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榕时无法,想起还要喝药,也就没再喂,自己端起碗吧剩下的粥一股脑喝了。 “你没......没吃饭?”姜绫沂惊讶,那粥被他拖了很久,都快凉了,纪榕时好歹一个皇帝,身强体壮的,跟着他喝粥,那也太不顶饿了。“你再去...吃点吧...药...我可以...自己喝。” 纪榕时仔细盯着姜绫沂的眼睛:“你在关心我?” “谁...关心你...爱吃...不吃!”姜绫沂瞪他一眼。 只是他说话又轻又断断续续,话一出口,话音意味全变,纪榕时怎么听都怎么觉得他在口是心非的撒娇,不由得失笑。 “你乖乖把药喝完,我再去用膳。” 药一直温着,这是养内伤的药,尝起来也比昨晚的退热药苦许多。 姜绫沂看着沉沉浮浮得黑色药液,当即眉头一皱,感觉有些反胃起来。 “能不能...不喝...”姜绫沂甚至觉得嘴里已经泛起了苦味。 纪榕时舀起浅浅一勺吹了吹,递到姜绫沂唇边,劝哄道:“喝了药身体才能好,起码喝一些好吗?” 姜绫沂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慢慢含了一口在嘴里,立马紧蹙起眉心,浓重的苦味无孔不入,他本来就不喜欢喝苦药,这时候嗓子眼仿佛堵着一般,艰难地分着小口才能咽下去。 这纪榕时是怎么受得了的。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纪榕时故意道:“是不是还是睡着的时候被我喂好喝?” 姜绫沂嘴里还有汤药,没法说话,但眼神明晃晃都是想得美的意思。 纪榕时笑笑,用勺子再舀过去一勺喂姜绫沂慢慢喝,嘴上把他昏迷时候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蛊虫没出什么事,乌羽的师叔过几天就能到,那个白桥被我关在密牢里,等你能下地了我带你去瞧瞧他的惨样。” 姜绫沂:说得我很想看似得,好吧,确实有点想看看他的下场。 “宫里的消息瞒得紧,白桥背后之人暂时不会知道的,不过保险起见我让人易容成白桥的样子出过钟仪宫。这几日你就放宽心乖乖养伤,什么也不用想。” 姜绫沂眨眨眼应下。 纪榕时实在耐心,他便也努力一些,就这么慢吞吞的,竟也给他喝了半碗下去。 只是下一口含在嘴里,姜绫沂的喉咙滚了几滚依旧咽不下去,胃里似乎苦味上涌,两相抵抗,烧得他胸口憋闷,眉头紧皱着再忍不住,把嘴里含着的那口药全吐了出来。 纪榕时看他脸色变了便觉不好,眼疾手快的按住姜绫沂没让他趴出床外碰到伤口,而是拿着一块帕子抵在他嘴边,让他把嘴里的汤药吐在帕子上。 “咳咳......” 纪榕时塞了一颗果脯糖给姜绫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给他顺顺胸口的气,又轻轻在胃腹处避开伤口轻轻揉开,“好了不喝了,已经喝了许多,现在伤口痛吗?” 姜绫沂含着糖果闭着眼睛,侧头埋进纪榕时的颈窝深深呼气,捱过一阵阵的反胃和方才呛咳的时候抻到伤口的疼痛,哑声道:“现在......好多了。” 纪榕时扶着姜绫沂重新躺回床上,撩开衣服仔细看过伤口没有渗出血迹,才放下心来,他坐回床边捏着姜绫沂的左手轻轻按揉手臂,“坐着累,还是躺着休息的好,想睡就再睡。” 左臂红肿的地方姜绫沂一碰就痛,但纪榕时好像手法很好,虽然感觉酸胀的很,但揉着淤青处发烫起来比方才舒服很多。 纪榕时捏得很认真,姜绫沂现在做不了任何事,只好盯着他下巴出神。 过了一会儿,姜绫沂终于从纠结中找出自己的声音,轻轻开口:“能不能......帮我......救一个......人?” 纪榕时抬眼看他,突然想到什么,故意一副为难的样子:“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绫沂眨眨眼,不太懂纪榕时的意思:“你想......我做......什么?” 纪榕时凑近看得姜绫沂直忐忑:“我想......你唤我一声夫君听听。” “......” 姜绫沂瞪眼看他,还下意识往外间看了眼确认这时候没人进来。 “怎么,这么点小要求都不愿意?难不成一定要大婚后才叫吗?”纪榕时眼神里满是欲望,沉沉稳稳地看着姜绫沂说道。 把姜绫沂看得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谁......谁说要......跟你......大婚......” 纪榕时大手裹住姜绫沂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手指,拆穿他的嘴硬:“我说的,既然住进了我的后宫,你就是我的皇后。”末了,还追问一句,“愿意吗?” 指尖似乎有些发烫,纪榕时总能时不时得说些甜言蜜语逗他,姜绫沂指尖轻颤着往回缩,没说愿不愿意,但反正还要救人,让他占点便宜吧。 他也......不吃亏。 姜绫沂瞳孔焦点居无定所得显然泄露了他的羞涩,声音小小地:“......夫君。” “哎,夫人。” 纪榕时得逞,脸上是春风化铁般的笑容,窗外的日光透着进来,殿里显得莫名的温暖,他揉了揉姜绫沂的头:“以后也可以唤我阿时,我答应你,在我们大婚前会把你母妃救出来的。” 陷在被子里被摸头的姜绫沂显得乖巧又柔软,他诧异抬眸,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要救......母妃?” “猜测的。”纪榕时知道这其实是上辈子的经验,所以他一开始就已经让陆淼离开大乾去往岐雲国寻找姜绫沂母妃的下落。 之前陆淼传信过来,就是告诉他已经找着了姜绫沂母妃的下落,正囚禁在岐雲国皇宫的一处冷宫里,冷宫外守卫森严,但冷宫里头就他母妃和一个婢女,陆淼已经成功潜入了岐雲国皇宫里见到了冷宫里的那一位,暂时情况安好。 纪榕时继续道:“岐雲国犯乱大乾边境多年,我自然在岐雲国都城安插了人手,皇宫里也是,之前收到消息,在冷宫里见到了你的母妃,我便姑且让他们按兵不动。” “等你好起来,我们再出宫一次。”
第25章 明路 天气已经入夏,午时的日头越来越烈,阳光熠熠得常闪得外头的枝头树丫花草石板像是渡了一层金光。 直到下午过半,暖阳散在身上没了热意而是温暖怡人。 姜绫沂喝完药便已近申时,事情说开后,两人也算是情意相通,纪榕时对姜绫沂的心意本就外放,姜绫沂逢此一遭,也终于能够接受他的心意,只是他的情绪内收。不过纪榕时不太在意,他总能从姜绫沂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里就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莫过于,心照不宣。 姜绫沂之前睡得足够,等纪榕时帮他按摩完手臂还是没什么睡意,只是一直躺着腰背也有些累,忍不住想侧身。 于是纪榕时干脆吩咐无垠让几个侍子摆了一张软榻在窗边,正好能映到阳光却不至于受风,垫子铺得很软。 纪榕时抄过腿弯将姜绫沂抱过去放在软塌上,自己也除了鞋子靠坐在那儿,方便把姜绫沂拢在怀里,准备让他晒晒太阳。 姜绫沂左臂没法动,左手心还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只露了一点指尖,多亏他右手没什么伤,便向右侧躺在纪榕时怀里,头搭在他的腿上,拿右手戳着他腰间的玉佩玩。 阳光正好能照到姜绫沂胸口往下的位置,纪榕时抖了一件薄毯给他盖着,抚着姜绫沂的后颈,另一只手拿起一本奏折翻着看。 他让人把奏折都搬了过来,在软塌上放了一张小几,直接在这儿处理公务。 气氛静谧而安馨,殿里只有翻动奏折和落笔的声音,却让姜绫沂觉得心安甜蜜,他往上瞧只能瞧见纪榕时锋利的下颚线,脸色沉稳果断,倒一点也没有面对他时的温和。 许是气氛太好,姜绫沂眼睛睁地久了觉得有些疲累,睡意汹涌而来,他便蹭了蹭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任凭睡意淹没他。 纪榕时察觉到怀里的动静,低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姜绫沂的时候神色一暖,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顺着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哄他入睡。 将近晚膳时,姜绫沂也还没醒,乌羽又来给他换药。 他看着纪榕时动作轻缓如捧着什么珍宝一般将人抱回床上,忍不住叹息一声:“唉,陛下可真是爱殿下啊,偏我来这么多趟,每一次碰着殿下醒着的。” 纪榕时懒得搭理他。 乌羽也不在意,他就是故意打趣打趣自家老大。 他上前几步抓着姜绫沂的手腕重新把脉,然后把伤口处的药重新换过一轮,接着在几个穴位上再次施针。 “情况还算稳定,老大你可以放心些了,不过有些伤比较难养,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我施了针之后,估计要明天才会醒过来,到时候喉骨情况可能会好一点,吃东西就不会如此痛苦了。”乌羽转头询问,“今晚还是别吃了吧?” 纪榕时点点头算是答应,他也担心姜绫沂吞咽困难别留下什么阴影影响食欲。 乌羽起了针收拾针包,又补充道:“喉咙上敷的药膏我另加了一味药材,敷一晚上明日红肿应该会消退许多。不过这药药性颇大,明日大概会全身无力,只能忍一忍了。” 乌羽离开没一会儿,无垠便走了进来轻声道:“陛下,黛云姑姑过来了,太后说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请您过去一趟。” 之前回宫还没来得及去请安便碰上这事,索性现在无事,确实应该过去一趟。 纪榕时吩咐静丹怀绿和寒树好好守着,转身出了门往永寿宫方向去。 天幕已经暗下,乌泱泱得如同撒了一块灰网,永寿宫慈宁殿里早已点上了大灯,映得屋里亮堂堂的。 太后年近四十,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依旧风雅犹存雍容华贵,带着年轻时候的美貌,此时正坐在膳桌前等着皇帝来。 说来她小儿子陪着她去了慈光寺祈福,倒是和这个大儿子半年未见,这一回来居然为了一个敌国来和亲的皇子还得她这个太后亲自去请以请才想起过来。 唉,儿大真是不由娘。 “母后在想什么,如此唉声叹气的?”纪榕时撩过衣摆踏进屋内。 “皇帝来了,坐下一起用膳吧。”太后拿手帕掩着笑意,打量过纪榕时瞧着解开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还能想什么,本宫在想,我家时儿这么久了都不过来看一眼。” 纪榕时在太后身旁的座位坐下,看着太后的容貌一时也有些恍惚,上次见他母后,还是他随姜绫沂殉情死在永寿宫的时候。 如今时移世易,他也并不恨他母后,总归是一个作为娘亲的心疼自己儿子和家国将士才赐下的毒酒,何况在事情爆发前,太后其实挺喜欢姜绫沂的,要说错,是自己错得太多。 “母后怪罪,不如朕自罚三杯?” 太后笑眯眯得看着纪榕时喝完三杯酒,才说道:“若要怪罪,本宫就不会选择才请你过来,出什么事儿了,那日黛云回来说得模模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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