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被你说中了。”姜绫沂抓了抓心口的衣服压下一些心悸,“他们应该有什么追踪蛊虫下落的办法,就靠着这个竟这么快已经追上来了。” 马车再快也快不到哪去,几支裹着冷冽风气的箭矢一股脑儿射过来,在半空中刮过“呜”一声,半截儿的钉在窗扉车壁上,射断了马匹连着车辙的锁括。 两匹马没了拖累简直是崩腾而出,余下的车厢顺着力道往前滑了一下便翻转摔去,眼看便要撞车散架。 几人陡然裂车而出,脆弱的车厢在一瞬间四分五裂,没了去势般在地上摔出一片尘土,几人衣角翻飞四散而去,毫发无损的落在地上。 姜绫沂环着他娘,跃出之后连着踏了几棵树干,借力轻功飞起寻了个粗壮的枝丫,将柳寻月安置在那儿。 既能远离战斗之地,也能让他们有所防备和保护。 姜绫沂落地后,便与其他几人暗成合围之势将这棵树护在中间。 即便姜文旗能用什么特殊方法寻找奇苓三花蛊,那也会是天亮之后才发现人已经不在暗自出逃,如果是这样,派出来追他们的人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追上他们。 较大可能是他们附近的下属收到传信之后赶来阻截他们的,这样一来,他们的武功倒不足为虑。 马车车厢底部塞着的兵器全部掉落在了地上,陆炎陆峥提脚踢起三把剑分别飞向姜绫沂他们。 刚一接住飞来的剑器,一群面覆黑巾的黑衣人就已经飞身接近,手中亮出的兵器泛着锋利的光刃,群聚而上招招向几人要害攻去,下手可狠。 姜绫沂提剑对上几个黑衣人,这些人对他的时候看着狠却不攻击他要害,仿佛在顾虑着什么,不过他可不会为这些人放水。 姜绫沂荡开一人的刀锋,旋身翻转剑柄反握着划开了这人喉咙,又侧身踢中一人胸口踢开,借力一剑刺入另一人胸腹。 果然这些人黑衣人的武功水准不怎么样,连乌羽也比不上,根本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把他们消灭干净。 既然已经知晓他们是谁的人,他们也不想留什么活口,死士通常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的,还稀得费劲。 地上散落着一地尸体,陆炎和陆峥上前翻看着这些尸体,顺便补刀以免遗漏。 纪榕时甩了下手中剑刃上滑落的血迹,反手插进方才扔在树杆上的剑鞘,向姜绫沂走了几步。 “怎么了一一,你脸色好差?” 姜绫沂摇摇头,打斗的时候不显,现下停下来却突然觉得心口更慌了,慌乱的轻颤如同火燎一般四处撩拨一下。 撩拨到最后,却明显是针刺般的痛意突兀的跳动在心口,姜绫沂下意识抓住胸口的衣服却俯身吐出一口血来,浓重的腥甜在喉咙里翻滚。 纪榕时迅速闪至他身前拥住姜绫沂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一!” 姜绫沂依稀觉得自己意识好像是消失了一会儿,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他们几人全围着自己,纪榕时紧抱着他,乌羽正严肃的给他把脉。 姜绫沂向上一看,他的娘亲——柳寻月,还坐在高处的枝丫上头向下担忧的看着他。 “一一,哪里难受?”纪榕时沉眉肃目,眼里满是溢出的担心,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姜绫沂摇头,稍稍坐起来一点,又被纪榕时拢在怀里靠着胸口,他便这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由着乌羽把脉,轻咳几声说道:“刚才心中憋闷发痛,吐了口血之后,现在感觉好受很多。” 纪榕时寒声道:“是蛊?” “是蛊作祟。”乌羽放下姜绫沂的手,附和纪榕时的话,正色道:“奇苓三花蛊确实被引动重新苏醒了,又被他们弄得活跃,刚才殿下一时不适应才会如此,我们得快些回心意谷。” 陆炎:“可是这才第一波,后头肯定还有姜文旗的人追杀过来,如果真是靠蛊追踪我们的行迹,有蛊在,追上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陆峥去接了柳寻月下树,又一声哨子唤回了跑远了的两匹马,马车毁了,现在就还有两匹马。 “他们要追应该也是奔着追杀我来的。”姜绫沂想了想,刚才柳寻月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独自在树上,空档不是没有,但没有一个黑衣人试图去抓柳寻月,倒是对上他时还不敢下重手。 明显是得了什么命令。 纪榕时同意:“兵分三路吧,陆炎带着岳母快马加鞭赶去心意谷,陆峥和乌羽不会有追兵,自己赶路过去,另一匹马我和一一骑了去引开追击。” “那……你们注意安全。”柳寻月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忧愁的看着姜绫沂。 陆炎领命带着柳寻月上了一匹马,打鞭离开,陆峥和乌羽于是换了个方向准备绕个路走。 纪榕时牵过另一匹马,扶着姜绫沂坐上去,自己也紧跟着跃上马坐在姜绫沂后头,双臂从姜绫沂腰侧环抱而过,在前头拉住缰绳。 “怎么不说话?”纪榕时侧脸贴了贴姜绫沂温凉的侧脸,“难受就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你居然愿意让我去引开追兵?” “那不然怎么办,我们一一肯定是要让他娘亲先安全到心意谷的,对自己却不上心,我只好亲自看着。” “阿时真是善解我意。”姜绫沂脸色好了些许,策马扬奔起来,微风拂在脸上胸腹间也好受许多,他靠着身后宽厚温热的胸膛,一时间是什么也不觉得害怕,“有你在,那些追兵哪拍得响巴掌?” “惯会说好听的糊弄我。”纪榕时眼里漾着一抹温柔,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那你就说你依不依吧?”姜绫沂往后抵了抵头,敲在纪榕时肩上。 纪榕时语气里满是宠溺:“依。” 马蹄踏过扬起满地尘土,两人骑着马换了一个方向拍马跑去,准备将追兵引开。 地上的那一片尸体没人收拾,一地血迹摊在那里,间或有几只鸟雀停将下来疑惑歪头,过不多时无趣得飞掠而走。 过了一会儿,一群骑着快马的黑衣人追赶而来,在尸体边停下瞧了个遍。 领头的黑衣人覆着面巾看不清面色,只是露出的眼睛里一片冷寂的凶光,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圆盘机括,过了片刻,抬手指了指方才姜绫沂他们离去的方向。 “追!”
第39章 坠崖(捉虫) 那机括里有一个小盅, 里面待着一条细长的白白胖胖的蛊虫,那蛊是与奇苓三花蛊特别一起炼制的配蛊,可以勾动奇苓三花蛊虫的活跃, 两相呼应追寻方向。 那黑衣领头人便是用这条蛊虫滚动的方位判断姜绫沂去了哪个方向。 奇苓三花蛊说是三花,一死同死,其实在主要上还是有些区别,这只蛊虫追寻的便是姜绫沂身上的奇苓三花蛊,柳寻月不舒服只不过是被影响了。 所以黑衣人一路过来有最准确的路径, 又是快马加鞭, 竟在白日里便追上了人。 弩Ⅰ箭从箭括里射出, 根根直钉在马匹奔行路上, 姜绫沂已经换过来接了缰绳拉制方向, 纪榕时坐在后头挽了个剑花打开那些箭矢。 有几根短箭方向射得低, 鞭长莫及之下, 尖头霎时就刺入了座下黑马的皮肉,黑马吃痛跃起前蹄一声长鸣, 受了伤的蹄子踉跄了几步, 最终还是不支的摔躺在地上。 纪榕时揽着姜绫沂在黑马起跃之时便一踏轻功飞落在地,他把姜绫沂拦在身后,轻声道:“在这儿等着, 这些人我来处理。” 姜绫沂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一棵老树边, 他并不逞强,这些人让纪榕时来对付只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他们停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处山路断崖, 此处人烟罕至, 山道嶙峋,翻过这道山口下山, 便是岐雲国通往大乾的边关之地,与心意谷在不同方向,也是他们故意引追兵来的这儿。 “殿下,还不束手就擒和我回去复命?”黑衣人冷声道,仿佛是没什么感情的器具,语气冷淡不带感情。 姜绫沂脸色还泛着白,听见这话眉目一挑,嗤笑一声:“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 “主上说了,营救柳妃的事他不会过问,只要殿下完成任务乖乖回去,便还是岐雲的五殿下。”黑衣人说道,说到任务时还光明正大的瞟了一眼纪榕时。 姜绫沂觉得好笑,如若不是柳寻月在姜文旗手中做把柄,他何至于会如此听话,如今没了掣肘,这个岐雲五殿下的位子是什么需要他千恩万求的宝贝吗? 有什么必要巴着这地位不放。 姜绫沂:“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所以殿下,你是要背叛岐雲背叛主上吗!”黑衣人目光凶狠瞪向姜绫沂。 “啧。”纪榕时轻哼一声,移动了几步挡住了黑衣人看向姜绫沂的视线,他还以为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到姜文旗将死士洗脑到如此地步,无趣的很,平白污了他家一一的耳朵。 纪榕时从容自若:“我就不同了,姜绫沂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我回去,便是大乾与我平起平坐的皇后。” “岐雲的五殿下?呵,不如用岐雲国的帝位做交换,我们一一说不定可以考虑考虑。” 姜绫沂忍不住笑出声,这种被人护着信任着的时刻,他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好,热烈的暖阳能赶走沉郁的乌云,风中似乎附着花香。 姜绫沂拂过风吹过脸侧的发丝,脸上漾起笑容笑得昳丽又夺目,美艳又稚气,说道:“我想一想?” 黑衣人脸上似乎还是没什么变化,除了紧紧捏着的拳头,脸上并没有狰狞的表情,只是目露凶光更甚一筹:“冥顽不灵!杀!” 纪榕时见姜绫沂笑得蛊人,自己心情也变得颇好,不再理会脑子有问题的黑衣人,直接提剑迎上。 兵器铿铿间,他杀黑衣人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只是人数太多,需得花费许多时间。 纪榕时不知师承何处,一身武功高深莫及,一手剑法舞得疾风凌厉、潇洒飘逸,是很精妙的剑法。 姜绫沂看得认真,所以在眼前突然垂下来一颗蛇头时,惊得他窒住了半息,心口陡然跳动的厉害,手脚发软一般无法动弹也没法出声。 他从小就怕蛇这样的东西,这何况是一条就垂在他眼前的一条手臂粗的褐皮蛇,对视了一眼就马上张大嘴巴露出尖牙咬来。 姜绫沂像是忘记自己会武功一般,只慌乱的用手臂挡了一下,连碰都不敢碰的往后退,在它掉落在地上后,直接慌乱的跳上老树旁边的一块巨石,还不小心把膝盖磕得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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