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走越快,身后贺时颐倒是不紧不慢。 到了后面,陈川拔腿就跑,直到看不见贺时颐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的茶摊要了一碗茶。 不能再跑了,本来就蠢了,脑袋还带着伤口,再跑伤着脑袋更加蠢了。 陈川喝完茶起身,就见贺时颐站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没完没了,甩不掉了,自己这算逃吗? 陈川站在原地思考片刻,作出一个决定,主动走上前用一种我是傻子语气问贺时颐:“你认识我吗?不然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不记得?”贺时颐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现在不变声音了?” 他果然认出了自己。 盏之和崔枂都没有认出,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陈川抿唇,装糊涂:“什么变声?我受伤了,现在好难受。” “我不认识你。”贺时颐说。 陈川眨眼,有些不知道怎么演下去。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带他去看大夫,然后确定他失忆了,关心他,把这件事彻底掀篇吗?贺时颐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陈川佩服自己现在还能继续演下去:“你不认识我,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路过。”贺时颐说完越过他,走到前方的摊前要了一盏茶。 陈川:“……” 他真的想说来到天雷劈死贺时颐这个狗皇帝吧。 盏之和崔枂显然认出他来了,站在他身边担忧道:“公子,你的伤怎么回事?” 陈川扶着脑袋,装傻充愣:“不知道,醒来就受伤了,疼得没办法只能去拿点药。你们是谁?为什么叫我公子?” “过来,不用理他。”贺时颐沉声道。 崔枂和盏之犹犹豫豫地过去了。 陈川牙齿咬了又咬,在继续跑和厚脸皮中选择了厚脸皮,跟过去坐在贺时颐面前:“你真的不认识我吗?那他们为什么要叫我公子?” “你说话呀,我的伤口好疼哦。”他捂着脑袋,贺时颐依旧没一点神色变化。 还说什么喜欢自己,自己受伤这么严重,压根不在乎,什么狗屁喜欢。 男人的嘴果然都是骗人的鬼,陈川抿唇,见贺时颐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恨不得把壶里的茶浇在他脸上。 赵徳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公子,老奴找了半天,腿都走断了也没见到沈公子,倒是看到一具尸体。” 那尸体应该是沈清安的。 陈川低着脑袋,怕露出破绽。 赵徳凑过来,盯着他一阵看:“这位是……” “路过的。”贺时颐说。 f 几次下来,陈川已经有些生气,起身道:“既然你不认识我,那我就走了,去找认识我的人。” 这毫不改变的声音顿时让赵徳叫道:“你跑哪里去了,公子和我们找你找了许久。” 陈川没回答,转身就走。 贺时颐放下茶盏,面无表情地起身跟在他身后。 陈川尝试往前走了两步,贺时颐也走了两步,就是不说话。 这摆明了是要和自己耗着。 陈川飞快往前走去,心想他才不要做主动的那个人,耗着就耗着,看谁能坚持不住。 “哎。”身后的人叫道,“茶钱还未给啊。” 赵徳付完钱后问崔枂:“怎么受伤了?还有陛下为何那么奇怪。” 崔枂低声说:“闹性子。” “谁闹性子?”赵徳一听,下意识觉得是陈川闹性子,但看贺时颐背影觉得他倒是也有可能。 崔枂摇摇头,没说话。 三人默不作声地跟着贺时颐,贺时颐始终和陈川保持着五米距离。 陈川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如何,脑子一直嗡嗡的,站不直身体,弯着腰低着脑袋才觉得舒服了些,刚抬头直接耳鸣了。 他身体前倾了下,急忙站好,缓和后进了成衣铺,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时候贺时颐已经不在了。 太反常了,这是要放自己走了吗? 陈川打了个哈欠,觉得要真是这样倒好了,就怕贺时颐又在憋着坏心思。 他往前走去,准备先在客栈住一夜,再想接下来的事。 路过一条巷子还没走多久,陈川感到不对,还没来得及扭头,嘴巴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扯入了巷子中。 眼花缭乱间,他被抵在粗糙的墙壁前,后脑勺又开始疼,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护着他伤口的手,以为又是沈清安,大力挣扎起来:“都说了这是我的……”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了贺时颐的眼睛,顿时拿下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这是要绑我还是要吓我,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癖好?” 贺时颐收回手:“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陈川一噎,索性不装了:“想起来了,刚去买衣裳的时候想起来了。陛下不是不要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谁说不要你了?”贺时颐盯着他,“伤口怎么回事?” 陈川诚恳地开口:“被人打的,那个人把我拉入巷中就对着我的脑袋砸了几下,把我砸晕了。醒来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死了,我想不起来太多事儿就只能先处理伤口,之后就遇见陛下了。” 贺时颐语气毫无起伏:“继续装。” 陈川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装,谄媚地笑笑:“好吧,我骗了陛下,我没有失忆,就是怕陛下说我才故意那样的。” “只是这样?”贺时颐垂眸。 “只是这样。” 陈川点头,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被抵在墙前,但贺时颐的手一直护着他的后脑勺,一时心情有些复杂,往前走了两步后拿下贺时颐的手。 “他为何只抓你,不抓孤与其他人。”贺时颐大手掐住陈川的下巴,令他抬头,深黑的双眸中毫无温度,“沈清安,别再骗孤。” 陈川静静与他对视,没有任何神色变化:“这点我比陛下还要好奇,可惜他已经死了,不然还能问问。” 贺时颐一动不动,陈川抿唇提醒:“陛下,你这样弄疼我了。” 为了表现自己真的疼了,他眨巴眨巴眼,试图挤出两滴泪,结果弄得眼睛都酸涩了,半滴泪都没出来。 陈川放弃了,好在贺时颐似乎忍受不了他那眨眼的动作了,将他放开。 “回宫。”他背对着陈川说。 陈川:“还有一天呢,不是说去别的……” 他的话在看到男人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止住了,没再开口。 回宫就回宫吧,他受伤了,也没办法玩得尽兴。 出巷子的时候,陈川听见赵徳在和盏之嘀咕。 “听说那人半个月前就死了,不知道为何又活了,尸体已经被他父亲领走了,这次直接烧掉了。” 说的应该是沈清安的尸体。 半个月前死了,现在活了…… 陈川脑海里闪过什么,快的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了。 脑袋疼。 他捂着后脑勺,神色萎靡恹恹,只想倒头就睡。 “公子。”盏之走过来,看出他的疲态,“奴才背公子吧。” 陈川见他那小身板,立刻摆摆手。 贺时颐忽然停在他身侧,伸出手。 陈川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就明白他想做什么,后退好几步躲开:“不抱。” 贺时颐手未动,只是看向他。 陈川尴尬解释:“人太多了。” 他一个男的,被男的抱着……多不好意思啊。 贺时颐微微弯腰停在他面前,深邃俊美的脸上没多少表情。 陈川更是抗拒:“陛下是天子,怎么能让天子背。” 会折寿的。 而且也别扭,整的跟小情侣一样,他们之间关系可没那么亲密。 “上来。”贺时颐言简意赅,“不是走不动了吗?” 陈川依旧抗拒,往前走去:“不用了陛下,我自己能走。” 贺时颐原地不动:“抱还是背?” 陈川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返回,趴在贺时颐背上,手纠结了下,还是勾住了他的脖子:“我有些重,陛下背着可能……” 话还没说完,贺时颐轻松将他背起,往前走去。 让一个皇帝背他,怎么想怎么不自在。 陈川侧脸贴着贺时颐的背脊,在他缓慢的步伐下微微有了困意,眼皮发沉,快要闭上时,贺时颐将他往上托了托。 陈川迷迷糊糊道:“陛下将我放下来吧。” 贺时颐恍若未闻。 陈川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凑近他耳边说:“陛下,可以放我下来了。” 温热的呼吸无可避免地钻入耳中,贺时颐一停,陈川以为他要将自己放下了,结果只是托着他腿的手微微收紧。 “趴好。”贺时颐说,“不要勾引孤。” 陈川被那两个字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勾引?什么勾引。 真是嘴巴里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
第22章 他就这样被贺时颐背到了马车前,其间赵徳一脸复杂的表情,陈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故意朝他咧嘴一顿微笑。 赵徳也笑,不过很假。 陈川又回了一个假笑:“陛下,你快放我下来,赵公公似乎对陛下背我有意见。” 赵徳脸上笑容一僵,不知道是真怕还是假怕,摆手不停:“奴才没有,奴才怎敢有意见。公子不要吓奴才了,奴才胆子小,不经吓。” 贺时颐没看他,神情淡漠。 赵徳几乎谄媚地补上一句:“奴才就是看陛下背着公子的场面太温馨,不免多看了两眼。” 陈川撇撇嘴。 温馨个什么,不过倒是挺舒服的。 进入马车后,陈川伸了个懒腰,靠在角落里眯着眼睡了过去。 恍惚之中,他被颠簸醒,睁眼一看,自己不知何时躺下了,身上盖着被褥,马车中燃着淡淡的檀香,十分好闻。 陈川起身,不远处坐着的贺时颐手上拿着一本书,正面无表情地翻看着。 他下意识以为贺时颐又在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悄悄凑过去想吓一下,等到了才发现是正常的书,文字一大片,还都是繁体,看得一阵眼花缭乱。 “想吓孤?”贺时颐合上书,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陈川一怔,坐在一旁嘴硬道:“没有,就是好奇陛下在看什么。” 此刻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嘴巴很干,倒了一杯水还未喝下,马车骤然一个颠簸,杯中的水全部晃在了脸上。 水有些热,陈川放下茶盏,胡乱地擦拭着,半天才发现贺时颐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怎么了陛下?” 贺时颐没说话,只是伸出手,陈川反射性往后退了点。 贺时颐忽略他的动作,手指落在他长睫上轻轻一碰,将上面的水珠抹去后收回手。 陈川觉得怪怪的,扭头又倒了一杯,结果又是刚到嘴边马车就一个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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