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明明面无表情,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 “听到他中毒命不久矣,我心痛难忍,恍惚间比自己就要死去还要难受。回过头来已经跪在你的跟前。” “他对我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像是才认识的人!他的眼神饱含深情,缱绻又温柔,包容的要把我融化了。他总是含笑的看着我,那样的疼惜、炽热又不舍。” “就连我,也总是在莫名其妙之处脱口而出他的习惯。为什么我会想要靠近他?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口味?为什么我能猜到他的心思?那些刻入骨髓的习以为常让我害怕。” 他抬起头,苦笑的流泪,凌乱的发梢染上汗液,无助哭诉的问:“我以前认识他对不对?我忘记了一些事,是不是就包括他?” 卢思晗如临大敌,斩钉截铁的说:“不,你不认识他,你从来都不认识他!” “你忘了吗?你说过,你在虐文里种田,把BE走成了HE!本来应该死在冬至的你被我救了,你活过来了,你的故事和这本小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或许你只用继续在江阳开着火锅店到结局,梦就醒了。” 卢思晗起身用茶杯盛了一碗酒过来,递给时穗示意他喝下。 “你的故事里没有秦王没有替身没有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你是时穗,是一个局外人,是我的朋友。” 她看着时穗毫不怀疑的把东西喝进去,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时穗嫌弃的用手背擦了嘴角:“什么味儿啊,恶心吧唧的。” 卢思晗故作姿态的收回茶杯:“好东西,别人要我还不给呢!” 然后起身赶人:“看看你这黑眼圈,昨晚就知道没干好事。快去睡会儿,晚膳叫你!” 昨晚浪的太厉害,确实睡得晚,今天又出去晃荡了一大圈,时穗确实觉得手脚发软。 喝下刚刚那东西,更是觉得四肢无力,他双手撑着桌面起身,甩甩晕乎乎的脑袋,说:“行,我去睡个回笼觉。” 说着,歪歪扭扭的走了。 卢思晗手里握着茶杯,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充满了不忍和坚定! 当初你为了不让我爹抱憾,与我假意成亲,了了老人家的心愿。 又见着我的针灸包和士先的相似,猜测我们之间必定有误会,不顾别人的议论千方百计的撮合我们。 我改了脉案,装模作样的与你假意夫妻情深,甚至张冠李戴一个孩子,只为了把他赶走。 但是纸始终包不住火,尤其士先唯他马首是瞻,对他忠心耿耿!怕是除了脉案之事,其余的也不过是隔靴挠痒。看他今日神采奕奕,志在必得的模样,怕是已经知道真相了。 若是他怀疑脉案作假,只要让士先暗中给你诊脉,就能知道你的身体早已经痊愈,只是误食了忘情酒! 卢思晗在心里筹谋。 你是第一个鼓励我‘女子当自强’的人,也是第一个站在我的身后,据理力争‘女子并非必须成亲生子’的人。 你教会我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意见,努力的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样的人生才是无悔。 这次,换我好好护着你! 即便我是纸片人,只要还在这里,你就是我最好的酒友。 睡吧,醒了之后他对于你便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来,上门寻医问药的病患。 你不会喜欢他,我也不允许他再伤害你!。 ………………………… 卢思晗把茶杯洗净,看着桌上装着却缘的小瓶子,有些颤抖。 情爱之事最是凌乱人心,即便你喝下忘情酒,再次看到他还是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她拿起却缘,又看看角落里放着贴着“棠月酒”的坛子。 一两次还能解救,长此以往总不是个办法!那个混账肯定是看中你弘农杨氏的身份,才会想方设法又把你诱拐上床。 大概还想着若是你能再次有孕,怕是一身二命,作为筹码让他翻盘的可能性更大。 你也是个没气性的,见人长得好看就一点节操不要! 她把却缘和棠月的药渣放在一起,认真的捣弄起来。 你不能再喜欢他! 好半晌,也没个结果,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转而晃荡到前厅,尔茶正在伺候李蘅璋用茶。 讥讽:“你倒是不见外。” 李蘅璋挑眉:“穗穗所在,便是家。” “哼!” 卢思晗不客气的从狗腿元士先手里接过一杯茶,坐在右手的主位,小嘬一口,心道:可恶的资本家,好茶! 漫无目的的说:“昨晚没少折腾人吧。” 李蘅璋面无表情,脸上却挂着胜利者的姿态。 卢思晗忍着火气,又说:“他去睡了。” “尔茶,备下晚膳……” 李蘅璋话还未说完,卢思晗打断他,紧盯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不必!” 拿起时穗爱不释手的超大蒲扇,毫不拖泥带水的下了逐客令。 “答应了相公会救你就不会跟某些人一样食言而肥。” 他恨了一眼李蘅璋,话中有话的戳人心肺。 “平民之家请不起您这尊大神,还请每日未时三刻来,酉初一刻离开。” “解毒之事我自当尽心竭力,若是不放心,另请高明!” 尔茶不爽,忍了好半日,不悦的反驳:“是少爷让我们住……” 卢思晗置若罔闻,视而不见的盯着李蘅璋:“我会跟他解释,不劳您费心。” 她把白茸莲蕤玉坠放在桌上,说:“我家相公不是收破烂的,这破烂玩意儿少往他跟前送。” 李蘅璋不接,他怎么可能相信早上才欢愉的宝贝此时就翻脸不认人?即便他已经忘了他,可再次见到他,他眼里流转的情愫浓烈又厚重,情事上热烈又深情,哪里能骗得了他? 这婆娘怎么一点好事不干? 他瞪了一眼在旁边安静如鸡不敢插话的元士先,淡然一笑:“让他自己还我。” 卢思晗挑眉,笑着咬着牙,在李蘅璋惊愕下直接把东西对着屋外的香樟树干扔去!
第60章 冲突 看着玉坠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三人皆是一惊,吓的反应不过来! 那白茸莲蕤玉坠在大火中幸免于难,好不容易得能工巧匠勉强修复成这样。之后被李蘅璋宝贝的紧,从不离身。 玉坠当日碎成三块,就算修复好了也依旧能看到伤痕累累,哪里还经受得起碰撞? 尔茶眼疾手快,不善拳脚却轻功极好,好容易接着未着地的玉坠,就地滚了两圈,撞在院子门口的香樟树干上。 疼的她眉头紧锁闷哼几声,她躺在地上连连打开手,看着完好的玉坠,安心的笑笑。 李蘅璋看玉坠被救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终于落会胸框。他怒极,陡然起身掐着卢思晗的脖子微微提起来。 “竖子敢尔!” 元士先知道他动了气,不敢上去,直直跪倒在地,低头求情:“爷,您息怒!思晗并非有意,求您看在她三番两次救了少爷性命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李蘅璋冷哼,冷冽阴寒喷薄而出,眼里杀气迸溅:“若不是看在穗穗的面上,本王早将她碎尸万段!” 卢思晗双手掐着李蘅璋的手腕,急切的喘气,断断续续的说:“呵,这就恼羞成怒了?” “咳咳咳……时穗为你受了多少苦,你凭什么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不配!” “你不配拥有他的爱,不配拥有他给你生下孩子。” “你就是个混账,人渣……” 元士先警惕的蹙眉:“你少说两句。” 听着对方的怒骂,李蘅璋的手稍微松动,精神恍惚。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时穗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大的苦。 他还深刻的记得喝下落胎药的时穗是那样痛,叫的惨绝人寰! 就是这只手,是这只手带着内力的手掌打在他微凸的肚子上,就是这只手亲自喂给他喝下落胎药。 他不自觉的用力,把卢思晗的脖子当做装满落胎药的碗。 心里大声呐喊:捏碎这药,不能给穗穗看到!这就是罪魁祸首! 才松开的手突然增加力度,把卢思晗掐的快要背过气去。元士先看情况不对,连忙起身扶着卢思晗,却怎么也掰不开李蘅璋的手。 焦急之下,他直接出手,向李蘅璋攻击而去。 元士先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他沉溺在过去的记忆之中,整个人陷入苦海里。 李蘅璋面冷如霜,不过两招,运起掌风,打在元士先的胸口,让他连连退步撞在门板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饿醒的时穗扶着没睡够有些眩晕的脑袋走过来,揉揉头发,问:“小桃,好饿,有没有吃的?” “我靠,什么情况,又是医闹?” 他急忙冲过来,扶着满脸涨的通红,呼吸困难快要断气的卢思晗,指责的怒视李蘅璋,毫不客气的对他拳打脚踢。 “你怎么回事?就算思晗救不了你,也不至于当堂杀人吧?” 听着熟悉的声音,李蘅璋登时从混乱的记忆中抽身,收回了周身的可怖,松开手,只觉得手心处还残留了一丝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呆傻的看着手心,苦涩的笑着:和那时候不一样,不是穗穗身上冰冷稍硬的微凸。 李蘅璋看到时穗一脸的火气,软言软语体贴备至的扶着卢思晗坐着,又给她端着茶顺气。 见她无恙,把人挡在身后,指着门口对李蘅璋斥责道:“我们家不做你生意,还请兄台另请高明!” “穗穗,我……” “穗什么穗,我跟你很熟吗?” 见对方一脸茫然,又说“要不是看在高大哥和尔茶的面上,这年头谁还收治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眼前的时穗让李蘅璋惧怕,他是那样嫌恶的看着他,就像是看见地上的垃圾一样。 他陌生、疏离,只把自己当做朋友带来的病人,就连晨间的俏皮也再也不见。 他看向时穗身后的卢思晗满脸得意,释然,凄惨的拱手相让:“是在下唐突,还请恕罪。” 卢思晗拉了拉时穗的衣裳,说:“算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 时穗不耐烦的赶了人,看元士先也受了伤,没好气的冲着离开的背影大声嘀咕:“这什么事啊都是,治个病还能受一身伤。” 他看着李蘅璋孤独凄凉的背影,有些不忍的立在那里,心中空落落的有些惆怅。 啼笑皆非:“什么毛病?怎么心里难受的堵得慌?” ………………… 高峙提着行李和尔茶跟着李蘅璋站在门外,看着禁闭的大门,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 尔茶开口:“爷……” 李蘅璋摇摇头,把白茸莲蕤玉坠挂在门上,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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