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像是做梦,为此他小心翼翼,他可以闭目塞听,不管孟凛做了什么,只要不过于离经叛道,自己总归能及时拉他一把,他把竭尽所能的心机大半都用到了孟凛身上,他甚至恨不得把他圈在自己身边,可白小将军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直到孟凛又一次消失了。 害怕能把人拖入绝望的境地,他寻着蛛丝马迹来证明孟凛没死的真相,他还得理智地不让手上的事情耽误下来,直到他终于可以来找孟凛的这一天。 见到孟凛的时候他真的太生气了,他不仅躲着自己,还敢没心没肺地跟自己说出“别来无恙”的话来,他只想不要理智地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可他面对重生的孟凛,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从前让他心里有愧的事实——孟凛的死,大概他也是有责任的。 混杂的感情在孟凛向他服软的时候,才又都释然了。 孟凛身体不好,休息了几天才养好了些,可他似乎是特意配合着白烬的情绪,知道他担心自己离开,这几天几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孟凛一面怕白烬患得患失,一面又耍起了赖,“小公子,我想喝水。” “小公子,我腿疼,你快给我揉揉。” “白烬白烬,你看外边的梅花开得多好看,你快给我摘一朵来。” “冬天好冷啊,雪化最冷了,白烬你能不能抱抱我……” …… 平白有些不知道是谁在栓着谁。 白烬本来还想小心又稍带强势地教会孟凛逃跑的下场,可谁知他是这么不要脸的,又有些不想让他得逞了。 “亲一口使唤一次。”白烬严肃地端着水站在孟凛面前。 孟凛短暂地皱了皱眉,“还有这种好事?小公子,那我一次多亲几口,你可得被我使唤得忙死了。” 白烬被孟凛轻巧地亲了几下,顺势让他就这样端着杯子喝到了水,看着他那狡黠的笑,白烬一边被甜蜜绊住,一边又被孟凛勾得不甘心了,“既然太轻而易举,那就换个别的。” “换别的?”孟凛脑子里没带什么正经东西,想了想几日下不来床的原因,觉得只喝个水有些不大值当,“唔……那我还是……” 白烬看着孟凛表情的变化,“你在想什么?” 孟凛揉了一把白烬胸前的衣襟,“小公子,我这还没好呢。” “……”白烬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了,“就是因为你还没好。” “?”孟凛瞪了下眼,“这这这……” “就知道你没想什么好东西。”白烬把他的手拍下去了,“我是说见你身子骨实在,实在有些不好,喝药治不了根本,所以从明日开始,你跟我一道晨起出去练些武功,多少强身健体。” “啊……”孟凛发出声哀叹,他瑟瑟地往后挪了步,“不要了吧……” “要。”白烬一把把他搂进怀里,“你要是不去,我让你……让你多在床上躺几天。” “……”孟凛耷拉着眉眼,“小公子好狠的心。” 白烬见他这模样不觉挑了挑眉,“狠心吗?你不知道,我还能更狠心。” 作话: dbq这章也有点短 哦莫可惜了,你们江家没有一个上面的……
第73章 坦白 “白烬,我想你做个恣肆的少年郎。” 第二日晨时不到,任孟凛怎么耍赖,白烬毫不留情地把他喊了起来。 孟凛换好了衣服,对着外边的冷风打了个喷嚏,“白烬,太冷了……” 白烬掂量了下外头的冷暖,铁石心肠也被风给化开,“那就不出去了……” 孟凛的“还是小公子对我好”还没说出口,就听白烬道:“在屋里练。” “……”其实孟凛知道白烬是对自己好,这些日子缠绵病榻,骨头都要软了,可他对于练武……始终是有些心结。 白烬关上了门,他停顿着问:“你从前,练过武吗?” “唔。”孟凛尽量面无表情,他随着白烬退回房内,“练过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我身子不好。” 白烬微微敛眉,仿佛从中听出了什么,他的手按到孟凛的后背,一路往下摸着滑了下去,孟凛给白烬摸得有些痒了,他笑出了声,“小公子,怎么昨夜摸得还不……嘶……” 孟凛轻佻的“够”字还没说完,白烬对着他脊骨后的穴位一按,给孟凛疼得当场一颤,差点站不住脚,白烬不禁对着他摇了摇头。 “……”白烬并没有说什么,可孟凛看着他那失望的表情,几乎猜到白小公子在想什么了,他一定,一定在觉得自己虚…… 完了,孟凛心想:白烬开始嫌弃我了。 白烬摸完了骨,拍了拍孟凛的肩头,“你,扎个马步来看看。” 扎马步用不着拿剑,也用不着挨刀子,孟凛小时候练武也不是没扎过,可如今日子久了,动作早就抛之脑后,这半蹲的动作还难受极了。 孟凛只作出个大致的动作,又朝着白烬软磨硬泡,“小公子,这样可难受了,明日我定然得腿疼了,这与……不是一样下不来床。” 白烬带着些微恼的样子看他,直接上手去纠正了他的动作,“别闹,没同你玩笑,你哭也不管用,除非……” 白烬仿佛觉得嘴边的话说来不妥,一时又没说下去了。 孟凛身体有些过于敏感了,被白烬碰着就有些痒得想笑,他却是追问:“除非什么?你说来听听。” “没什么。”白烬的手从孟凛身上离开,他后退着坐在了桌边,“时间不长,就一炷香,怕你无趣,我在这里同你说话。” 孟凛腿上无力,扎个马步实在吃力,那汹涌的气血立刻就在上升,脸不自觉有些发红的迹象,而且,白小公子就这么相对坐在他面前。 孟凛凭空觉得自己又是被白烬给罚站了,这一坐一站,全然不听他的恳求,还带了点地位区分似的,竟让孟凛觉得羞耻极了,脸又是红了一片。 白烬不知道孟凛为何扎个马步也能把自己折腾地上气不接下气,他仿佛还在……脸红? “白烬,你一定是故意的。”孟凛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开了口。 “嗯。”白烬不解他的深意,就扎马步来说,“我的确是故意的。” 孟凛呼了口气,他偏过了头去,“小公子,你可是学坏了。” 这就学坏了?白烬有些不解,他自己从桌上缓缓倒了杯水,斯条慢理地自己喝了起来,“孟凛,放在军营,你若是在我手下,这样可是要被本将军罚的。” 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孟凛稍微起身缓了缓腿,当机立断地恳求道:“白将军,我错了,你别罚我。” 孟凛语气一软,白烬竟还真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偷懒,可是要加时,孟大人,你想清楚。” “……”孟凛只好又蹲了回去,“白烬,我这个人可记仇了!我下次……下次可要!” “嗯?”白烬有些兴致地看着他,“你要怎样?” “我还能怎样!”孟凛面红耳赤地呼着气,“我打也打不过你,亲也被你亲了,睡也被你睡了,在你那里吃过的亏可多了,也没哪次能讨回来。” 白烬竟是仔细想起了孟凛说的话,却一边觉得孟凛这脸红的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想去亲他,可他还记得自己本来要说的话,“孟凛,你跟我坦白一件事好不好。” “非得这个时候坦白吗?”孟凛吃力地眨眨眼,“小公子,有什么你问就是,你不会是觉得我瞒着你,特意来罚我的吧?” 白烬放下杯子去纠正:“我没有在罚你。” 他叹了口气,“孟凛,我是想问你,你从前……是为何变得身子不好?” 白烬其实许久之前就想问了,从祁阳到淮北的时候,白烬曾在孟凛迷蒙之中问过一次,可孟凛那时的反应,其中仿佛还有难以启齿的过往,这事郁结于心,他似乎一直没有放下过。 孟凛一怔,他那笑眼缓缓融在沉默里,还一时有些低下了头,待抬起头来,才干巴巴道:“我……七八岁的时候,曾经落水过,早春的时候,江水,江水冷,被救起来后就发了烧,烧了好多天。” 孟凛不禁苦笑着望了望白烬,“小公子,我这身子就这样了,我也不想,不想拖累你……” “你说什么胡话?”白烬立刻就像是生气了,他直接站起身到了孟凛身边,伸出去的手却是又停了,还让孟凛继续扎着马步,“你再跟我说一句拖累,我就让你……” 白烬不擅长威胁人,一时喉中卡住,他低了声音:“我让你知道我狠心在哪里。” 白烬这样说,孟凛反而缓了口气,他赔笑道:“不敢不敢,小公子,我再多告诉你一些,你让我不站了好不好?” 这前后其实才不过一会儿,孟凛他怎么……这都站不住,白将军从小历经的风霜多了,实在难以把握住这以己度人的程度,可他还是心里慨叹:孟凛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办啊? 白烬握上孟凛握拳放在腰间的手,他还是心软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孟凛得了便宜,手被白烬拉过去,直接收了力气往白烬身上靠,白烬下盘稳,被他这样靠着竟也没挪动半步。 “小公子我累。”孟凛把头搭在他的肩上,“你借我靠靠。” 白烬在原地站定了身子,任着孟凛的鼻息落在他耳边,他也不催促他,只回了个“好”。 孟凛仿佛深吸了口气,他才用着平静的语气缓缓道:“白烬,哪怕你不在乎,孟明枢……我总归还是逃不脱他,我终究还是给他当了十几年的儿子。” “但其实孟家王府里儿女众多,孟明枢压根看不上我,说来可笑,我竟然还追着他的脚步,非要给他当个懂事上进的儿子,连……连我母亲的话都曾不放在眼里。” 当年孟明枢反叛,宁素素就已经怀上了孟凛,为着这个孩子,也或许还带了点曾经无法割舍的爱意,宁家的女儿跟着孟明枢去了南朝,在战乱那年的冬天生下了孟凛。 但宁素素不认同孟明枢的所作所为,她又和孟明枢闹僵了,只把自己关在偏院里,与世隔绝地养大孟凛。 孟凛幼时也算天资卓绝,入了学堂,被先生夸赞,他还拿起刀剑,一日一日地勤学苦练,但年幼的孩子也想要父亲的偏爱,他努力地想要那个对他不上心的父亲可以高看他几分。 母亲让他藏锋,他不听,他羡慕王府里那个嫡子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父亲的关注与爱意,于是他的刀锋愈发凌厉,言辞愈发激切,直到他惹怒了孟家那几个眼高于顶的嫡子女,生生给自己斩断了一条后路。 “孟家的宅院,多的是儿子,孟明枢从前的长子死了,他还有婢女生的三子四子,更有后来娶了皇帝妹妹生了新的儿子,哪里会多看我一眼。”孟凛仿佛看开了,说起来只带了些慨叹,“我一个劲的冒尖,结果把人疼爱的儿子惹生气了,人家不把我的人命当命,一把就把我推进了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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