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纪榕时站在他身侧,问道。 “嗯。”姜绫沂点头,正对上纪榕时凝视着他的眼神,他顿了顿,眉眼带笑的告诉他,“今天,我很开心。” * 婚房在钟仪宫,姜绫沂的婚服衣摆实在是长,他不想再走,便让纪榕时抱着他回钟仪宫,纪榕时当然是极其愿意的。 夜色已暗下来,钟仪宫庭园里没亮灯,姜绫沂也没怎么想起要瞧瞧钟仪宫变成了什么样子的打算,两人便已经通过了青石板路进了青榣殿。 殿外的大红灯笼红绸带喜色映人,内里锦屏玉饰装饰一新,香龛红烛、美酒糕点,此时天色虽暗,但室内烛光照得亮堂堂的,姜绫沂仔细瞧了,才发现墙壁上的格子里安放了夜明珠,散布在四周,不用时拉上格子就行。 其他太麻烦的流程都被纪榕时免去了,但喝合卺酒是要喝的。 纪榕时屏退了人,他还是更愿意自己来,纪榕时走到桌前,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杯子是玉制的酒杯,底部用红线相连,一杯递给姜绫沂,一杯自己拿着,两人互相交颈,饮完合卺酒。 放下杯子后,姜绫沂心下稍松,觉得流程这下总应该都走完了,一坐下来歇息,他就实在提不起劲再动弹了,而且虽然吃了早膳,也有备着糕点,但是一天下来还是没怎么吃东西,成亲还是颇费精力的。 “累了?”纪榕时帮姜绫沂捏了会儿手臂和腿脚,让人去端两碗粥来,“睡前喝些红枣粥,填填肚子。” 放松下来就有些困意涌上,姜绫沂点点头撒娇:“好,但是我好困啊,就这么去睡也不是不行。” “东西也不想吃了?”纪榕时故意转了一个话头回来,意味深长地问:“夫人想去睡了?” 姜绫沂一个激灵,纪榕时睡字重音落得太明显,他不由得想起今晚可还是大婚之日的洞房花烛夜呢! 正好有侍从端着两碗粥过来,姜绫沂踢了纪榕时小腿一脚解解气,羞红着脸过去桌边低着头喝粥。 纪榕时跟着踱步过去坐下。 姜绫沂瞅他一眼:“你怎么不去宫宴上?” “那边有太后和暄王顶着,我自然——”纪榕时春风得意,“要陪夫人。” 行,元微帝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稍微用了些粥,姜绫沂吃得慢,纪榕时便先去沐浴洗漱,等姜绫沂让静丹和怀绿给他换了婚服外衣时,纪榕时已经披散着发只穿了件单衣回来了。 “你们去备水。”纪榕时负手走进。 静丹怀绿福身退下,有眼色地阖上了门扉。 除了外衣的姜绫沂一时感到浑身轻松,正脱了披帛,抵着头准备解下身上的璎珞和腰带。 “在做什么?”纪榕时问。 “嗯?脱衣服啊,这婚服脱起来也正麻烦。你怎么让她们下去了,我发冠还没拆呢!” “我来帮夫人就行......” 纪榕时话音未落,姜绫沂突然就感到一阵失重腾空,被纪榕时抱着回了床沿放下。 纪榕时不知怎么弄的,很轻易就解了姜绫沂头上的发冠与璎珞珠钗,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落在肩头落至床榻,纪榕时坐在姜绫沂身边,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扣着他下巴抬起他脸,拇指压着他唇瓣轻轻摩挲。 姜绫沂想到些什么,有些不安的动了动,他今天还被涂了一些唇红,被纪榕时按着在唇角拖拉出红色又漂亮的痕迹,纪榕时凑上去啄了几下,又弯腰给他去除了鞋袜,姜绫沂下意识把脚缩进裙摆里,却被纪榕时扣住脚腕,把他拉得离得更近了些,纪榕时的手心滚烫,姜绫沂仿佛被烫到一般身形不稳,不得不撑着纪榕时趴在他胸口上。 纪榕时炙热的气息与温度通过相贴的肌肤传入身心,连带着姜绫沂脸色也烧红起来。 姜绫沂恼羞成怒:“你做什么笑得这么不怀好意!别想干什么坏事!” 纪榕时眼眸深邃,暗含笑意,故意逗他:“嗯,不干坏事,做点......有趣的事。” 夜明珠的格子被通通关上,屋里的烛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守在殿外的乌羽和静丹对视一眼,暗笑不语,他们好像听到了姜绫沂一点呜咽声,可仔细听又什么也听不到。 纪榕时从容不迫得声音响起:“一一,叫我一声。” “什么...”姜绫沂迷蒙着眼,突然间福至心灵,带着哭腔喏喏道:“榕时哥哥...” 夜色渐渐深重。 * 翌日醒来,风晴气朗,姜绫沂睁着眼久久难以回神,脸色表情还有些许空白。 他做了一个梦。
第49章 关出门外 梦境零散而杂乱, 东跳一棒、西跳一锤的,常常前头不对后尾,姜绫沂这梦做得极累, 像被某种情绪裹带着去淌了一遍另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过实在是模糊,姜绫沂总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那些场景好似掠过之后就会渐渐消逝,他甚至没法去细想这是为什么。 梦里也有纪榕时的存在,只是梦里的这个, 他有些嫌弃。 姜绫沂皱眉。 时间如同洪流, 姜绫沂匆匆经过光怪陆离的漩涡, 他看不到梦的结局, 但总觉得感受很不好, 像被绑缚着手脚沉入海里, 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也憋闷得无法呼吸。 最后梦境闪回,姜绫沂发现他回到了大婚之夜。 灯明烛火挂了红绸的婚房, 寝殿看起来空空旷旷的, 清冷又没有人气,像是突然匆匆忙忙找了个空房出来,随意挂了一些结亲时的东西, 非常不上心。 姜绫沂身上穿着一件红色婚服,脑袋上居然还盖了一块大红绸。 他动了动手扔了这块红罗, 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会儿。 姜绫沂颇有些挑剔得看着周遭布置,嫌弃的想:这不是他和纪榕时的大婚。 他到底还在梦里, 没过一会儿姜绫沂就发现自己再控制不了身体, 只能无聊得看着‘姜绫沂’坐在那儿出神。 时间明显过去好几个时辰,但依旧没人推门进来, 外头也没见有什么声音。 ‘姜绫沂’懒得再等,坐在桌子前吃了几块糕点填填肚子,那酒也还算好喝,总归吃食上没有故意作弄他。 有人推门进来,是寒树。 寒树眼眶通红哭丧着脸进来,关紧门抱怨道:“殿下,这大乾皇帝可太欺负人了,他竟然说......” ‘姜绫沂’冷淡得问:“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说什么了?” “他说......”寒树小声说道,“他居然说‘岐雲五皇子美则美矣,但朕这皇宫宫殿这么多,哪儿不能住?’” “殿下,他竟这么折辱您!今天可是您大婚之夜,他让您独留空房等了一整晚!这要传出去,殿下可不知要怎么受欺负呢!刚才我可看见好几个宫侍在偷笑了!” 姜绫沂面色不变:“我又不是女子,也不是真的来给他侍寝的,何来折辱一说,倒是让他逃过一计。”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不给面子!” “罢了,记住他的所作所为,以后也不用手下留情。”姜绫沂轻蹙着眉,素手掩着口鼻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泪花,说道:“更衣吧,我要休息了。” 寒树虽然气愤,但也不再多话,服侍着姜绫沂更了衣,熄了烛灯。 姜绫沂躺在床上,闭上眼,拥被好眠。 第二日,姜绫沂一觉睡到大天亮,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消息被传进纪榕时的耳里。 纪榕时摩挲着太师椅扶手,什么也没说,只提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呵。” 姜绫沂就是被这一声呵给呵醒的。 姜绫沂空白着表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他和纪榕时大婚的第二日,纪榕时给自己放了三天的休沐日,所以现在还把大手搭在他腰间,陪着他睡到了日上三竿。 手心的温度滚烫,纪榕时早便醒了,只是阖着眼等姜绫沂,此时察觉到姜绫沂醒了,便给他按揉着腰,时不时吃点豆腐。 姜绫沂还是不想动弹,垂眸看了一眼纪榕时的手。 昨晚大概胡闹了几回,姜绫沂困得很,什么也不管眼睛一阖就睡过去了,但纪榕时应该是抱着他去沐浴过,所以身上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贴身里衣还熏了一丝木香。 但是姜绫沂心情不怎么样,啪一声拍开了纪榕时的手。 纪榕时愣了一息,重新把手放在姜绫沂腰上,把人搂在怀里,好笑地问:“怎么不高兴了,哪里不舒服?” 语气实在温柔,和梦里的那个简直是判若两人,姜绫沂觉得不太好把对梦里那个的脾气发在眼前这人身上,这样是不是不太公平? 就这么睁眼的几会儿功夫,梦里的那些他基本都遗忘了,只有大婚之夜,也许是对比太明显,也许是那一声‘呵’太气人,姜绫沂惟独记得这个片段。 也记得那些让他不舒服的心绪。 “没有不高兴。”姜绫沂嘟囔道,轻轻瞪了一眼纪榕时,“我要吃你做得雪梨酥,快点去做。” 姜绫沂踹了纪榕时一脚,力气不大,但纪榕时顺着力道就翻身下床哄姜绫沂开心。 纪榕时抓着姜绫沂的脚踝,把他的脚又塞回被子里,拍了拍被子,说道:“小心磕着脚,雪梨酥我现在就去做,一一累的话再休息会儿。” 纪榕时没发觉什么不对,还以为是昨晚胡闹得狠了,累着了姜绫沂,只是这样闹着小脾气的一一也可爱得紧,他实在愿意捧在手心纵着宠着,还觉得万般不够。 纪榕时身姿矫健,从背后看去宽肩蜂腰,一层里衣压根挡不住他威严的气息,看着脸上满是餍足的气色,姜绫沂很难不想到昨晚的一切。 他恨恨地翻身躲进被子里去,把帷帐遮得严严实实。 纪榕时瞥见动静,脸上笑得春风得意,走到屏风边拿了衣服抖开穿上,玉牒腰带一扣,姿势潇洒凌厉,很快就推门出去。 守在外头的静丹和怀绿只不知所以的看着纪榕时阔步而走,衣摆带风,留下一句:“小心着伺候殿下。” 姜绫沂没躺多久,便唤人进来更衣,幸好这后宫里只有纪家人,也不用起早去请安,容得姜绫沂睡到这么晚。 静丹和怀绿捧了司制宫新做的衣服过来,服侍着姜绫沂穿上,是一件雪青色的宽袖。 姜绫沂穿好衣服便随手打发了两人,准备出门去走走顺顺气。 只是一出门,姜绫沂就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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