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松跟炸毛的猫似的将那些画面乍然甩出脑海。 柏秋行扶着他,见他似有些不对劲,皱眉唤道:“时松?” 时松痛苦地直摇着头。 “时松?”柏秋行又唤了一声,语气急促了些。 时松这才恢复了过来,不过仍是一副醉态。 他皱着眉,木然地盯着柏秋行,随即猛地将他抱住,将头埋在他颈间,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清醒又糊涂地念叨着:“大人,你……你别去战场,远离那些地方……别去,好不好?听话,我们不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颈间的热息让刺挠着柏秋行,他心中似有猫抓,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也不知道时松为什么突然就说起这个,但他仍是醉着,便也不好多问什么,柏秋行只马虎应了几声。 他想起前几日同魏忱说起此事来的时候。 魏忱还从未见他这副愁思模样,好笑道:“你若拉不下脸,我寻个时机,帮你问问可好?” “我不是拉不下脸……”柏秋行没有执着于解释,“你别吓着他就好。” 虽然他现在能直面自己的感情,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对时松袒露,他是真的怕把人吓跑了。 所以他也想过,不表露出来,一直闷于心。但那又煎熬折磨,自己可以不娶妻生子就这样守着时松,可时松呢?如果真的有了那一天,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不是见不得时松幸福,只是那顿感会钻心般疼。他会不甘心,会后悔,会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勇敢一点?或许,其实时松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呢? 他是真的想知道时松的态度。哪怕最后被拒绝了,他觉得,总能坦荡一点。或许二人的关系回不到以前,但无愧于心,没有遗憾。 如果时松不介意,他们还能是挚友。
第63章 柏秋行将时松扶回房间,刚进屋,时松便挣开了他,结果没走到两步,差点左脚绊右脚倒下了。 “……”柏秋行又赶上前将他提溜着。 他醉得厉害,摇摇坠坠的柏秋行都扶不住。 时松朝柏秋行招了招手,神秘道:“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柏秋行将信将疑地侧耳过去听着。 结果时松朝他耳朵吹了口气,还嘲笑道:“我五岁就不上这当了哈哈哈……” 柏秋行耳朵被吹得通红,脸也气得通红,仍是忍着脾气未发作,吐了口气说道:“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这酒品……” 比人品还差。 柏秋行将他稳到床前后,他突然被定住似的一直看着柏秋行,认真唤了一声:“大人?” “嗯?酒醒了?” “我没醉。”时松摆摆手,又四处看了看熟悉的布局,“这是不是在我梦里?” 好吧,柏秋行扶额,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还醉着的。 时松掐了一下自己,果然没感觉到痛感。他突然笑起来,问道:“我是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柏秋行蓦地皱眉:“你想做什么?” 时松指着他,眼前的一根手指都变三根了,他又把手指掰下。 他想,果然是梦,于是横眉竖眼道:“你,去给我倒水!” “……”柏秋行沉默半晌,最后当真去给他倒了一杯。 时松边喝边嘀咕:“这么听话,还真是梦,叫一声时大人我听听?” 柏秋行十分无奈道:“时大人,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儿要做。” 时松喝完将杯子顺手放在了地上,又倏然倒了下去,满意地横在床上,闭眼斜指着柏秋行:“姓柏的,给我脱鞋!” 姓柏的:“……” 他还未有动作,时松又改主意了,自顾自念叨着:“算了算了,你那臭脾气。” 他刚准备一甩把鞋甩掉,脚却被人按住动不了了,下面传来柏秋行低低的朦胧声音。 “我什么脾气?”他还是耐心地给时松褪去靴子。 时松也不动,由人伺候着,他掰着手指给柏秋行一一列了出来。 “脾气大、翻脸快、喜欢威胁人、绝对的完美主义者。” 柏秋行:“?” 时松换了只手继续数道:“嘴还特别损、偶尔凶得要死,还压榨我。” “……”柏秋行脸冷下来,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在时松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时松感觉脚下空了,他上床就滚了两圈,竖躺着正了位。 枕着枕头,手突然往上支棱起,命令道:“姓柏的,来给我盖被子。” 姓柏的在想,要是第二天时松醒了还记得今晚发生的事,会不会悔死。 柏秋行还是耐着性子给他盖上了,给他掖了掖被角,忽然问道:“没别的优点么?” “也有。”时松又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正直、无私、大义、善良、不吝授人、坚定又适当心软。” 他顿了顿,继续道:“对我挺好的,还长得好看。” 柏秋行将他外面乱舞的手塞进被子里,似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扬声道:“也还行。” 他盯住柏秋行隐在微光的侧脸,轮廓鼻梁,都是完美的。 时松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可以亲你吗?” 柏秋行掖被角的手顿住了,再没有其他动作。 他很少用茫然来形容自己,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为数不多的前两次,分别在时松送他彩绳的时候,以及和时松同睡一床的时候。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不好意思答应,在我梦里,我就是你的主家,你要听我的。”时松一手撑着床,支起上半身,唇角在他侧脸轻轻蹭了一下,而后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 他挂着笑,说道:“知足吧,这可是你时大人我,第一次亲人。” 柏秋行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他,发现他已经拉着被子拢到头顶了,只能看个发顶。 “亲完了?” 被子好似耸了耸,时松应该是在点头,随后“嗯”的一声从里面传出来。 柏秋行就坐在床边,视线落到他没被盖住的发顶上,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冷静道:“时松,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问题?” “我之于你,如何?” 时松似为不解:“什么如何?” 柏秋行便换了个问法:“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时松想了想,半晌才从被窝传出他的声音来:“挺好的感觉。” 柏秋行缄口片刻,复又开口:“有喜欢吗?” “当然。”时松回答地毫不犹豫。 柏秋行紧张得不自觉握起了拳,深吸一口气才道:“我说的是那种喜欢,是恋意之喜,是情爱之——” 时松直接开口打断他后面的话,迷迷糊糊道:“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 不然你以为…… 不然…… 柏秋行难得慌张惊愕,整个人轰然无措,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时松的那句话。 所以,时松是明白自己的感情的?所以时松对自己也…… 他没敢继续往下想,只觉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甚至怀疑,时松是不是清醒着的? 柏秋行忐忑问道:“你真的醉了?” 一听这话,时松突然坐起身来,不服似的道:“我没醉!我都说了我没醉!” 他又开始发酒疯,指着柏秋行:“你给我小心点,惹了我,我可以揍你的,在这里我可以揍得你叫不出声来……” 他脸还有些红,也不知是醉的还是刚刚闷的。 柏秋行就愣怔着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猛地翻上床将他压着,一手撑上半身,一手揭开被子。 时松懵然地看着他。 柏秋行低声道:“礼尚往来。” 话落便俯身吻了下去。 “唔……” 他低头咬住时松的薄唇,舔舐着,随即愈发凶猛。 舌尖泛起的酥麻意流遍全身,唇齿尽是酒气,却并不讨人厌。 他不知道那个吻持续了多久,直到时松喘不上气,他才停了下来。 他们都怔怔地看着彼此。 柏秋行倏然起身,疾步出了门。 疯了,当真是疯了。 时松醉了,自己也跟着醉糊涂了。 醉汉的话,几分可信? 第二天,时松睡了个半上午才醒过来。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脑子里塞了个秤砣那么沉重,而且嗓子也哑了。 时松坐着缓了好半天,起身倒了杯水。 他昨晚怎么回来的?好像是回了三更冬又喝了一壶,然后柏秋行把他扶进屋的?然后呢? “嘶——”杯子碰到嘴唇的破口子,时松突然吃痛。他奇道,怎么磕的? 他记起一点零碎片段,他好像,让柏秋行给自己脱鞋。然后呢?然后让柏秋行给自己盖被子,说了柏秋行好坏参半的话,再然后自己说…… “!”时松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惊然蹦起,“我*?” “我特么干什么了???”时松感觉自己魂要没了,他又摸了摸自己唇上的口子,恨不得死在原地。 他心里一个劲儿地嚎着——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强吻他了吧?他没揍我?还是说我自己咬的?我为什么又想亲他?单纯耍酒疯?难不成我真对他心思不纯?还是其实就是预谋已久没把持住?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烈酒害人啊! 他想一头撞死。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想,能不能再穿一遍书,离开这个美丽和谐的世界。 时松好半天才接受了他可能强吻了柏秋行这个事实,不然为什么睡到日上三竿了柏秋行也没来叫自己。 虽然后面还有些没想起来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就他记得的这些,足够让他把下辈子的脸丢完了。 他焦灼地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十分悔恨地“啧”了一声,又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最后他决定,安心装断片。 只希望柏秋行不要提起昨晚的事来,不然面上藏不住,以后还怎么相处? 时松调整了心绪仪态,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出了屋子。 彼时柏秋行正在书房处理着昨天的一堆事,见他来了手上的动作不自抑地顿了顿,他想知道时松清醒时的态度如何。 时松见他没有理自己,还以为因为昨天那荒唐事惹的祸,于是先发制人道:“大人,昨天——” 柏秋行猝然抬头看着他。 时松被他的眼神盯着心里发毛,生怕把自己吃了,他硬着头皮道:“大人昨天不是和阿龟去见罗大人了吗?最后成了吗?” “差不多。”柏秋行见他没有要提起那件事的意思,神色犹豫,“昨天晚上……” 时松豁然开口打断:“啊,昨晚没把住分寸喝太多了。是大人送我回房的?多谢大人了,没给大人吐一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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