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如果将这个人紧紧箍在怀里是什么感觉?再近半寸,是不是就能碰到鼻尖了? 鼻尖往下…… 柏秋行突然感觉到某个地方有了微妙的变化,破天荒的,不可描述的地方不可描述了。他猛然一怔,整个人僵住了,随后慌忙收手又翻了个身,背对时松。 之前魏忱说的那些,饶是先前再不愿意承认,此刻也有了清晰明了的答案。 进展到这一步,柏秋行再不可能视而不见地为自己找由头了。就算那些生理反应会骗人,那自己的心呢? 为什么时松给他系彩绳的时候会心如擂鼓?为什么现在连肌肤之亲都算不上左心房还会狂跳不止? 心跳不会骗人,骗人的,从来只是自己。 他对时松,确实有别样感情。 是别有用心,是无意识的偏心,亦是为之心动的喜爱。 他喜欢时松。
第55章 时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不见影了。 早饭后,他在周围转了两圈,也没找见柏秋行。 他心想,难不成昨晚真给他踹下床了? 于是时松随便逮了个同样从后齐跟来的人。 “大人去哪儿了?” “大王子邀他去跑马场了。” 时松想,这倒也说得过去。 总不能把东西放下就跑了,人家尽的地主之谊总要应付一番,还得进行一下两国的感情交流呢。 他问了一路,找到了那个所谓的跑马场。 栅栏围了一片,平旷开阔。他估计了一下,占地相当于两个柏府,确实洪浩。 他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柏秋行,正开肩挽弓。旁边还有几人黎古模样的,一身贵气,应该是几位王子。 理所当然,还有一个他极讨厌的人——米赛格。 时松收回视线展平清朗眉目,去到木栅站台,崔言在那儿,那里还有好些他们的人。 一想到昨晚的事,他臂膀撞了撞崔言,好奇道:“阿崔,你昨晚是喝了多少?今天就没被大人罚?” “啊?”崔言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喝了多少?” 时松也糊涂道:“你喝断片了?” 而后,他就把昨晚柏秋行说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崔言默默消化了会儿,“也还好,大人仁厚,没被罚。” 他觉得柏秋行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虽然崔言实在想不出这是个什么理……昨晚不是柏秋行要求换的吗?怎么到头来变成自己醉酒了? 不过他不敢多嘴。 米赛格转着手里的箭,见了远处的时松,奇道:“呵,这个小鬼居然也来了?” 柏秋行闻言顺着他视线看去,时松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他不慌不忙移开视线,落到手上的长弓上。 哪怕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柏秋行现在也没捅破窗户纸的打算,主要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感情。 直接说破?他怕给人吓跑了。 循循善诱?非是君子之道。 强人所迫?他不是卑鄙不入流之人…… 可总要找个机会试探时松的想法,他打算回京都后再好好谈谈。 柏秋行心不在焉地射偏了一箭,虽在靶上却未中红心。 米赛格讥笑一声:“你们后齐人就这么点本事?” “米赛格!”大王子摩骨亚呵斥一声,用着黎古语说了他几句。 柏秋行一句都没听懂,不过瞧着米赛格不服气的样子,应当是些教训的话。 时松那边没得到回应,也不恼,瞧着柏秋行那边的动静,好奇道:“他们说什么呢?” “不知道,”崔言见摩骨亚似有怒气,有些担忧,“不会打起来吧?” 时松拉着崔言:“咱们过去看看。” 他倒不是拉崔言去打群架,主要是撑场子的。时松知道打起来可能性不大,但若是出现摩擦,总不能让柏秋行一个人朝他们吐口水。 二人刚到旁边就听见九王子哈步提议:“不若咱们来比比?看是咱们草原的勇士有能耐些,还是后齐男儿本事大些?” 他瞧着柏秋行漠然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大人不要多想,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又不妨碍咱们的友好关系,比一比热闹一下。” 他确实没米赛格那么大的恶意,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罢了。 哈步说得中规中矩,这次摩骨亚也没再开口阻拦。 柏秋行:“九王子想比什么?” “就比射箭好了。” “哈步!”摩骨亚低喝一声,似是觉得不妥。刚刚柏秋行射偏的场景历历在目,现在比射箭,那不明摆着欺负人家吗? 柏秋行却道:“无妨。王子想怎么比?” 哈步:“活人为靶,如何?” 时松闻言皱眉,插话道:“王子,这不妥吧。” 米赛格不屑道:“有何不妥?我们的活靶子都是为奴为隶者,有可用处是他们的荣幸。你问我草原的男儿,谁不是以活人练靶?这样才有挑战性,才进步得快。怎么,还没比就怕了?” 时松并不是很想与他争这一口气,便缄默不言了。 原来这边精进箭术的方法就是以活人为靶吗? “活靶子就算了。这样吧,”摩骨亚打着圆场,“在马背上比如何?” 柏秋行颔首:“王子说了算。” 米赛格:“这难度还要大些,你确定吗?” 柏秋行只道:“不知是各位王子亲自上场还是派人来比?” “我来!”哈步笑应着翻身上马,“这位大人来和我比吗?” 时松不安道:“大人,我去吧。” 柏秋行犹豫半晌,最终把弓递给他:“别逞能,尽力就好。” “知道了。”时松也翻上马,一扯缰绳跟上哈步。 哈步见不是柏秋行亲上也没为难:“先跑两圈!最后看谁准头好!” 时松闻言也扬鞭跟上。 米赛格插手靠着木桩,看着奔驰的马,好笑道:“你就让这么个小鬼和哈步比?未免太看不起哈步了吧?” “六王子何必把话说得这么不中听?他的本领未必就不如九王子。” 在场大多将精力投入到马场上的二人身上,少有人注意到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 米赛格语气轻蔑:“不过是空有皮囊的花壳,只配做别人的玩物。”他眼中一动,语气戏谑,“要不然,大人也借我玩玩?” 柏秋行声音骤然冷下来:“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 “后齐人都这么霸道?如果我偏不肯呢?”米赛格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柏秋行不紧不慢道:“那你会后悔的。” “从来没有什么让我后悔过。” “是么?”柏秋行将目光落到时松身上,没分给他一个眼神,“我要是没记错,王子先前从后齐返回黎古,一出酉平关就遇到一批贼人。” 米赛格十分反感别人提这个,那是他此生最丢人的经历,说是毕生污点也不为过。 他没好气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要羞辱我?那和我后不后悔有什么关系?” “不是。”柏秋行低头拍了拍身前的尘,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只是忘了告诉王子,那是我安排的。” “你!”米赛格怒不可遏,挥拳就要打上去。以前他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才让自己碰到了,打死也没想到,那一帮流匪,居然是人精心安排的!怎么能叫人不气? 柏秋行一脸无所谓,毫不费力地接住那一拳,嘴上还说道:“以前没来得及和王子说,所以王子做了糊涂事,稀里糊涂的有了这么一件后悔的事儿还不知情。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王子一声,那是我的人,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你动他。王子总不能为了争这么一口气杀了我这个后齐来的使臣吧?若王子还是不信邪,大可一试,我说会让你后悔,就一定会的。” 摩骨亚被这边的动静惊到,喝道:“米赛格!别发疯!” 米赛格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一股气撒不出来,怒冲冲地走了。 说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谁也不想输,毕竟身后都有家国呢,哪儿能丢那个脸呢? 哈步先奔到靶前,箭簇从后弦窜出,正中红心。 在场的黎古人一阵喝彩。 后齐人除了柏秋行,心里不免为时松捏了把汗。 时松倒是没什么压力。 他直接略过该属于他的那个空靶,长箭搭弦,挽弓一横与目齐平。 只一瞬,飞箭破风,最后竟然将哈步中靶的箭将劈开了! “好!” 时松蓦然生喜,满脸笑意地看向一旁,他想看看柏秋行是什么反应。 他应该会夸自己的吧? 结果找了半天,也没见柏秋行的影子,去哪儿了? 时松下马,正想问崔言,却被来人阻断了。 哈步挡在身前:“不错啊,能和我打平,你叫什么名字?” 时松毫不犹豫道:“富贵儿。” 哈步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你这个名字在后齐,是不是代表钱财的意思?” “差不多吧。” 哈步揽着他的肩,拍了拍他胸脯,豪言道:“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要是缺钱,就可以找我,黎古境地,我罩你!” 时松糊里糊涂地听他说了一通,难以置信道:“王子要和我做兄弟?” “怎么?瞧不上我?” “不不不……不至于吧?” 哈步重重拍了他的肩膀:“怎么不至于?这么多年射箭这方面我就没见过谁比得过我的。你本领好,我认了。做兄弟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是喜欢钱吗?都会儿我叫人给你搬一箱,你搬回后齐去。或者别回后齐了,就在这里跟着我,吃好的喝好的……” 时松受宠若惊,还有这么好的事? 不过最后他还是拒绝了,掰扯了半天,总算摆脱了热情万分的哈步。兄弟难做,普通朋友倒是可以勉强搭边。 “对了,”走前时松突然想起什么来,“王子可知道罕琅姑娘先前住在何处?” 哈步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往东走,帐前插着白花的,就是她家了。” “多谢王子。” 这边道完别,时松就忙不迭找崔言去了。 “阿松,你方才的那一箭,射得真漂亮!” 时松只是摆摆手:“看见大人了吗?” “那不是——”崔言一指空荡荡的位置,“奇了怪了,他刚刚还在这儿的。” 直到黄昏时分,时松才瞧见柏秋行的身影。 彼他正兴致勃勃地跟着黎古民在马棚里喂马来着,一晃眼瞧见柏秋行,忽生惊喜,大声招呼道:“大人!” 柏秋行慢步朝他走来。 时松奇道:“大人去哪儿了?半天都不见人。” 柏秋行看了看周围的人,给他使了个眼色就径直进了他的帐子,就跟进自己房间似的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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