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三喜。”旁边一书生摇头晃脑地纠正道:“一喜,旱灾战争结束;二喜,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三喜,便是公主有了驸马爷。” 桃襄听着荒谬,问道:“李春……咳,李将军怎会成为驸马爷?” 书生一看就是饱读风流话本之人,意味深长道:“听说公主在皇宫见过一眼这少年将军,风流倜傥俊美非凡;而少年将军也被公主的花容玉貌吸引,郎才女貌干柴烈火,嘿嘿。” 桃襄觉得更荒谬了。 轿车渐渐朝他们驶来,众人呼吸一滞,望向目睹窗帘内的景象。 刚好,似天意般,一阵风吹过,桃襄睁大了眼睛。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见少年的侧颜。 是他,桃襄咽了口唾沫。 但诡异的是,李春游眼睛紧闭,肩膀倾斜角度奇怪,就好像胳膊被人绑着一样。 仅仅是这一眼,桃襄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直至人流散去,桃襄的目光还追随着车轿行去的方向,眼底晦暗不定。 * 是夜,皇宫。 新登基的新皇司马幸可谓丰功伟绩了。 百姓之所以爱戴他,是因为传说他是神仙下凡来做皇帝,拯救大家于水火之中。 司马幸倒也欣然接受,走到公主府前挥挥手示意随从下去,独自一人进府去看看新婚夫妻。 公主府豪华,穿过三个庭院才来到张灯结彩的主室前,他悄悄门,沉声道:“星儿,是寡人。” 星儿自然是长公主。 里面没人出声,司马幸便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压根没锁。 他满腹疑问地走进去,见床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个人。 一人是闭着眼睛的李春游,另一人是盖着红盖头的长公主。 “你们在啊,寡人方才敲门,为何不应?” “因为他们都中了毒。” 忽然,一片轻薄似柳叶的刀片悄无声息地贴上司马幸的脖子。 “你敢发出一点声音,我便杀了你。” 桃襄像幽灵一样从背后出现,语气森寒。 * 司马幸是个聪明人。 他拼了命地踏着兄弟手足的尸骨坐上王位,那就不可能在此时挑衅一个疯子,从而丢了性命。 长公主新婚之夜,门外不可能站着听墙根的守卫。 最近的守卫也是在院子外面,司马幸除了大喊大叫外没有第二个办法求救。 “你想要什么?”司马幸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桃襄冷哼一声,朝他膝盖踹了一脚,竟是将一国之王踹到了地上。 司马幸蹙眉道:“是你?” “感谢陛下还记得草民。”桃襄居高临下,拔出长剑指着他眉心,冷冰冰道:“那陛下可记得,李春游似乎是我的人?乱点鸳鸯谱,您可真该死啊。” 司马幸当然记得。 他沉声呵斥:“你对星儿做了什么,她中了什么毒?” “那李春游中了什么毒!”桃襄眼神凌冽,咬牙恨道:“他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我便加倍奉还!” 坐在床边的李春游身姿端正,若不是闭着眉眼,他笔挺的姿态似乎与醒着时候无异。 “我把我的春游借给你,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桃襄颤抖着持剑的手,一字一顿道。 司马幸觉得下一秒他真能杀了自己,便实话道:“他只是吃了‘软骨散’。” “解药!”桃襄怒道, “你让寡人传御医来,他有。” 桃襄对这种小伎俩见多了,剑刃更近他一步:“再说一遍,解药!” 他又狠狠地加上一句:“别忘了这个女人的性命还在我手上!” 一国长公主就被他说得跟阿猫阿狗似的,司马幸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粉末,放在地上。 桃襄眼睛一亮,连忙藏进怀中,宛如救命的稻草。 “把长公主的毒解了。”司马幸忍无可忍道。 桃襄没说话,而是将李春游小心翼翼地背在了身上,冷眼看他。 “为什么要抢我的春游?” 司马幸道:“寡人想将对寡人有益处的才将留在身边,难道有错吗?” 自古多少帝王谋略,这仅仅只是最基础的手段,司马幸不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李将军在的地方,寡人总是战无不胜幸运至极。”司马幸深吸一口气,也不想与桃襄撕破脸皮,妄想以理服人道:“其实比起寡人,李将军才像幸运儿。若你让他留下,我可以保证你也…” 桃襄是真动怒了,一双似点漆般的眸子寒着刀光,硬生生将司马幸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桃襄直视他道:“让李春游中毒,一定是你们说了什么下三滥的谎言。” 司马幸被说中,一时语塞。 他原本可以大大方方地召集李春游入宫留下来,他不会抗拒,桃襄也未必会阻拦;但这招,实在是太恶心了。 比起什么狗屁棕皮书狗屁任务,他现在只想带李春游离开这里。 桃襄胸口发闷,方才浑身血液倒流,现在冷静下来后身体乏力,知道自己不能与他纠缠太久。 毕竟他可没忘,司马幸是棕皮书的主角。 桃襄搂紧了身后昏睡那人的胳膊,丢下句:“她没中毒,半个时辰后就睡醒了。” 便逃命似的,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李春游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梦中的桃襄仿佛在对他哭,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曾经一个宛如小太阳般温暖坚毅的人,竟然哭得这样让人心疼。 他也好像亲眼看到了军营被摧毁,安知和红豆死于非命,桃襄又是如何在街尾哭得跟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 他想挣脱身上的束缚去抱他给他擦眼泪,然而都是徒劳。 不过还好,这场梦醒了—— 天光乍现。 李春游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浑身上下冷汗涔涔。 他愣了三秒,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是间古色古香的房子。 房子并不华丽,却温馨无比,身上盖的被子也是软软的新棉花。 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脱了下来,只剩了条亵裤。 李春游:“……” 他赤着脚匆忙地从床榻中蹦下来,猛地推开门,耀眼的光线刺得他不得不闭上双眼。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这是一间农家小院。 桃襄正晾着洗干净的衣服,他本人披着头发,发丝上还带着水珠,眉目明媚又温柔。 李春游如梦般呢喃:“真的…是你?” 桃襄放下衣服笑道:“是梦哦。” 李春游自嘲地垂下眼睑:“我就说,我一定是想疯了。” 在他自言自语时,桃襄突然走过来抱住了少年火热的身躯,毫不留情地一张嘴咬在李春游肩膀上,都快冒出血珠。 这一口新仇连着旧怨,包括受的种种委屈加倍奉还,把李春游咬精神了。 “你被他们下了软骨散,还差点做公主的驸马。”桃襄指甲陷入他的皮肉:“是我救你出来的,感激我吗?” “桃襄……” “你只能是我的人!”桃襄蓦然捏着他的下巴,怒气冲冲道。 “还想做驸马爷,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去吧。” 桃襄耳朵根发红,硬是装出来痞里痞气的样子,挑着他下巴道:“把你绑回山里给我当暖床的小夫郎,每天给我洗衣服做饭种草莓!” 他见李春游像个傻子似的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少年眼神又蒙出层喜极而泣的水汽,他还以为李春游真想回去当驸马爷呢。 “我梦见你哭了。”李春游指尖蜷缩,不敢碰他,生怕这又是场美梦。 桃襄眉毛一扬:“你梦错了,我在笑呢,笑得可开心了,傻不唧唧的。” “你要不再咬我一口,我怕这又是梦。”李春游眉心一动闭上眼。软骨散的副作用会使人不断做着梦,好像永远也醒不来。 桃襄也没客气,勾着他脖子逼他低头。 疼痛未至,反而是一阵湿热的触感,像是吻了片羽毛,轻柔却真实。 咬一口哪有亲一下作用好! “我想通了,李春游。” 银丝从舌尖扯断,桃襄鼻腔中都是他身上的露水的味道。 “我们不如摆烂吧。”桃襄道。 作者有话要说: 某风(举话筒):这么久了其实大家都有个疑问,露水味到底是啥味? 桃襄:就是没有味道啊。 某风:采访呢,认真一点TAT 桃襄(声情并茂):是暖阳下少年鬓角的那抹温暖,是春雨中少年衣领上的清香,是大雪纷飞里少年提着灯笼的墨油…… 某风:好家伙,情人眼里出香水,不还是没味嘛 —— 啦啦啦啦啦终于!可以!喘口气!到了我最爱的摆烂(呸)种田生活!!!小情侣歇一歇哈哈哈哈 快到八月了!八月快乐!八月也是日更,如果有特殊情况会挂假条~~~喔~~~
第108章 俗话说得好,奋斗不如摆烂。 李春游挑了挑眉,问道:“摆烂是什么意思?” 桃襄靠在躺椅上惬意道:“你把这片地耕一耕我再告诉你。” 李春游:“哦。” 然后开始任劳任怨扛着锄头耕地。 正午的阳光洒在农家小院中,少年将上衣脱下,裤腿也挽至膝盖,健康的小麦肤色出了层细汗,宛如蜜涂在身上似的性/感耀眼,宽阔的肩膀后的红色抓痕,又带了丝旖旎的滋味。 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滴入泥土中,少年好像又长高了。 桃襄眯了眯眼,愉悦地欣赏大型情景剧——坏狗耕地。 是的,比起能变成旺财的他,李春游才是真正的狗,狗到给他折腾得每天一睁眼,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酸痛。 桃襄牙根痒痒,只后悔没给他抓破皮。 思绪间,头顶的阳光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桃襄看了眼对面耕好的土地,玩味道:“把买牛的钱都省了,辛苦你了李铁牛。” 听到新的称呼李春游脸色一黑,明显是不喜欢。 他俯下身两手撑在躺椅扶手上,故意离桃襄很近。 因为天气炎热且附近没啥人,所以桃襄也没穿多少衣服。宽松的衣袍,领口大敞,桃襄锁骨上留着被犬牙啃过的痕迹。 李春游嘴角勾起个坏笑,下一秒—— “李春游你别把汗往我身上蹭啊坏狗!!!” 这是一家农家小院,方圆五里都看不到除了他们之外的第三个活人。 李春游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地方的,也没问,反正很开心。 他们有房子,有院子,有土地,可以自力更生。 唯一不爽的是,李春游总觉得自己是在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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