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诱人,我承认我对他的非分之想始于好早之前。 那晚,他给我戴上了属于他的标记。 祥丰十年,我有幸去到后齐最繁华的地方,京都。 那也是他长大的地方。 他带我去见了义父、带我去围猎、带我走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 我很满足,一切都那么美好,直到返程途中,我们被陷害,锒铛入狱。 我始终相信,查案的柏大人会还我们一个清白。 但鱼龙混杂的朝廷背后,哪儿会那么简单呢? 我们被卷入各方势力的纷争,被关押的第二天,就有人来找我。 他们以我家人的命和云道来威胁我,迫使我我不得不做那个替罪羔羊。 是的,我成了“罪魁祸首”。 他不信是我做的,但我必须得咬死了。 我不敢告诉他背后的阴谋,他知道得越少,也就越安全。 我被押解回京都,进了刑部大牢。 那是光鲜亮丽的京都城里最为阴暗的一角,无异于地狱。 我尝遍了所有的刑,我痛得快死了。 但云道把我弄出去了,我想,应该是动用了他义父的关系。 为了方便查案,也为了保护她们,母亲和阿珠,被接来了京都。 这原本是团聚的,可这一切是那么苦涩。 没过多久,他义父被卷入纷争,遭人杀害。 我知道,肯定和我出狱有关,愧疚伴随着沉闷的情绪,一天一天加重。 他没怪我,我心里更难受了。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残废了,我没几天可活了。 总之,从大牢出来后,我的身体已经回天乏术了。 四年前,他给我戴在手上的那根彩绳,染了血,不好看了,所以他用自己的一绺白发又给我打造了一个专属印记。 我说,白色不耐脏,见血了一眼就能瞧见。 他不让我说这种话。 我老是玩笑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总是会生气。 没办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见不到他生气的模样了。 可能明天,也可能今天下午。 后来,我们投靠了王爷,准备干一把大的。 他去桐州了,他说,等他回来,他要给我带桐州的梧桐树花。 可后齐梧桐花开得最好的地方,在酉州。 大抵是桐州的名字误导了他吧。 我没扫他兴,我答应了。 我坐在深院里,一日又一日。 我偶尔能听见我母亲和阿珠的哭泣声。 我很无奈,到后面我就听不怎么见了,因为我已经开始五感衰退了。 在那前不久,我听说他带兵去了酉州, 如果我还是个健全的人,那他身旁一定有我的影子吧。 我开始记不清日子了。 我只记得,那好像是五月,下雪了。 京都已太平,酉州还在打仗。 王爷和柏大人来瞧我,他们投向我身上的目光总是不忍的。 我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因为我老早前就已经吩咐下人,把屋宅里的镜子都收起来了。 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我腕间的那一缕白发织串大了好几圈。 不,是我在逐渐消亡。 我累了。 哪怕心口猝然的疼也唤不起我的精神了。 我的母亲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幸而还有阿珠。 希望我的好阿珠能照顾好母亲。 我有好多遗憾,我好想再见他一眼。 和他在一起的四年宛如一场梦,美得不真实。 终究,我食言了,我没等到他。 我依稀记得见他的第一面。 他像个神仙。 说来可笑,我倒希望他真的是神明下凡,那样的话,下一世我们还能再续今缘。 不过都是我的荒唐想法罢了。 谷城的夕颜,酉州的梧桐花,曾经的承诺,一如过眼云烟。 这梦,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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