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二继续拒绝,他养一头飞天马已经够呛了,绝对养不起一条鱼了。 张不二坚决地扯手腕上鱼伯渠的血线,“不用了,你走吧,我说真的。” 涂凭阑则直接把盟约血誓,按入张不二的手腕,“望君勿忘今日之誓。” 鱼伯渠指天发誓,“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鱼伯渠千恩万谢,也许是担心张不二身旁,那个不好惹的涂山氏反悔,连忙带着族人离去了。 蛟龙妖前脚刚走,江面上,忽又是一阵水翻浪涌,一只龟壳直径,足有二十个成人长的大乌龟,背上长满青苔和水草,挥舞着四足,驮着剩下半截的盟誓柱,从水底浮了出来。 那大乌龟,一边在水面扑腾,一边口吐人言,出口成脏:“涂山氏歹我!他奶奶的球,天杀的涂山氏,居然敢奴役老子,给他们驮了千年的柱子,现如今老子自由啦,看我不找他们报……” “等等,这个味……”大乌龟突然停下来,鼻翼开阖在四周闻了闻,顺着空气中残余的血味,呆滞地把头,转到涂凭阑这边,与他冰冷的双目对视一息。 “涂、涂……啊啊啊!” 大乌龟像见鬼一样,尖叫一声,甩落背上的盟誓柱,以一种不应该是乌龟该有的速度,飞窜上对岸,绝尘而去。
第168章 我又赔钱了 跟着大乌龟浮上来的,一队伍略小几号的乌龟,大概是这大乌龟的徒子徒孙,看着老祖宗跑了,也四散而去。 唯有一只,看起来头脑不是很好的,爬到张不二面前,哐当一下,把龟壳一翻,四脚朝天,瞪着四条粗腿,嚷起来:“你烫伤我了,赔医药银钱,没一碇金子不起来!” 碰瓷儿? 张不二见它的爪蹼,的确是被大师兄的沸水咒烫伤了,只得说:“好,我赔。” 他这句“我赔”一出口,整条江,但凡修出点灵识的生物都沸腾了,无数河鲜的小脑袋,密密地挤在水面上。 乌龟继续耍赖:“我们都中毒了,还要解药!” 张不二安抚道:“各位稍安勿躁,这毒是我大师兄下的,能制毒,便能解毒,提供解药没问题的。我家大师兄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真的,他不久前,刚救了一座城。” 涂凭阑冷笑,解药,不可能的,两辈子,他炼丹只炼毒药。除了杀人,从未救过人。 瘟毒的解毒丹,他给的也是毒丹,以毒攻毒,正好相冲对散。 一个男人活在世界上,就要有所坚持。 这个坚持,就是底线,就是信念,就是尊严。唯有尊严,才能撑起男人的脊梁。 炼毒不炼药,就是涂凭阑的底线、信念、尊严。 张不二还在喋喋不休,他满脸崇拜地看着涂凭阑,还骄傲地拍了一下胸膛,“交给我家大师兄应该没问题的,我家大师兄最厉害了。” 说完,他充满希望地问,“是吧,大师兄?” 涂凭阑不语,看着张不二,张不二脸颊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师弟最近是不是伙食太好,脸有点圆了。 “大师兄?” 涂凭阑淡淡地道:“两日后,来拿。” 不一会,一条长长长的卷轴从江水里扔出来。 赔了一个,就要赔所有人。 张不二蹲坐在河边,愁眉苦脸地捧着那个卷轴: “东面芦苇丛下,圆口铜鱼一家,赔三两银子……鲥鱼仙君故居被毁,赔十两黄金……扇贝散仙被打破头,赔银钱二两,上等灵草一颗……无辜水草精,多年修为毁于一旦,赔上等灵石三颗……” 一只巨大的钳子,从水底递上来一支毛笔。 喝!河里的虾,是怎么长到半人高的? 张不二认命接过笔,在卷轴上签字画押,为了大师兄不被天谴,只得花钱销因果,“诸位先宽限几日,等我找回钱袋……” 涂凭阑站在一旁,看着张不二被鱼虾蟹围堵的荒谬场景,眉峰抖动。 张不二签完字,回头正对上一张黥面的小脸,这不是鱼伯渠家的妹妹吗,不挂着她哥的腿一起离开,在这里做什么? 鱼小妹含着大拇指,流着口水,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通讯符,抖开,奶声奶气地喊:“大哥啊,那个张不二,正在赔医药钱!” 鱼伯渠沉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嗯,恩归恩,钱归钱,你拖住他,大哥马上就过来。” 张不二:“……”
第169章 你们造反,别带我 日上三竿,张不二还在呼呼大睡,他昨日灵力损耗巨大,在他睡觉的时候,定灵珠发出一层柔和的白光罩住他,勤勤恳恳地为他修复经络。 涂凭阑在院子里,炼丹。两只小狼都知道他心情不好,很识相地躲起来了。 鱼伯渠从后院,翻墙而入。 鱼伯渠一看到涂凭阑,昨天被烫伤的皮肉就隐隐作痛,差点被煮成鱼汤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对涂凭阑很是忌惮,也不敢再得罪他了。 鱼伯渠礼礼貌貌地问:“请问不二大人在吗?” 涂凭阑不理不睬。 鱼伯渠见他面色阴沉,也不好再打扰。于是从身上解下那天扣押的张不二的佩剑、连同须弥戒等财物,放在一旁的桂花树下。 “这是不二大人的财物,我今日来完璧归赵。” 鱼伯渠说完,转身要离去,却见涂凭阑从怀中,拿出一个乾坤袋,头也不抬地抛给他。 “给你的兵打一身好铠甲。” 鱼伯渠打开乾坤袋,倒出一块黑色的玄铁,他认出,这是盟誓柱里的玄铁铁精,当年为了加固柱子万年不倒,涂山氏命人专门放置进去的,唯有涂山氏,才能把它提取出来。 玄铁铁精,珍贵无比,是炼制上等兵器和铠甲的好材料。 鱼伯渠突然得到这么一袋铁精,惊喜之情跃于面上。 涂凭阑道:“三月内,拿北境四洲,来献于我。” 北境四洲若平定,魔界北方统一。 没有谁,能阻止魔尊搞事业。 鱼伯渠听涂凭阑说完,一股似乎刻在骨子里多年的、巨大的畏惧感,令他下意识跪下,抱拳,“属下领命。” 鱼伯渠又翻墙出来,他站在巷子里,摸着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白墙灰瓦, 不是,这男人又不是他的主子,他磕毛头,领毛命啊! 鱼伯渠郁闷地离开了。 黑市里,几个蛟龙妖围着一户裁缝,在那里盯着他给绣家纹。看到鱼伯渠过来,招呼他:“老大,咱们这个旗帜怎么样?” 他们递过来一面行军用的军旗,只见黑布上,用银线绣着威风凛凛的四足蛟龙。 “这是帅旗,把您的名字绣上去吧?” 鱼伯渠沉吟道:“应该要加上恩人的家纹……” “噢,是什么?他们修道之人,应该不是仙鹤就是云朵之类的……” 鱼伯渠这才记起刚才去找张不二,是要顺便问他这个问题的,他想起刚才自己在院子里莫名其妙地对着“那个男人”下跪,就觉得很羞耻,说什么也不想再回去面对那个男人一次了。 鱼伯渠说道:“就绣‘张不二’三个字吧。” 属下是典型的头脑简单的蛟龙妖,听到都很高兴,“好,就让恩人的名字庇佑我们!”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充满豪情,他们这次修整后,就要朝魔界进军了,时隔千年后,他们要再次站上那片充满杀戮的土地,用血去洗刷耻辱,重铸往日的荣光,拿回属于他们的荣耀,让蛟龙妖的黑色腾龙大旗,再次颤栗每个魔族的心! “老大,我们回去后,先从哪里杀起?”
第170章 我偶遇师叔 鱼伯渠看向远方,乌云与风暴正在天边聚集,地平线尽头,便是魔界北境,也曾经是他们一族的领地。 鱼伯渠嗜血地道:“北境。” 数条街外的张不二,尚且不知道拜蛟龙妖所赐,他已经“被”成为了未来魔界一支强有力的叛军的头领,头颅被魔界悬赏百万黄金,被人从天涯追杀到海角。 他在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刚刚做了噩梦。 梦见大师兄抱着一个婴儿,跟他逼婚。 梦里的张不二惊慌地说:“大师兄,你怎么生了?” 大师兄冷静地说:“怎么,你不想认你的儿?” 张不二崩溃地道:“你怎么就生了呢?” 大师兄继续冷静地道:“你亲都亲了,还问我为什么就生了?” 张不二抱着头:“就按着亲一下,就能有娃么?” 大师兄眯着眼,表情恐怖:“我体质特殊,不行吗。” 张不二甩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梦甩掉。 他盘腿坐在床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习惯性地在心里算一下今天是几号,免得延误了给师尊寻药的事。 张不二确定今天是什么日子后,瞪大了眼睛。 院子里的涂凭阑,见张不二兴奋地跑到他身边,他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就这么眼睛发光地看着自己。 张不二看了大师兄一会,也不说事情,而是高兴地走到树下,“老鱼把东西还给我们了?” 张不二背上剑,揣着钱,像匹脱缰的野马,往门口跑去。 “大师兄,我去赔钱,今天会晚点回来。” 他跑到回廊上,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大师兄,还没联系上空寒师叔他们吗?” 涂凭阑自从知道,空寒的皮下是颜衡的魂后,哪里还会让张不二再跟空寒接触,张不二这么问,他也只是不阴不阳地笑了一笑,“没联系上。他们应该回去了。” “哦,”张不二也不生疑,“那我走了,大师兄。” 涂凭阑往某个角落一看,正躲在阴暗处,暗中观察的小灰狼对上他的眼神,认命地跑出来,跟在张不二的身后,出门了。 华灯初上,张不二抱着一个包裹往回走,忽有一道急切的声音喊住了他。 他站在桥头,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身白衣、蒙着面纱的空寒师叔朝他快步走来。 空寒师叔手中托着圆盘,显然是通过算卦找到了他的位置。 空寒师叔紧紧地握着张不二的手臂,“不二,你没受伤吧?” 张不二偶遇空寒师叔,很高兴,“我很好。那天突遭变故后,我一直很挂念您和韩师兄他们的安危,大家都还好吧?” “我们没事。” 张不二:“那太好了,我大师兄一直在试图联系你们,但是一直没联系上。” 空寒听到张不二提“大师兄”,抓着张不二的手颓然松开,声音听起来有点嘲讽,“你大师兄,联系我?” “是啊,我大师兄也很担心大家。” 空寒激动了起来,他紧握双拳,声音微微颤抖,“他算什么,我……我才是……” 他说着,忽地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咙咯咯作响,似乎遭遇了什么巨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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