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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市第一小学门口，母亲温柔地摸着我的头，等父亲来接我们回家。 每次我得第一名，许久不见的父亲都会亲自开车来接我们，陪我们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等到熙熙攘攘的校门口只剩下我和母亲两个人，我闭上眼睛鼓起嘴巴，模仿动画片里的顺风耳发动技能，却始终没有听到熟悉的喇叭声。 母亲走到旁边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变得沉默寡言，拉着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我怯懦地喊了声“妈妈”，她毫无反应。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父亲，他成为一个寡言少语的“资助者”，定期往我的银行卡打巨额生活费，附带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 我上高中后，母亲经常歇斯底里，饮酒度日，我很少见到她清醒的时候。 终于她住院了。 我请假照顾她，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口问我的成绩，关心我的状况。 我骗她我成绩倒数第一。 她愉悦地笑了：“有我当年的风范。” 气的我梳着她的头发都用力了点：“嘶，轻点，臭小子。” 她回头看向我：“你的头发真好看。” 我没想到她会夸我的头发，一时愣在了原地。 离开医院，我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街道，与人流无数次逆行后，在理发店前停下脚步。 “帮我做下头发护理，最贵的那种。” · 母亲康复后，一改颓废风格，整齐靓丽地重回职场，时不时在家里举行派对，吵得我脑瓜仁子疼！ 我翻了个白眼，她完全不在乎她的亲生儿子明天要上学。 在学校，我依旧我行我素，与教导主任因为头发每日一吵。也许是我的成绩还算不错，学校从未对我做过处罚。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肯定有我父亲的干涉。 放学后，我不想回家，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刷题。 我一个人披散着金发，戴着棒球帽口罩坐在角落，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 练习册的题目没有一丝挑战性，我逐渐无聊到放下笔。 窗外人流如织，更显得我形单影只。 玻璃倒映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我攥紧双拳，摇头望向人影的方向。 果然是他，岁月对他真是宽厚有加，竟未曾留下半分痕迹。他脱下西装外套，放松地坐在小女孩对面给她过生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里流露出难以自抑的喜爱。曾几何时，我也见过。 他和女孩母亲一起唱生日歌，感染了前后排的顾客，众人围在一起给小女孩庆生，一时间咖啡厅歌声飘荡，笑容绚烂，久久不散。 我抹去眼泪，按下棒球帽，收拾好东西穿过人流离开。 玻璃门在身后关闭，把笑声和歌声挡在里面，我终于放声大哭。 不知道顺着路走到了哪里，路边乐队亢奋地高喊着口号：“人生就像溪流！” 我怅然道：“人生就像溪流，有的溪流会汇入海中，而我只会断流在路上，逐渐浑浊，干涸。” 叮叮—— 短信来了，我捏紧了手机，胸口似乎有千斤重，我意识到我在害怕，害怕我的人生会是一场笑话。 “啊，小心——”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我无比痛恨我顽强的意志力，清楚地感觉到轮胎一寸寸碾压我的身体，骨头发出崩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导至我的大脑。 手机依旧在我手中，我似乎不在乎疼痛般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 【桐市银行：尊敬的王柚之：您好！在您生日来临的美好日子里，我们为您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恭祝您生日快乐，万事如意！退订TD】 是啊，怎么会有人记得我的生日呢。 我躺在鲜血里缓缓闭上双眼，体温在一点点丧失。 ---- 接上章结尾小熊做的梦，梦到了他的过去
第12章 30-34 30 啪嗒—— 蛋糕房电灯亮起，糕点师一一就位，烤箱里的蛋糕已经摆在桌上，由蛋糕师进行下一步裱花。 我躺在桌下适应灯光后，睁开一只眼睛：还得再等等。 我仔细观察面前这位蛋糕师，他哼着朗朗上口的曲调，脚跟有节奏地点着地。 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报酬挺不错的，这么早起床打工也没有任何怨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他说：“差不多了，包装袋给我。” “你这么快就做好了，我的才做到一半。”另一个蛋糕师傅谈笑走来，把包装袋递给了他。 “嘿，今儿个心情好，手快。” 我直起上半身，屏息等待着，三分钟后，我听到剩下的包装袋被放到一边的声音，蛋糕师迈步离开原地，就是这个时候！ 我猛地向前倒去。 “靠，什么东西。” 蛋糕和蛋糕盘子掉到了我的身上，可恶的蛋糕盘子居然砸到了我的脑袋，一瞬间一群布谷鸟围着我歌唱。 我眼疾手快地轻轻遮住一块蛋糕，往荷包里送。 “我的蛋糕啊，全撒了。这谁的小熊！” “对不起，对不起。”我双手合十真诚道歉，我真的没想到其他办法。 “哎呀，没事吧。欸，这小熊还挺可爱的。” 有人听见动静撩开帘子望了望：“是沈濯少爷的玩偶，我拿去给少爷吧。” 居然是那位人美心善的佣人小姐，我向她伸出双手：“这次可别再揪我了啊。” 佣人小姐这次没揪我，但是她抓起了我的脑袋。 我流出宽面条波浪眼泪，明天该给脑袋和头发上个保险了。 身后传来其他佣人的抱怨：“啧，拿去丢了吧，形状都摔坏了。”紧接着传来撮箕扫帚的声音。 我垂下了头：“都怪我，本来是完美的蛋糕，因为我变成了垃圾。” 我摸着荷包里软乎的蛋糕，心里酸涩不已，他们不屑一顾的东西却是别人的可望不可及。 31 一路上来来回回全是人，宾客已经陆续来了一些。宴会厅、茶室、游泳池、草坪等有宾客的地方都需要尽快补齐餐点。 不过都是别人的热闹，与我们无关。 佣人姐姐带我来到沈濯房间门口，正打算敲门，门猝然从里面打开，露出沈濯布满汗珠的脸。 佣人小姐双手捧着我伸了过去。 沈濯小心翼翼地接过，把我抱进怀里：“谢谢你，安娜小姐。” “不客气，沈少爷。” 原来她叫安娜。 32 草坪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人们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庆祝沈柏的生日；走廊里嘈杂喧哗，佣人为沈柏的生日忙碌着。这些动静尚且让我郁闷，更何况同一天生日的沈濯呢。 自进门后，沈濯一直背对着我，我忐忑不安地搅动着手指，一会儿看看他的背影，一会儿看着奶油蛋糕，心想：再不吃要化了呀。 我试探着问他：“沈濯，你是在生气吗？” 他听完迅速回过头，看到他泛红的眼眶，我鼻子一酸，喉咙像堵住了什么东西。 他搂住我胖乎乎的肚子：“我以为你消失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还以为你的存在不过是我一次幻想。还好，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我连忙摇头，戳戳他的耳垂：“你听我说话，啊——我是真的，你听，我在说话。”我双手叉腰，补充道：“我是你的小熊天使，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沈濯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的更紧了，看着他如幼兽般躺在我的怀里，我恍然意识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缺失安全感，他对我的在意也比我以为的要深。 “这是什么？”他摸到了我偷的蛋糕。 我两眼放光：“是我的魔法噢，小熊天使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特地变出来的蛋糕。快点吃吧，不然要化了哦。” 沈濯的眼神由震惊转向柔情。 “嗯！”他说完就要将蛋糕放进嘴里，我连忙拦下：“NO！” 沈濯怔愣地望向我，眸光闪动像偷藏了星光。 好可爱的一张脸。 我按下心动，竖起手掌做了个禁止手势：“虽然我法力不够变不出数字蜡烛，但是，我们也要有仪式感，知道不？”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蛋糕放到桌上，又返回将我抱到桌边椅子上，然后坐在我旁边。 蛋糕的样子不太好看，奶油融化，胚体坍塌，但沈濯依旧十分喜欢，一边拆包装一边哼着歌。 蛋糕拆好后，他飞速看了我一眼，从空气中掏出一个透明的数字一的蜡烛，小心地插了上去，又用同样的办法变出一个透明的数字七蜡烛，慢慢地插在旁边。 沈濯站了起来：“打火机，我有。” 他很快拿来打火机，对着空气一点。 “点好了。” 我把一个透明王冠戴到他的头上，欢快地鼓掌：“沈濯，17岁生日快乐。快吹，然后许一个愿望！” 他配合我的表演，吹灭了“蜡烛”，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在这短暂的三秒里，走廊的喧闹与草坪的音乐都被隔离在外，我们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过着独属于我们的生日。 沈濯许完愿望，期待地望向我，我按捺下好奇心，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冲他抬了抬下巴：“吃吧。” 我双手捧着脸看着他，沈濯吃相很斯文，一口一口像进食的猫咪。 33 几乎一夜没睡又耗费大量精力的我打了个哈欠，眯起溢满生理性眼泪的眼睛休息了几秒，颈前突然一阵冰冷。 睁眼一看，沈濯给我戴上了一个玻璃小熊项链，可惜我的玩偶躯体是没有脖子的！ 还好项链够长，成功套上了我的小熊脑袋。 一直以来，我都穿着车祸前那套衣服，沈濯给我穿的卫衣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灵魂上。 此刻，我的灵魂上居然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项链，我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 小熊由四种颜色的玻璃拼合而成，在灯光下熠熠闪光，美轮美奂。轮廓线条可爱，用铜箔包边，锡焊的痕迹熟练又美观。 我轻柔地拂过小熊项链：“原来，你之前戴个护目镜趴在桌子上是在做这个。” “之前电烙铁被收走了，在医院的时候托人帮我弄来了一个。” 我震惊抬头：“你还去医院了？” “嗯，住了一天。没什么大碍就出院了。” 我松了一口气。 沈濯凑近把我的长发从项链里抽了出来，下一秒我和他都愣在原地。 “你可以看到我？” “我居然碰到你了。” 我们异口同声。 “我先说。”我连忙抢先开口，“沈濯，你什么时候可以看见我的！” 好不厚道啊沈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隐瞒！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摔下床那天。因为你毫不掩饰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我不想提出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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