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未定,何敢言家? 高峙顺着新挂上去的流苏,无奈的说:“以静制动,希望元士先有所收获。” “那个叫卢思晗的你认识?” “见过一次。” 高峙回忆着,蹙眉分析说:“当日萧月娘去店里耀武扬威,扔下一百金让少爷滚出长安。少爷认为是爷刻意隐瞒身份玩弄于他,伤心的去携妓夜饮。” 尔茶点头:“这我知道。” “爷在秦淮楼找到少爷时,女扮男装的卢思晗正和少爷躺在一起。” 尔茶惊讶的张大嘴巴。 高峙继续说:“听少爷的意思,是喝酒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才知道,少爷中毒,便是因缘巧合碰上了她才能解毒。” 尔茶蹙眉,面色不善:“随后冬至日少爷逃离火场,又正好被她救了,这也太巧合了。” 高峙点头:“此事确实疑点颇多,只是这里人多口杂不好细细询问。晚些时候我再去问问元士先。” 尔茶点头:“卢思晗交给我,我倒要看看她这只千年的狐狸还要玩出什么戏法儿来。” 她按下决定:爷好不容易才找到少爷,曾经的事充满了血腥和眼泪,想不起来就罢了。从现在开始便是新生,谁都不能将他二人拆散! ………………………… 听到屋内传来李蘅璋敲击的暗号,尔茶把新准备的洗漱用品端进去,只放在桌上,隔着屏风把里间看了个囫囵。 “准备两身衣裳。” “是。” 尔茶带着笑意退出来。 时穗离开之后,病情时好时坏的李蘅璋痴痴傻傻,随身也带着时穗的衣衫,夜里必定是要枕着衣衫才能勉强入睡。 他听着关门声,走出来端着东西走进去,尽心尽力的为时穗擦拭:“知道你面皮薄,屋里就我们俩,还躲呢?你浑身上下哪儿是我不知道的?” 时穗无法反驳,咬着下嘴唇委委屈屈,只觉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的不争气。 他看着熟练的为他清理的李蘅璋,心中没来由的暖流而过。 为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鼻头发酸心里也是酸涩的堵得慌,特别想哭?特别想扑到你的怀里,听听你的心跳?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不爱吃辣为什么我会听到你中毒命不久矣便心乱如麻? 为什么会觉得与你共赴云雨是那样的熟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迫不及待甚至做出一连串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他的视线碰撞上了李蘅璋糟糕的手腕,那是多次重叠的陈年旧伤,他心疼不已的捧着他的手,指尖划过手腕的伤痕。 眼里噙着水汽,疼惜的问:“疼吗?” 李蘅璋有些惊异,转而浅笑摇头:“不疼。” 又拉起他的手腕,在同样的地方有一道细长的伤痕,他吻了吻,问:“还疼吗?” 时穗傻愣愣的看着伤处,双眼无神,苦笑:“要加钱。” ‘爷你看够吗?不够,得加钱!’ 脑海里这句话撞击了千疮百孔的心灵,李蘅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把时穗抱在怀里。 肌肤相贴,两颗心只隔了两张皮肉,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穗恍然的有些迷惑,他推开李蘅璋,又如常人般,有些害羞的拉起被子遮住自己。 “那个,商量个事儿呗。” 李蘅璋看他时不时的异样,心道:一会儿还是跟元士先说说这情况。看起来穗穗会时不时的陷入曾经的记忆里,但是自己却茫然无知。 他抬起手打断对方期盼的眼神:“不行!” 时穗不依不饶:“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李蘅璋一脸义正言辞:“我一个好好的良家男子,被你睡了,你得负责!” 对方一脸的不知羞耻理所当然,看的时穗只想抡起拳头打过去:你特么技术好成这样,说你良家男子谁信谁傻逼! 他腆着脸好言相劝:“李兄你看,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 “我不介意做三房。” 时穗os:我特么…… 又努力的思索措辞,略作思忖,笑靥如花的说:“算起来还是我吃亏些……” 李蘅璋一本正经的说:“那我娶你。” 半点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郑重其事的把枕边的白茸莲蕤玉坠放在他的手心,说:“你送我一个艾粽囊,我送你一个白茸莲蕤玉坠,以此为信。” “啊?” 时穗把玉坠扔在一旁,连忙推辞,拒绝说:“我已经成亲了,重婚会进班房的。” 李蘅璋面无表情的凝视他,看得他脊背发凉,心里发毛,心虚的又把白茸莲蕤玉坠捡回来,讨好的说:“要不我,我暂且收下?” 李蘅璋的眉眼才有了一些舒展。 “你睡我一次我睡你一次,你送我一个我送你一个,两清!” 他蹦起来,双脚触地,双腿发软一个踉跄。他就地扶着床沿,迅速抄起自己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穿好,拔腿就跑。 李蘅璋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心中一阵温热,连每逢雨季就隐隐作痛不良于行的双腿都似乎痊愈了。 门板被他摔得来回晃动,他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时穗昨日贴身戴着的艾粽囊,发乎内心的微笑,甜蜜涌上心间。 做工比之前那个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嗅了嗅,心中怅然若失。 重新开始,好吗?
第58章 躲闪 尔茶捧着衣服过来,正好在门口碰到急匆匆跑路的时穗,她有些好笑的叫住他:“少爷,衣服还没换呢,跑哪儿去?” 时穗哪里管她,有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嗯,那个……晚点再说!” 便一溜烟儿的没影儿了。 尔茶把衣裳放在桌上,伺候着李蘅璋起身,笑道:“少爷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害羞的紧。” “嗯。” 李蘅璋洗了脸,手里拿着艾粽囊,嘴角上扬,眼角含笑,问:“元士先起了吗?” “起了,兴许是宿醉太过,这会儿正烦着高峙要东要西的。” 她收拾好换下的衣服抱着,捂着嘴偷乐:“爷您没瞧见,平日里不善辞令的高峙被烦的就差提刀砍人了。” 李蘅璋这才发现尔茶的不一样。之前他只当她是个周全懂事的丫头,才放在身边伺候。时穗出事后他一心沉溺在与时穗过往的日子里,对尔茶也并无上心。 “花开堪折直须折。” 他撂下话,转身出门了。 尔茶的笑容还停留在嘴角,愣傻片刻,默然的收拾东西,心道:今日是要去少爷家的,还是得早些收拾好。 李蘅璋把时穗记忆有些混乱的事与元士先大致说了,只得了对方摇头的结局。 “属下确实不知道王妃到底误食了什么东西……” 李蘅璋微微蹙眉,抬手打断说:“与尔茶他们一样唤他少爷便罢。他既然忘了我,便也休要再提王妃二字。” 又说:“只一件!” 他认真的看着元士先:“那东西对他的身体可有害?” 元士先叹气的说:“但凡药理毒性,必得先知道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属下对他误食的东西一概不知,实在不能往下论断。” “只是从这些日子的接触来看,思晗确实对他的身体很上心,照料的十分仔细。目前来看,倒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李蘅璋心中忐忑,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他愤怒于时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忘记了他们的过往;可是又庆幸于他能活的这么简简单单,能如此轻易的忘记那些让人痛彻心扉的事情。 私心来说,他希望他想起曾经的过往,还记得他们经历的所有一切。他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愿意被他嫌弃、怒骂、抛弃。大不了又死皮赖脸的涎着脸上去,求着他的原谅。 可话又说话来,这些日子他能这么轻松愉快地活着,已经是上天给予他莫大的恩宠。 是的,所有的过错、痛苦都让我一个人承受吧,穗穗已经够苦了。 元士先看李蘅璋脸上写满了挣扎,问:“爷希望少爷想起来?” 李蘅璋未置可否,只盯着手中的艾粽囊,就像曾经无数次摩挲在那个墨绿色粽子上浅灰色的签名上一般轻柔。 “只要他平安无恙,便是忘了我,就忘了吧。” 他在心里说:我帮他记着。 他握着艾粽囊,正色道:“当务之急便是确认误食的是什么,是否对身体有害!” 元士先起身抱拳作揖:“是。” 李蘅璋带着玩味儿的笑意,抬头对元士先说:“去看看尔茶那边收拾好了没有,准备准备去拜访穗穗的大娘子!” 又说:“此后你便是二房哥哥,可要多多照顾初来乍到的三房。” “啊?” 元士先一脸懵逼,浑浑噩噩的挪动双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李蘅璋端起茶杯小嘬一口,眼皮也不抬的说:“仔细查查卢思晗。” 高峙回答:“是。” 心想:果然心病还须心药医,少爷的出现让爷清醒了不少。想来也是断不能再让少爷陷入危险,就连元士先亲自拍胸脯指天发誓的保证卢思晗的清白也不能让爷放心。 这卢思晗的几次出现都确实太过巧合,也由不得爷不怀疑。爷这是怕元士先陷入情爱,打乱了平日冷静的思索,才会让我再暗自调查。 …………………………………… 卢思晗把一脸不怀好意耀武扬威的李蘅璋一行堵在门口,双臂抱胸的说:“滚出去,你的病我不治了!” 李蘅璋拿起时穗给他的艾粽囊,说:“他占了我便宜,我没脸见人,他说了会负责任。” 卢思晗冷笑:“你觉得我会信?” 李蘅璋毫不知羞耻的看着眼前充当阻挡的人,势在必得的勾起唇角,若不是看在时穗的面上,卢思晗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耳后有红痣。” 卢思晗翻了个白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到。” “他动情的时候……” “闭嘴!” 卢思晗不知所措的看看左右,眼见着不阻止他,他就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不为人道的事情来。 心中一阵困窘,把时穗鞭尸好几次:你看看都招惹些什么混账不知廉耻的东西回来。 李蘅璋看她面露难堪,心中有数,啼笑皆非的示弱:“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却引来路过邻居的人驻足观看。小声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人生的好生俊美,又是一身不凡的气质。小时这是踩了狗屎运了!上年娶了卢家大小姐,不过几个月又纳了元氏,这会儿三房也来了?’ ‘连老人翁的三年孝也不避讳,真真色急!’ ‘啧啧啧,都说戏子手段多,看看,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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