的伤害。 金制的耳环崩裂,大红色的嫁衣零落委地,极乐身下化作血河。 白柏感知到危险,停步转身。 血雾跨光拉开结界,暴起的血赫瞬间吞没一切。 “不可能!” —— 吕向明快头疼死了,大师兄失踪,师祖和药尊满世界的找大师兄,到现在都没有个消息。 一连一周都没个人回白秋岭,还在受重伤的秦君逸终于躺不住挣扎着要下山,吕向明安抚加威胁都没有压制住秦君逸。 他内心呕的要死,正巧柳婳师伯来白秋岭为秦君逸疗伤,一瓶药药倒了秦君逸,粗暴利落。 向明:阿这。 这干净利索的手段忒像白秋岭这一峰的人,不愧是苏卉之在修仙界时的密友。 “给,每隔三个时辰给他吃一粒,让他安生点,不要有事没事去惹麻烦。”柳婳扔了一个丹药瓶给吕向明。 “大师兄那么有消息了么?”向明手忙脚乱接住药瓶。 “极乐魔君搞得事情,冲小柏儿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不是情债,就是情债。”柳婳艳丽一笑。 这问题大了去了吧! 向明瞳孔地震。 那可是极乐魔君,极乐魔君在原世界线可是纯正的病娇变态!而且大师兄现在修为尽废,落在他手中能落得着好吗? “担心小柏儿?” 向明点头。 柳婳笑得没心没肺,她道。“你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小柏儿,你没发现,那群人即便再闹腾,也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方面动柏儿吗?” “这个确实……”向明挠头。 这和他经历的所有世界都不一样,按一般的狗血剧情,白柏此刻应该早被拉下神坛,成为众人争抢的对象。 相反那些人再怎么暴虐变态都卡在一个度,十分的尊重白柏,爱的十分…克制? 姑且可以这么说,毕竟那些人拎出去一个比一个像是疯狗,白柏的存在像是牵制住他们的绳索,他们自愿将项圈套入脖中,将绳索递给白柏。 “大师兄真是神奇啊。”向明感叹,说完他捂住嘴紧张地瞅向柳婳。 “那是你没有见过小时候的柏儿,也就是现在小柏儿多了七情六欲越来越像是正常人,才让那群人生出不该生的心思。”柳婳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薄雾浮起晕染她美艳带红的眼角,轻缓的话语拉入回忆。 “若是让小柏儿按照他小时候的模样成长,现在别说情爱,估计是个人都凑不到他身边去。” 苏卉之是个狠人,当年掀了五州三大宗门掉入葑澜秘境,失踪了两年,她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反正回来的时候怀中就多了一个两岁的孩子。 柳婳还记得第一次见白柏的时候,她便被当年还是幼儿的白柏惊到过。 不是说小时候的白柏有多可怕,而是太干净纯粹,和平常稚儿像是白纸一样的纯洁不同,他像是一面镜子,没有任何情绪与色彩。 不论是谁在看到那粉雕玉琢的幼童浅色双眸,都会不自觉心惊胆战 他不会哭也不会闹,却比任何所谓的天才都要聪明,他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或者盯着一个人瞧,没人会承受的住他的视线,就像是被抽皮扒骨,整个人赤裸地被看全。 你看到那孩子,就像是映照出自己最丑恶的一面。 那种感觉太过渗人,他像是天生天养出来的灵物,像是神魔孕育出来的怪物,独独不像是个…人类。 柳婳当即寒毛竖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当时还骂苏卉之,问她从哪弄来的小怪物。 苏卉之当即就骂了回来,抱紧她的小宝贝。 “老娘生的,去你大爷的小怪物,我家柏儿明明那么可爱!”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情劫08 是,可爱,可爱的没有七情六欲的小怪胎。 不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孩子。 苏卉之却毫不在意,捂住小柏儿的耳朵,转过头说她偏见。 “没见识,亏你还是药师,不就是情感冷漠症吗,柏儿只是不懂,又不是学不会,柏儿还小,有的是时间学。” “这也怪我,在那该死的秘境呆的太久,连累了柏儿,幸亏小柏儿只是情感缺失,没有反社会啥的极端人格,那种性格教起来才叫麻烦。” 柳婳翻了个白眼,对苏卉之时不时蹦出来古怪的用词见怪不怪,反正都是听不懂的鬼话。 “是不是呀,我们家柏儿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爱呢。”苏卉之捏了捏小宝贝的鼻子,亲昵的蹭了蹭他的的脸侧,不同于对外张扬嚣张的盛气凌人,温柔而明媚。 日光倾洒,被抱着的粉雕玉琢的孩童,柔和了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与苏卉之如出一辙的笑容。 曾有人说过苏卉之这人多情又薄情,她是翱翔天际的鹰,凌驾九天的凤凰,感情于她从来都是点缀,不可能有人得到她完整的爱意。 柳婳嗤笑。 苏卉之哪是没有爱,而是从不缺爱,她肆意潇洒,从不惧失去和得到,她若是喜欢什么,那溢出的爱意能够将人完全溺毙。 被这种人喜欢是幸福的,她是独立生长繁盛的大树,她能够她所爱的人遮阴避雨,舒展一片广阔的天地,被她养大的孩子,又哪有长歪的道理。 “即使不想承认,苏卉之确实教出了一个好孩子,好到都不像是苏卉之那狗东西的种,可又因为小柏儿是苏卉之教出来的,小柏儿在“爱人”这方面跟她学了十成十。”柳婳抿了口茶。 “偏感情这东西又分的太细,亲情,友情,爱情,分寸感都不一样,但谁能够抵挡住小柏儿的“爱”呢,即便那是不完全的。” 被爱意倾斜,所以才会让人更加贪婪。 向明想。 反正他不行。 “苏卉之教会小柏儿喜乐情爱,那群人又让他尝尽了怨苦哀憎,我不知道这些年小柏儿都经历了什么,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如今的小柏儿越来越像人,又越来越不像是人。” 柳婳叹息,她看了眼不知何时醒来的秦君逸,而后眺望远山雨雾。 “小柏儿没有执念,也没有妄念,知晓七情六欲的他比任何人看的都要清楚。” “都说人这一生需得经历七劫八苦才算圆满,所以小柏儿有些时候不是心软,而是想要成全你们。” …… 白柏按住顾修钧拔剑的手,他回望血河中央的极乐,血色的天幕仿若沾染了腥气,诡异流动的血河涌动带煞,如同阿鼻地狱。 血与生命浇灌而出的血腥之花,若由着血河蔓延,整个上城都要献祭于血河。 血河中蔓延出傀儡缠,缠上白柏的衣角,他沉默着没有逼开,傀儡缠层层覆上,血雾化作漩涡,吞没了他。 眼前一片漆黑,行动不受阻,白柏试探地向前伸手,一人扯住他的衣袖向前走,白柏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萦绕鼻间,柔顺的纱幔擦过他的身侧,撩过他的脸。 那人站定,白柏随之停下,莹白柔软的手勾起白柏眼前覆盖的白绫,白柏眼前恍惚一瞬恢复清明,看到站在他面前一身红色纱衣的极乐。 他此刻却是一身云纹白衣,再往四周看,巨大的金笼,晦暗的天地,不知延伸何处的楼海,灯火阑珊,尽态极妍。 “这里是你的心海。” 缩小的极乐城。 极乐说是,他笑得温柔,仿佛在白柏面前他从未失态过。 “不醒来吗?外界若再失控下去,你会很危险。”白柏话里不带任何情绪,简单的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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