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怀黎这样的人骨子里更叛逆? 他还是不能接受,“我听说澜王非常厌恶怀黎。” 陶澜:“孟老,您可能不知道,这大晟京城人是最爱乱传八卦的,自编自嗨那种,所谓三人成虎。” 孟秋庭又说:“怀黎在宫中长跪抗婚总是真的吧?” 这个问题江怀黎之前预想过了,他抿唇说:“我对王爷是一见钟情。” 孟秋庭盯着陶澜的脸看,一时说不出话。 怀黎竟如此肤浅? 眼看他信了一点,陶澜叹了口气,“实话跟孟老说吧,我和怀黎是欢喜冤家。” “一开始我们都是一副谁都没看上谁的样子,经常吵吵闹闹,京城才有那些传言。在吵闹中,我们彼此都心动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契机在我们去尚云寺那天。” 江怀黎端起一杯茶,喝得有点大口,在桌下用脚轻轻碰了陶澜一下,提醒他注意点。 这个“心动契机”一听就不太靠谱的样子。 陶澜转头看向江怀黎,眼里桃花化春水,“那天我们互说不想跟对方成亲,去找尚源大师看姻缘,都说肯定八字不合,这样就能让皇上退婚了。没想到,尚源大师外出云游了。” “怀黎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本王终于被刺激到了,当即就从怀里拿出一把刀,塞到怀黎手里,握着他的手刺向我。” “你不是不想嫁给我吗?只要杀了我就不用嫁给我了。来啊,杀了我吧,我也不用拖着一身病体还要被情折磨了。”他的语气和“当时”一样悲愤无望,眼睛猩红一片。 “怀黎无助地后退,不断摇头。” “那天山寺桃花开得很美,怀黎的眼泪和桃花一起纷纷落下,比桃花还要美。” “不不不,王爷,怀黎也心悦于你啊。他说。”
第20章 “我们在漫天的桃花雨中相拥,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从此再也不提退婚的事。” 陶澜以这句话结束了他的演讲。 孟秋庭:“那么多桃花落下,是有人在桃树上摇?” 陶澜:“不是,这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来表达我当时激烈的情绪。还有,心中的甜蜜也美化了回忆。” 孟秋庭“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 江怀黎不知何时以手撑额,长袖遮住了他的面容。 茶室安静了下来,安静了好一会儿。 孟秋庭又慢慢喝了一杯茶,问:“怀黎,你真要嫁给澜王吗?” 江怀黎声音不大但坚定,“是。” 孟秋庭重重叹了口气,“外公不是不能接受你跟男子在一起,可是你知道你跟澜王成婚,做一个男王妃意味着什么吗?” 江怀黎起身,跪在他面前,双手交叠于地上,以头相触,他说:“怀黎不孝,辜负了外公的期望。” 孟秋庭移动一步,紧握住他的手腕,“怀黎,你只要跟外公说一声你不想嫁,只要你说一声,外公就……” “怀黎愿嫁。”江怀黎打断他。 少年跪地时,脊背弯曲,长发垂于两侧,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慢慢沉沉,“怀黎想跟澜王成亲,愿外公成全。” “你、你怎么如此糊涂!” “孟老要棒打鸳鸯就打本王一个吧,是我在尚云寺逼他的,都是本王的错。”不等孟秋庭反应,陶澜对外面的乐康喊:“乐康,荆条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来了王爷。” 乐康竟不知何时找来了一捆荆条,正向院里拉。 陶澜:“本王这就给孟老负荆请罪。” “……” “罢了,罢了。”孟秋庭挥了挥袖子,一身疲惫,“你们走吧,算我白来一趟。” 陶澜拉起江怀黎,对他说:“孟老没白来,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孟秋庭:“……” 不给他反应和继续盘问的机会,陶澜忙拉着江怀黎走了。 乐康问:“王爷,这些荆条?” 陶澜:“留在这里,让孟老随时能看到本王的心意。” 孟秋庭听到后,差点当场让人把荆条扔出去。 他们走后,小厮进茶室时愣了一下,竟然看到老爷双眼泛红。一见到有人来,他头就转了过去,“什么事?” 本来是见人走了,来收拾茶盏的,听他这么问,小厮小心地问他:“老爷,今晚还见刘大人吗?” 孟秋庭沉默片刻,说:“见。” 另一边江怀黎和陶澜坐上了马车。 陶澜呼了口气,“好紧张。” 江怀黎:“……” 没见他哪里紧张,紧张还能说出那么精彩的“心动契机”? 陶澜看了他一眼,江怀黎垂眸安静坐在马车上,没应他的话。他的睫毛很长,垂眸时看着就容易有落寞之感。 他说:“我们怀黎受委屈了。” 刚才跪在地上跟孟秋庭说他愿意成婚时,少年手面上的血管都比平时明显了很多,字吐得比平日慢,每一字都带着沉沉的气音,好像很难发出来。 江怀黎抬眼看向他,“没有委屈,今日多谢王爷。” 陶澜认真安慰他:“别委屈,等我登上皇位你就是丞相了,科举只是途径。” “……” 江怀黎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能登上皇位。 陶澜又伸出手,“怀黎,要再拉一下吗?” 江怀黎:“已经见过外公了,为何还要再拉?” “就见这一次吗,以后我们每次见孟老,不都是要在他面前假装爱人的吗?”陶澜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刚才的牵手不算爱人之间的牵手,我知道独属于爱人之间的牵手方式,你要不要学?” 江怀黎睁着他那双清冷好看的眼睛看着陶澜,看得陶澜都要心虚时,把自己的手伸了过来。 陶澜心满意足,扬唇教他牵手:“双手交握不是最亲密的牵手方法。要掌心相合,十指交叉,这样贴得最紧密,最不容易松开。” 江怀黎按照他说的方法去牵他的手,五根手指根根插到他的指缝里。 动作很慢,带着试探。垂着长睫,看得认真,几缕长发因歪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垂在腰间。 陶澜抬头看到他认真的好奇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心上忽然一动,他竟从这张清冷的脸上,看出了乖的感觉。 “这样?”江怀黎问。 陶澜倏然回神,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江怀黎疑惑地看向他,“要这么用力?” “也不用,不过,握得很用力的话,一定程度上能说明喜欢得很深。”陶澜说着,从江怀黎对面坐到了他身边。 江怀黎疑惑:“王爷坐过来做什么?” 陶澜:“以后我们牵手时就是这样并排走啊,要先习惯。”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互相习惯彼此的体温和肌肤触感。 车里气氛很好,澜王不发疯,江怀黎慢慢放松,连心都静了很多。 “怀黎,你对我婚后有什么期待吗?”他补充了一句:“说实话。” 江怀黎委婉地说:“希望王爷脾气好点。” 有一点黑气冒出来了,“还有吗?” 瞥到他的脸,江怀黎说:“没有了。王爷对我有何期待?” 虽然他们不会成为真正的夫夫,但只要不过界,江怀黎愿意配合他,做一个合格的王妃,让彼此都过的舒服。 陶澜忽然笑了,他说:“我对你的期待都在你的名字里了。” “名字?父亲跟我说是心怀天下,不负黎民。”江怀黎惊讶,“王爷对我还有这么大格局的期待?” “不。”陶澜眼睛笑起来时有些亮,“不是心怀天下,不负黎民的怀黎,是怀抱黎明的怀黎。” 江怀黎愣了一下,又恢复成清冷的模样,“名字是父亲起的,听起来却像是王爷给我起的名字一样,王爷还真是各方面想给我当爹啊。” 陶澜:“……” 澜王大婚倒计时,五日。 京城传闻,当世大儒孟秋庭进京为外孙做主,澜王带一捆荆条上门挑衅,孟秋庭气的一天都没出门。孟秋庭可是天下文人之首,不知道他能否为这场大婚带来转机? 澜王大婚倒计时,四日。 京城传闻,孟秋庭拒去江府,江怀黎这边起了内讧。孟秋庭觉得江府无能,自己进宫去见皇上,在御霄宫待了两个时辰,回来时看着苍老了很多。孟宅门前的槐树落了孟老一身槐花,花色和他的白发不分上下,好不苍凉。 这一日,江怀黎依然在江府试穿婚服婚鞋头冠等。 下午,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江府给江怀黎传话,“江公子,皇上说,您大婚之后,弱冠之前,还可去稷学宫读书,作为澜王的伴读。” 江怀黎忽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稷学宫分两院,一院给公主和公主的伴读读书,一院给亲王皇子和他们的伴读读书,没有给王妃读书的地方。 王妃应该帮王爷管理内宅,男王妃身份更敏感。 江怀黎以为,他跟澜王成婚后,再也不能去稷学宫,不能做很多男子正常可以做的事,在明面上只能困于内宅深院。 他竟还可以去稷学宫读书? 李公公看出了他的惊讶,跟他说:“是孟老去求的皇上,孟老说愿意留在稷学宫执教,只求皇上让江公子继续在稷学宫读书,正常读到弱冠之年。” 江怀黎抿唇,心中酸涩。 孟府人不入朝堂。外公说不在官海沉浮,不被权力把持,才能保持诗书传天下的初心。 他进了稷学宫,想不被卷进去就难了。 或许,他在来京的路上就知道,一旦踏进京城就躲不过。 年老离乡,以后,他就要留在这座京城中。 皆是为了他。 李公公又说:“稷学宫只有亲王皇子和伴读读书,江公子成了澜王妃后,自然不能再给明王做伴读了,其他亲王皇子也不合适,只有一人。” 江怀黎:“澜王。” “是了。”李公公说:“皇上让奴去跟澜王说,问他要不要和江公子一起去稷学宫读书。” 陶澜从小不在稷学宫读书,听说他经常日上三竿才起床,不知是不是因身体原因,应该很不愿意每日早起去稷学宫。 果然,李公公说:“王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呦,说什么他换个世界竟然还要上学,什么稷学宫的上学时间比高三还可怕,反正奴是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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