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峙被他的威慑吓到,直愣愣的说:“王,王妃被罚子思堂。” “呼……呼……他,还好吗?” 他呼吸困难,很想要挣扎的起来,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健健康康的时穗在他面前爬墙下水,然后再把人捞回来,告诉他你现在不能跑不能蹦! 可是沉重的四肢却让他无法做出多余的动作! 高峙被怵的不敢动,说:“那日见红了,您没让人去看,属下也不敢前去。” “听说王妃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勉强挺过来,不过身体状况属下不得而知。” 李蘅璋脸色惨白,汗流不止,心慌意乱,手心不住的增加力度,又问:“怎么无人伺候?” 高峙皱眉,手腕疼的快要折断了,他忍着疼又说:“爷吩咐不得伺候。” 又怕不够扎心,说:“府中人不乏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之人,自从王妃被罚,衣被吃食皆被克扣。每日送去的饭食都是馊臭的,属下虽不忍,但没有爷的吩咐,属下不敢自作主张!” 李蘅璋只觉得头疼欲裂,痛彻心扉,他按了按太阳穴缓解头疼,怒目而视:“你们怎么,怎么敢!” 高峙连忙说:“今日被萧侧妃碰上,把那些婆子妈打的打骂的骂,总归又给王妃送去了好的。爷您别担心!” 不担心?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穗穗见红了,我还把人给扔到那种叫天不应的地方让他一个人等死? 不仅没有大夫,没有人伺候,连温热的吃食都没有!他是怎么挺过来的?捂着肚子疼的睡不着觉,还要自己爬起来烧水喝? 他那个样子哪里还有精神烧水?那个本该好好养着身子的人是不是半夜爬起来也只有一口冰冰凉凉的水? 李蘅璋感觉自己就置身在冰冷寂寥的子思堂,看着易碎的时穗躺在单薄的被子中,弓着背疼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人脸色苍白的撑着床边起来找水喝,却只能找到冰冷的凉水和馊臭的饭食! 他心脏揪的疼,只觉得心口堵住了一口腥甜。 ‘噗……’ 一口鲜血带着无尽的呕心抽肠,把凄如肝肠的寸断连连,带着快要炸裂的头疼都给吐出来了。 高峙扶着他,拿起旁边的手巾替他擦了嘴角。 “爷!” 李蘅璋早已经汗流浃背,惨白的脸上面无表情,他平缓了急促的呼吸,看着地上的血恍惚的一闪而过。 捂着一阵阵酸疼的心口,眼角挂着泪,却只能冷淡的说:“着人收拾,更衣!” ‘不是的,我明明是想说要去找他……’ ‘不……不是!他是太原王氏的细作!是给皇兄下毒的罪魁祸首!他只是一个影子,一个企图伤害皇兄的影子!’ 他的脸上挣扎、纠结,一阵白一阵红,就像是内心再做天人大战!强迫他抛去对时穗深入骨髓的爱意和不舍,回到起初那个杀伐决断心狠手辣又冷血无情的模样去! 高峙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李蘅璋有些奇怪,心道:爷这是气急攻心,看得出爷还是很在意王妃的。只是为何又要这般折腾?王妃有了身子,爷不是欣喜若狂的整日都挂着笑吗?为何又突然如此决绝? 尔茶带着人进来伺候,李蘅璋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尔茶,说:“晚膳去萧侧妃那边用。” 高峙、尔茶皆是一愣。 高峙:爷这些日子的举动,是和陛下谋划好的?终于要动手了?
第42章 决绝 时穗状态不太好,稍微动动就觉得浑身不舒坦。自从被扔到子思堂基本上能躺着不坐着,能挺尸不诈尸! 再加上他现在也没什么胃口,要是放在之前,李蘅璋变着法儿的把好吃的往他眼前凑还能多少吃几口。 这会儿心情不好,看着颜色诡异的馊臭的饭菜,更是一动不动,心里把李蘅璋又拿出来鞭尸! 他看着廊下放着的墨楝玉符,心想:烫手山芋,还是得还给别人! 他扶着墙体缓缓站起来,悠悠的拿起玉符放在怀里:“没想到只有你才来看我,倒是个坦荡的人!” 天气还下着雨,他没有撑伞便走出去,os:最后男主攻造反被当堂斩杀,男主受也不太体面的死了。本来应该是兰陵萧氏的萧月娘成了南朝萧氏,可萧月娘是什么结局来的? 时穗皱皱眉:都怪跳章太厉害,后面的剧情也太拉跨,看得我不仔细!除了男主两个,其他人的结局都根本不记得了! 时穗走走停停,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细密的虚汗浸润了衣衫。 他有些喘气,在心里冷笑:男主受这身体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就这?虚弱成这样?怕是还没等到年底就得死! 不行!我不想死!李蘅璋就是个渣男,脑子里只有一个白月光把我当替身!既然做得出来,我干嘛真的要和男主受一样恋爱脑? 不跑等死,跑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男主受最后不是揣着不知道谁的崽马上风吗?趁还没揣上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崽,跑路先! 他从来没觉得王府这么大,等他走到萧月娘的院子,周身都被自己的虚汗和绵绵秋雨淋的落汤鸡一般。 他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走进去,院子里的人知道萧月娘为他说话打了见人下菜的婆子,也不敢阻拦他。 “月娘打小就有英雄气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成想这番义气嫁做人妇在王府也未曾消弭,当真是难得!” “蘅哥哥又笑话月娘了!月娘心直口快,眼里不揉沙子,自来看不惯那些阳奉阴违的小人!” “那王氏昔日龌龊不足夸,对你也不好,你却能以德报怨!” “不过都是些小事,谈不上不好。蘅哥哥吃这个!” 时穗站在门口听着,神思恍惚,扶着门框垂着头走进去。 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到萧月娘跟前,把墨楝玉符放在桌上,说:“此物贵重,别随便给人。” 说完便转身离开。 “站住!” 时穗顿了顿脚步,背对着李蘅璋停在那里。 他放下筷子,训斥:“太原王氏便是如此教导礼仪的?” 萧月娘微微张口,欲求情。 李蘅璋冷漠的扫视她一眼,吓的她噤声。盯着那个明显单薄了的背影,冷哼。 “怎么,王妃身边没有姬妾相伴,连侧妃的主意都打上了?真倒是个不甘寂寞的万人枕!” 时穗肩头有些抽搐,背对着他们头埋得更低了。 萧月娘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地:“蘅哥哥,月娘……” 李蘅璋抬抬手,说:“你心思单纯,莫要被这细作给骗了!” 又睥睨了尔茶,说:“短短时日,连本王身边的人都收为己用,你道他手段如何?” 周围人一听,皆跪成一片,心想:自从王妃被罚,曾经那个喜怒无常的王爷又回来了! 李蘅璋喝了一口酒,又说:“想必没了歌姬相伴姬妾相随,只恨长夜苦闷无法排遣!” 冷嗤:“不如陪本王喝一杯?” ‘我在做什么?我怎么可以要穗穗喝酒?他现在不能喝酒!’ 李蘅璋面无表情,微微愁眉,指着桌上的一壶酒,问:“怎么,王妃不肯……” 时穗猛然回头,拿着桌上的一壶酒一口喝完。把空壶扔在桌上,溅起一些汤汁。 他早已经满脸泪痕,苍白的脸上细密的都是虚汗。他用湿润的衣袖抹了一把脸,挂着惨淡的笑容。 “爷,秦淮楼陪酒一壶三十金,秦王妃再怎么不济也值五十金!” 李蘅璋心里一阵酸疼,面带嘲讽:“王妃豪爽,赏!” 时穗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拼命忍着眼眶里的打转的眼泪,咬着嘴唇,缓缓吐出:“谢王爷!” 不卑不亢的连头都没有垂下,便转身离开。 “尔茶!去好好伺候你的好姘头!看看你的朱唇他到底还能喜欢多久!” “爷……尔茶……” “滚!” 时穗强撑着走出院子,扶着院墙脸色一变吐的稀里哗啦。 肚子基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突然灌进去一壶烈酒,便是常人也受不住,何况他现在! 他的指甲在墙壁上划出一道一道的指痕,吐的干干净净让他浑身脱力,靠着墙体看着夜里的雨水微微反光。 李蘅璋你特么果然没有心!活该得不到白月光造反失败!去死去死去死!每一个渣前任都该被埋在坟墓里! 他痛哭的捂着抽疼的肚子蹲下,把头埋着藏着。 可是,真的好喜欢他!为什么我要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他这么侮辱我,我还舍不得跑路!我特么都变得和男主受一样恋爱脑了! 狗比作者大大,你是不是写着写着失恋了? “王妃……” 尔茶蹲在他身边,扶着他,眉头紧蹙:好些日子不见,王妃怎么瘦了这么多? “尔茶扶您回去。” 时穗抬起头,抹了一把脸,惨白可怜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对不起,连累你了!” 尔茶摇头:“您和爷只是一时义气!尔茶在爷身边多年,看得出来,爷是打心底里在意您。” 时穗摇头,借着尔茶的力气站起来,捂着肚子弓着背,一言不发的往回走。 ………………………………………… “王妃,今日天气好,太阳也出来了,您躺了这么些日子了,出来见见日头吧!” 尔茶推开门窗透气,时穗正躺着无所事事的看书。她走过去把书拿走。 “您病了这么些日子,也该透透气了!” 时穗脸色很差,唇色惨白,展不开的眉头,却淡淡笑着,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好!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念叨,以后老了看谁受得了!” 他掀开被子,缓缓站起来,稍微站着缓解头晕,才慢慢的走到屋外。 快要十二月了,天气越来越冷,天上挂着的太阳也没有什么温度。 身体不好的时穗淋了雨,又被侮辱的窝了一肚子火,灌了一壶酒下去,回来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发起了热,迷迷糊糊的捂着肚子叫疼!府里的人都知道他被李蘅璋厌弃了,谁也不敢冒着胆子为他请医问药。 幸好尔茶在府中多年,人缘也算好,也有些见风使舵的人想着尔茶跟着李蘅璋多年,怕此时落井下石,他日尔茶被召回会找自己的麻烦,也多少有些顾及,不敢混来! 没有医药,尔茶只能尽量从饮食上帮着时穗。 她站在时穗身侧,心里默默叹气:幸好王妃挺过来了。只是…… 她的视线落在时穗用手捂着的肚子上:发热不过也就是一两日,之后的王妃依旧是冷冷的淡淡的,一直捂着肚子,实在忍不住了才说一句疼。 起初她还以为时穗有什么隐疾。问了,时穗只说自己一向身体健康!这让尔茶更加担忧了! 她不是没见过有了身子的人是什么模样!之前李蘅璋宠时穗宠成那样,有身子实在是太正常了!尤其是他们俩闹气之前的李蘅璋小心翼翼的太过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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