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家人毫无兴趣,他们死活与我何干,我并不觉得威胁,只是他们要害殿下,我不得不委屈求全想多抓取点信息,一边又拖着实在不敢跟殿下您说实话。”寒树哭丧着脸,说得口干舌燥,“殿下,我对您真的是真心的!” “我只是害怕殿下不会原谅我隐瞒您,而且殿下身边现在也不需要我了,我实在不敢说,结果昨天发现弓箭上的木刺。此事已经没法再拖,他让我下毒才愿意现身,我便偷偷把毒药换成了迷药,迷倒了殿下后才去见他,想抓住他把柄再来告诉殿下,后来的事,殿下便都知道了。” 寒树的解释真切又诚恳,姜绫沂睁开一些眼睛盯着寒树脸上的神情,试图抓到一些破绽。 可是没有。 被信任的相依为命的人欺骗过之后,真的很难再伸出信任的枝丫。 姜绫沂尤其是,他就好像表现得并不怎么伤心一般,可行为上却缩着手脚不敢再跨出一步,生怕一步过去等待的就是刀山火海。 姜绫沂心冷,容色也冷,盯着寒树像是在判断着什么。 寒树心里很清楚明白,所以他才这么怕再也见不到姜绫沂。 “姜文旗要抓我杀我,可以理解,毕竟我破坏了他的计划,但杀了我后还要把尸体带回去做什么,想供奉吗?”姜绫沂提了提嘴角讽刺道。 寒树摇头不知,他一向难以知道上头的真实目的。 “珠子呢,玉珠是藏宝图钥匙又是怎么回事?” “梁豹说,是江湖上有传闻,前朝藏宝图重新出世,那宝库内有富可敌国的财宝,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药,还有很多奇兵奇器,只是开启藏宝图需要五颗特制玉珠作为钥匙,而钥匙,就在殿下您的身上。” 纪榕时嗤笑:“这种传闻也有人能信?” “梁豹说江湖上信的人很多,因为有得道高人作担保,暂时只是碍于大乾的面子于是被他领先了一步,不过也都在赶过来了,就想捡漏拿到珠子去找宝藏。” “消息可信吗?” 寒树摇摇头又点点头,苦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姜文旗传来的消息也很关注那玉珠,让我能拿到的话把玉珠偷偷传递给他的人,不要交给梁豹。” 寒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完完当当的说了,其他的也再不知道什么,如果可以,他也愿意挖出自己的心来表明他自己的真心,但殿下肯定是不想看到这种场景的。 寒树诚恳得将来龙去脉讲完,然后便是如临大敌般等着姜绫沂判处他的下场。 姜绫沂沉沉的呼了一口气,他心里怅然,沉默了很久,才张张嘴唤他:“寒树,别再欺骗我。” 他就只给一次机会。 寒树一时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着说道:“殿下,您真的太心软了……殿下,寒树对您真的是真心的!” 寒树被带下去后,营帐里又只剩下了姜绫沂和纪榕时两个人。 姜绫沂埋首在纪榕时的怀里,不一会儿就梨花带雨的,濡湿了纪榕时一侧肩衣,他声音又轻又细,问他:“他会吗?” 会背叛我吗? 烛火跳跃着,在一侧帷幔上落下两人依偎着的身影。 纪榕时耐心地抚着姜绫沂瘦削的背脊骨,轻轻拍着他肩背,沉稳又安定地告诉他可爱又心软的夫人:“不会的。” 只要是喜欢姜绫沂的人,谁会忍心伤害和背叛这样让人忍不住心软软的人呢。 他不会的,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会的。
第54章 啊! 姜绫沂埋在纪榕时怀里缓了许久, 发起烧来后,头痛倒是缓解了一些,加上吃了一颗乌羽送过来的止痛丸, 除了脸颊绯红浑身发烫,其余的恶心都不怎么觉得了。 姜绫沂流了一会儿眼泪,就觉得脸上发烫显得冰凉的泪水非常明显,便捉着纪榕时的衣袖往脸上抹眼泪。 纪榕时纵容地任他作为,等姜绫沂擦完, 又单手往床边的温水盆里搅了块面巾来给他重新擦了一遍脸颊。 然后用被子把姜绫沂全身包裹住又紧紧抱在怀里锁住, 试图让他热得发汗退热。 “姜文旗这人, 心机太过深沉, 我不相信他会把他真实的意图传扬开去, 就为了杀我这样一颗弃子, 江湖上高手何其多, 若是玉珠被他人得手,他岂不是还要费劲重新去搜集?”发热发得姜绫沂脑袋混沌, 他又重新想了一遍寒树方才所言, 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姜文旗这人说的话,他从来就不信。 “消息要七分真三分假才容易让人相信,江湖中人若趋之若鹜, 藏宝图很可能是真的。但玉珠是钥匙还是其他什么用有待存疑。”纪榕时很是同意,“如果真的有玉珠和藏宝图, 他敢这么宣扬让江湖人来追杀你,就一定有什么万全的后手。” “那之后如果真有江湖人来偷玉珠, 我们岂不是要被烦死?那藏宝图就真藏了那么多宝贝?”姜绫沂有些烦闷。 “或是姜文旗对宝藏没兴趣, 而是藏宝图里有什么对他有大益的东西呢,有了马前卒尽心尽力, 他未必没有等着坐收渔利的可能。” “……也是,现在我可就两颗玉珠而已,想找宝藏的人越多,剩下所需的玉珠便会发现的越快,倒是会省很多功夫。” 姜绫沂躺着躺着,脑袋昏昏沉沉的搁在纪榕时肩上,越说便越有些迷糊,困倦起来眼皮滑落着想要闭上休憩,只是还逞强着。 纪榕时把温热的手掌覆在姜绫沂眼睛上,哄他睡觉:“午睡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就当补一下吧,药睡醒后再吃就好,我就坐这儿陪你。” 姜绫沂轻轻“嗯”了一声,立时就陷入了睡意里,总归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有事也有纪榕时顶着。 他还是赶紧把病养好,秋猎要持续大半月,总不能一直憋营帐里,那也显得太娇弱了,姜绫沂理直气壮的想道。 姜绫沂一睡便睡到了半夜,起来吃了些东西服下乌羽做来的药丸才又睡了过去。 等第二日再醒,除了还有低烧与浑身发软的虚弱,倒不再头疼晕眩,让姜绫沂好受许多,心思也活络多了。 秋猎还在持续,林子外头常常有人狩猎回来带回来许多新鲜的猎物,漂亮完好的狐狸、野兔、狍子皮毛会被献上来给元微帝,纪榕时又借花献佛送给姜绫沂,说是等冬天可以给他做一件狐狸毛大麾,其他皮毛也可以做毯子铺满整个寝殿,就不怕他受凉了。 肉食也不停有新鲜的被献上来,厨子换着花样给姜绫沂做糖醋的、清炖的,生生把姜绫沂的胃口给唤回来,被纪榕时赏了好大一笔。 即便是秋猎,政务折子也依旧会被送过来,所以纪榕时还得抽出时间处理政务与大臣们商量大事。 纪榕时的帐子搭在一个山头,远离了狩猎林子里的纷扰,侍卫们排排守着山头,日头正好,烈烈飒阳,微风惬意。 纪榕时让人在严肃赭黄的帐子旁边搭了个简易的竹帐,周围一圈挡风的厚布,但顶上是露天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绫罗,作挡晒用。 里头摆着冰盆,放了一张贵妃榻,贵妃榻边有一张小几,上头摆着各种吃食,糕点、酥肉、水果和茶水。 姜绫沂便躺在里头的贵妃榻上,晒晒日头,吃吃东西,看看话本子,累了就休息,过得是非常的称心,病都好的快了许多。 纪榕时批阅完今日的折子,心情大好,提早放了大臣们回自己地方去休息,自己则是负手快步走出营帐,奔着姜绫沂的帐子去。 大臣们走出营帐的场面喧喧闹闹的,但纪榕时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就听到竹帐里传出一声惊呼。 是姜绫沂的声音,惊呼声看起来极为惊吓,音色清亮而惹耳,尾音还带着害怕似的颤抖,在这山头分外明显,听得周围人俱是一顿。 纪榕时眉目一肃,一念之间便闪身撩开了帘子绕过屏风,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只见姜绫沂正站在贵妃榻上,脚只踩着了边缘,皱着鼻尖将手缩在衣袖里捂住下半张脸,好像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纪榕时顺着姜绫沂紧紧盯着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边桌角,怀绿被自家皇后殿下指使着,正踮着个脚,用手指捏着一根木枝,胡乱的赶一只蜘蛛,那蜘蛛浓黑肥大,毛翎翎的恶心,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怀绿一个小丫头自然也不太敢搞死这只蜘蛛,寒树现在在养伤,加上姜绫沂还有些心里别扭,所以没让他跟着,不然好歹早处理了这只蜘蛛。 只是纪榕时没想到,他家一一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人,但除了怕蛇之外,现在还怕蜘蛛,实在可爱的紧。 姜绫沂全神贯注在这只蜘蛛身上,浑身的刺都要竖起来了,此时纪榕时这突然笑了一声,险些吓他一跳,脚步晃了晃便一脚踩空摔下来。 纪榕时吓得心里一个停顿,霍然闪过去接住了姜绫沂好好抱在怀里,才把心放回原位。 纪榕时好悬没吓破胆,便没忍住逗姜绫沂:“原来夫人还怕蜘蛛啊?为夫可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姜绫沂拍了一下纪榕时胸口,瞪了他一眼,恨恨得把纪榕时的头转过去,唬道:“快点,快把它弄走,这也太大了,好恶心!” “我现在抱着你,怎么弄?”纪榕时颠了颠怀里的姜绫沂,抬步往蜘蛛那方向挪了几步,“那我现在去踩死它?” “啊,别!”姜绫沂晃了晃脚尖,觉得地上都被蜘蛛爬过的样子非常嫌弃,不想落地,但也不想接近,便只能拧纪榕时的耳垂咬牙切齿,“哼哼,再看下去我晚膳都不想吃了,不吃饭就会不舒服,不舒服就会生病,生病就会……” 纪榕时赶紧打住不让姜绫沂再说下去,他真是怕了他了,脚尖立马挑起一颗碎石击打过去,带着蜘蛛穿破了营帐布帘翻滚到外面,再看不见了。 姜绫沂刚要松口气,就见竹帐的帘子被撩开,一个个大臣和侍卫们一股脑儿冲进来,挤挤囔囔的把竹帐门口都堵实了。 屏风受不了力似的“啪”一声摔倒在地上,震起一股风。 姜绫沂迷茫得转过头去,与那群人面面相觑。
第55章 皇后跑了! 方才姜绫沂那声惊呼, 众人可都是听到了,他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自然火急火燎的全拥挤过来, 就帝后那之间的深厚感情,要是他们不上点心,要真出了事,说不得就会被纪榕时秋后算账。 奈何纪榕时轻功掠的实在太快,侍卫们随在后头进来, 大臣也才正正赶到, 将竹帐堵了个严实。
62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