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刻……只要约定好的话,一定还会重新相遇。我是这么坚信的。” 宛如诗人的口吻,像古董打字机敲落每个字音。 语毕他调匀气息,察觉颈间施加的力道松了几分。 当感到谁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如雏鸟倚靠巢中绒羽轻蹭,他又无法克制急促的呼吸,扭过了头。 身处再近些许便能亲吻的间距,他的感官埋没在挠人肌肤的发梢,近在咫尺的鼻梁深影,他还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人呼出的气息也是夹带味道的。 暴晒凋萎的银桂,仿佛是为了见他,再次舒展嫩白的琼片,像小小的耳蕨蜷着身躯,带着沁香自愿落在他掌心之上。 如着魔般地静立良久,他稍稍后挪几公分。 “前天我只是临时标记了你,而且还没有实际效果,我就差点被群殴。要是现在米洛尔他们在这,看到我们这样的话,我要直接被他们处以死刑了。” 似乎只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才说这话,他目光闪烁,寻找着脱身办法。 对方动了动胳膊,一脸沉思的模样又逗笑了他。 他不禁问道。 “你这会儿又在想什么?” “嗯。我在想,刚才那样你还不会死。”路加·金认真地点头,直直望进他眼里,“这样的话差不多会了。” 话音落地,随之而来的是领口收紧,被一股蛮力向前拽去的感觉。 他却比拔河失利的人要幸运,没摔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是留着脚印的躺椅,被踩松的棉织靠垫,紧握他领带的人拉着他倾倒在米白薄毯中央,他们唇上相贴的肌肤像是同一颗心脏间的瓣膜,生来就亲密无间,无法分割。 只会在每一次的血液流淌,心室收缩里愈发相融。
第232章 好X一个游戏33 “嗯——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没有太阳,看起来要下雨,绝对适合庆功。对吧,孩子他妈?” 落地窗前, 一夜好眠的路加·金舒展筋骨。 他神清气爽浑身轻松, 相较之下, 桌前翻阅手机的凌禹诺却像折了腰的树,沉闷又阴郁。 “嗯。” 他声音有气无力, 虚得像绝症患者。 画面令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两人真大战三百回合, 把卧室当成综合体育馆。 金毛犬凑近餐桌另一端的罪魁祸首,用那平直声调揶揄。 “我就说句公道话, 你昨天就不能换个地方藏么,不然也不会坏了你哥的好事。” 座椅里, 凌天雀脸上堆满尴尬, 银叉拨弄碗中水果, 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我哪知道你们回来会在那啊, 一直待着不走, 还……” 他咕哝着两颊忽然爆红, 脑袋快埋进盘子里。 因为接二连三的袭击,他实在担心兄长和现在最喜欢的‘大爸爸’, 所以又偷偷溜回这栋房子。 可没等他藏好就有人就回来了, 所以情急之下他挤进书房的橱柜。 好不容易等夏莉姐走了, 他想找适合机会现身, 结果撞上俩大人的成人时间。 羞愧交加之下, 凌天雀把矛头指向金毛犬。 “要、要不是你突然窜出来敲柜门,我哪里会暴露啊?” “首先, 你得感谢我。不然昨天你真得卡在旧衣服里一整晚,然后还要被迫观看太过超前的付费内容。” 金毛犬深得其主人真传,趴下后退抬起搔搔痒,回答得理直气壮。末了它眼珠冷冰冰地一斜。 “啊,难不成你就有偷看的爱好吗。” 凌天雀脸更热了,脖子一梗反驳:“我没有!你别胡说!” 吵闹声吸引了路加注意,他一步一蹦跳回桌边,表情像是中大奖的人,把知足欣喜的笑嵌在脸上。 “你们在聊什么呢?”他双手撑在桌沿提问,却又飞快接话道,“对了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我有什么变化?嗯?嗯嗯?” 他说着兴冲冲敞开双臂展示,恨不得要将自己塞进别人眼睛里,好好领略他的威风。 “不就是拿到临时伪造的ID了么,你别笑了,好恶心。” 金毛犬一如既往泼冷水,也毫无悬念激怒搭档。 “你说谁呢?没□□死狗!” “说你呢,傻子路加。” 战争正式打响,一人一狗于桌边起跑,接着室内追逐互骂,最后双双化成疾风冲下去缠斗。 听着楼下噼里啪啦一顿响,凌天雀挣扎几番忍不住开口。 “哥,你不去阻止他们吗?” 他始终记得,这栋楼是兄长最珍视的地方。哪怕他逃课逃学躲在这,也不敢乱动东西。 少年小心翼翼,颇有些愧疚讨好的意味,凌禹诺这才放下东西,正视着他。 “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后他们不会再住这。” 凌天雀缓了缓,诧异得从座位上跳起:“什么?那要去哪啊?别的住处吗?能不能带上我。” “这里……这整座城市已经不安全了,天雀。” 面对少年不解世事的追问,凌禹诺只能这么解释。 昨天后半夜他离开屋子,筹备好逃亡的一切手续。 由他南部的亲信部队伪装成旅游中心的员工,再到航道空间站接人,中途利用补给站来一次狸猫换太子,暗中改换路轨。 昨日风波发酵后,只剩这种方式最适合规避敌人和大众的追踪。不然随便一辆车、一个人从他家出去,都会被团团包围。 这一点上,为路加提供新ID的夏莉与他想得一样。 计划都安排妥当,目前唯一的问题是,要如何在不透露真实用意的前提下,让那爱显摆的人自愿离开了。 “危险不止对他们,对你也是。所以天雀,请你也不要任性,这段时间在夏莉那安安稳稳地待着。到事情结束,重新开学为止。” 兄长诚恳相劝,少年不再吭声,但他抿起嘴手扣桌的坏习惯仍旧暴露自己闹别扭的心态。 “那要多久才能回来啊。”凌天雀又支支吾吾地问。 “还不清楚,也许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三五年。” 乃至十年二十年,久到经此一别便是永不再见,今后也不会有交集。 只有这样才可以脱离那些人编织的蛛网。 这一想法凌禹诺并未直言,而是朝夕相处间少年已熟悉他的言行,察觉到那如暗流涌动的哀愁。 “哥你不去吗?”凌天雀脱口而出道。 “我还有公司要打理,家里有你还有祖父。我可不像那谁,脑袋里只有吃喝玩乐哦。” 趁某人不在尽情调笑,凌禹诺唇角扬起。 可那表情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种廉价甜品的装饰糖壳,只有合成物的甜味,尝不到真实。 对形势一知半解,但对敬仰的兄长凌天雀自认是对其知根知底。 因此告别那两人一狗,等待夏莉来接自己的期间,他主动走入一个问题的迷宫,被困着迟迟没有头绪。 他想不通为何兄长明明也很不舍,却还是要制造分离。 更想不通为什么那只机械犬和兄长会联合欺骗,声称这不过是次避风头的假‘蜜月旅行’。 左思右想,凌天雀的手也逐渐不安分起来,他往衣兜里掏了掏,因奇怪的触感心中一顿。 圆圆的,冰冰凉凉的,好像是弹珠。 拿出来定睛一看,少年眼中的狐疑瞬间成了惊悚。 他掌中竟然是颗眼球! 强忍丢掉的冲动,他又仔细瞧了瞧,这才发觉不是真眼睛,是义眼。 凌天雀当即想到了答案。 大爸爸和金毛犬一直争吵到启程,离开前抱起他甩圈圈,然后开开心心道别。 当时那只半机械的金毛犬就在念叨什么‘还我眼睛’、‘等下我走路撞墙跟你没完’之类的话。 攥着逼真的眼珠,凌天雀哭笑不得。 “大爸爸,你也实在是太……” “混账,流氓,黑心无良。” 中心区的第一航道空间站内,金毛犬耷着耳朵控诉。 它机械半边的脸上眼皮闭合,乍看之下无异常,真实情况却是功能受损了大半。它现在连视觉面板都浮出了抖动波痕。 虽然这对使用寿命没影响,但就跟喉咙卡刺,眼睛进沙一样难受。 “活该。”路加抖着腿,不屑道,“谁叫你说我丑。” “我哪有说你丑。我是说你笑得恶心,看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那、那那不就是丑?” “哦,那你承认自己丑喽。” 玩文字游戏一向是金毛犬屡试不爽的绝招,见成功让对方吃瘪,它趴伏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接着抬头环顾。 偌大的等候室除了他们再无一人,它不得不感叹金霁集团的财力,竟能直接包下站点半天,在外还有便衣雇佣兵看守,以防再发生昨天的事故。 “为什么都没看到人啊,好无聊——” 空荡荡的室内回荡着路加扫兴的哀嚎,他在皮靠椅上缩起腿,撅嘴嘟哝。 “亏我还专门练习了签名呢,三秒钟能签五个。” “早餐我也没吃饱。” “夏妹儿也没来送我。” “这等的太久了吧!刚才也不告诉我厕所在哪,万一我尿急怎么办……” 他一句接一句抱怨,恐怕苍蝇都要佩服他的毅力。可在这最适合损他的节点,金毛犬出奇的安静,就只轻轻甩动长尾,偶尔拂过他脚踝。 “喂。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 他冷不丁改口,金毛犬耳尖抖动两下,保持沉默直到他再出声。 “联合起来暗算我?” 金毛犬脑袋一垂,像松了口气。 “你的甜心宝贝想不想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经准备好偷袭了。你的右眼珠以后归我。” 它正说着金属眼皮下泛起光,它随即嘴一张,吐出个手机。 当条狗十余载,它愈发适应这幅半机械的身躯,挖掘不少便捷功能,替路加·金当移动行礼箱是其一。 “噫,恶心,好恶心!” 分明不是第一次见搭档取物的方法,记仇的路加非要佯装呕吐地嫌弃,裤子又被追着啃了两口。 当他接起通讯,那头立马传来凌天雀的稚嫩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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