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木裹着衣服,只漏出了眼,他这才明白,原来生活真的这么苦啊。 不同于现在生活的拼爹,和之前秦艽瞿辞的保护,就是现在,自己认真生活,想要生命的那种自足,看着商队的其他人,大都是穿着皮衣,戴着皮帽,常年的奔波,使得嘴唇一直干裂着,仿佛一咧嘴,就渗出血来。 夜里天气很凉,瞿辞和唐三木并没有商队经验多,只带了水,干粮和钱财,衣物还是中原夏季薄薄的白纱。 这样一看,两个玉树临风,干干净净的白衣少年,和着广袤灰黄的沙漠是多麽的格格不入。 瞿辞站着外面,盯着哨,因为商队带头说,这月圆之夜最容易引狼出来了。 唐三木看着瞿辞看似单薄的身体站着外面,一阵罪恶感涌上心头,傻瞿辞,我这是要除了你真正的亲弟弟啊。 唐三木把酒递给瞿辞,问他在做什么,这酒还是在濂泉村酿的葡萄酒,算上现在也能喝了,一口下肚,瞿辞只觉着苦苦的,还是欠点时间。 “今天的月色还真是美啊。”这是唐三木说的。 瞿辞没想到唐三木会说这样的话,却能感到唐三木的失落感。就像是酒啊,总归要些时间。 “木木,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吧。”瞿辞说道。 唐三木裹紧了衣裳,笑出了声,“好啊,哥哥,一起吧。” 二人回到营帐中,就看见商队的人在喝酒吃肉,不同于平常商人,来北疆易物的都是些粗壮汉子,长着一副强盗脸,络腮胡子,满口黄牙,黝黑的脸上还嵌着炯炯有神的大眼。 一双手跟泼墨似的,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唐三木的第一印象就是张飞,这些张飞们真的是商人么。 二人进营的时候就像进错了片场,这些彪头大汉也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吆喝着他俩吃肉喝酒。 盛情难却,瞿辞只能放下了君子,蹲坐着划拳喝酒。唐三木因为身子弱,就免去了。 乖乖的躺着睡觉了。 余勇是商队领头,和名字一样,几年前,夜里狼群突袭,正是余勇奋力厮杀,和领导有方大家才保住了性命,所以之后这些年一直是余勇带领着。 瞿辞好生瞧着这个近四十岁的男人,面貌可憎,一身膘肉挂在身上,胸前一串牙齿,那想必就是英勇事迹的证据了,除却一身莽夫戾气,其他的瞿辞再也找不出任何形容他的地方。
第45章 “小兄弟这身打扮不像是经商啊。”余勇露出了大黄牙,看着二人。 瞿辞抬头,微笑很礼貌的回答道,“听闻这有良药,前来为家弟求些。” “良药?”余勇疑惑着。 他从未听闻这里有什么仙丹妙药。 看着余勇有些疑虑,瞿辞接着说,“我这弟弟身子骨弱了些,也是听人家说北疆有那神仙草,来寻些罢。” 余勇见着这兄弟二人根个火柴棒似的。想来也不是假话,单看瞿辞,一个白面书生,能有什么威胁,更别提唐三木了。 想到这里,余勇咧着大黄牙,顺手端起一碗酒,咧咧道,“呵,仙草,我看你还是别寻了。” “余队长何出此言。”瞿辞也端起一碗酒。 余勇斜看着这个比他低半头的文人,有些戏谑的说,“仙草到没有,那吃人的梧桐倒是有。” 梧桐两字一下子击中了瞿辞的心,声音忽然高了一度,“哦,这么说余大哥知道。” 余勇没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人竟然这么认真,对自己的话有了兴趣,脸上的轻蔑即刻消失。 这书生竟是认真的,那岂不是白白送死,万一有求于自己,惹着一身扫那可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余勇严肃了起来,“瞿兄弟,我唤你一声兄弟,你就听了我的话,别去找那个梧桐果子。弟兄们凑些钱,你带着三木兄弟好生找个大夫,回去吧。” 周围的人也都喝得醉醺醺的一个个倒下,瞿辞观了一下四周,又看了躺下的唐三木,倒了一碗酒递到余勇跟前,“余大哥,梧桐果子我是必要的。” 余勇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瞿兄弟,历年来取果子的人多了,可总是进去的多,出来的没有几个,听莽汉一声劝,还是不要妄想了。” 余勇的再怎么苦口婆心也改变不了瞿辞的想法,“余大哥,你只需告诉我这梧桐镇怎么走就行了,至于其他,别无需求。” 瞿辞的话让余勇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年轻人与生俱来的倔强,不达目的不罢休,“也罢,在这沙漠南边,穿过绿洲,看到五彩鸟,顺着它的叫声便有镇子。只是这镇子不是平常人能看到的罢了。” 余勇也毫无保留,把所知道的都全权告诉了瞿辞,他想也许这个年轻人会知难而退。事实证明余勇的想法是错误的,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平常人。 天刚拂晓,余勇也怕惹祸上身,就带着大家出发了,唐三木顶着惺忪的眼睛,依旧包裹的像个阿拉伯人。 众人踏灭了火堆,整装待发。商队也是往南边去的,与瞿辞有一小断路一样。 从沙漠南边在往东就是商队的易物地点,这是个多民族小镇,不同于土著人群他们是后来人群,土著人不攻击他们,是因为定了一场协议。 余勇告诉过瞿辞,北疆之地为什么不在极北而在南,那是因为北边有着狼群,没有人住。 东南地区有着多人种镇。搁着一道河流,在往西北便是土著人的地盘了,恰巧这绿洲之地处于中间,五彩鸟是驻地神鸟,梧桐镇也是土著人和多种人的禁地,这才划分了地界,维持了平衡。 可是土著人生来野蛮,不同于多种人的文明。总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多种人,大约也是中原或者是西洋人过来的,在这里存在贩卖奴隶,奴隶大都是被土著人除名的犯人,被族人卖给多种人的。
第46章 兴许是多种人群组成的多种人,对于人权的意识还是很强烈的,奴隶并不是肮脏不堪,和他人无异,只是后颈烙有印记代表哪一家的下人。 余勇带领的商队到这边易物,就是把中原的茶叶丝绸以及瓷器,换成这边的奇怪小玩意。 自然也有着西洋玩意。 雪狼的牙齿,西域的香料,以及黑市存在的梧桐果,和神鸟的羽毛。 再走十里路就到了多种人的地盘了。还来不及欣喜,就听见沙子下面有些动静。 所有人都像扯着线的木偶一动都不敢动。忽的从地下钻出来一只触角。 紧紧的抓住了商队里的一个人。大家都慌了神,余勇也开始害怕了起来,这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瞿辞把唐三木护在身后,让大家不要慌张,随后便蹲在来,摸了摸沙子,湿润的。地下的不明物体还在移动,看着这动静似乎还不止一个。 瞿辞把众人聚集在一起,“这边还有商队过来过。” 余勇也不清楚,中途除了你俩也没见到其他人啊。 瞿辞抓过一把沙子,还散着腥臭味,瞿辞也不嫌脏,揉捏着,摊在手掌。 “湿的,还黏在一起。”唐三木说了一句。 瞿辞接下来说,“看样子,这批人还不少,途中没有相遇,那么只能从东北或者西南方向来的。而且遇害应该是昨晚。” 说着用脚往沙子里面戳戳,不一会就刨出一根血肉的人骨,唐三木看着这骨头上面红肉连着,还沾着沙子,瞧着颜色还是新鲜的,不免一股恶心直冲喉咙,啊,要吐了。 众人见瞿辞刨了一根人骨出来,都像炸了锅的蚂蚱一样,叽喳个不停,害怕的,绝望的。无奈的,各式各样。 作为队长的余勇首先安慰了大家,这一突发事件让余勇觉着自己看走了眼,眼前的男人不容小觑。 随后走到瞿辞跟前,他换了称呼,“瞿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瞿辞面无表情,“我也不清楚,只能等他出来。但这东西会吃人是确定的。等东西出来,余大哥还望照顾一下我兄弟。” “瞿先生,言重了。” “哥哥,我自己可以的。”唐三木从后面走过来。 裹紧了衣服的唐三木紧接着说道,“哥哥,这十有八九是吃人的植物,那湿润的沙子你肯定也知晓了。” 湿润的沙子是血和成的,瞿辞是知晓的。 “哥哥,传闻中干地易出现食人花,我想我们可能是遇见了。”唐三木说。 食人花,顾名思义就是吃人的。这一批人什么经历都见过,可唯独没见过这吃人的花朵。 想到这里就惊恐起来,几个人撂下东西就往回跑,边跑边叫,瞿辞还没来的及制止,人就被沙漠的东西吸走了。 唐三木让余勇召集大家聚在一起,不要乱跑。 可想活命的总是沉不住气。 不停的吵闹,表示怀疑,期间还有人说着瞿辞和唐三木就是鬼怪这些年都没发生过得事,怎么一遇见他俩就出现了,真是出奇的晦气。 余勇不停的劝说,但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尴尬的看看唐三木劝他不要多想,还望谅解这些莽汉。 这种话,唐三木在濂泉村就听过了。自己这幅样子,再加上秦艽的五年之约,再难堪再难过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一想到秦艽唐三木恨不得,一天过个一年。他的小九,在那里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瞿辞被吵得有些心烦,就吼了一声,“想死的就尽量的吵,我又不在乎你们的生死。” 众人被瞿辞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个文弱的书生原来也会发火,而且声音还这么有震撼力。 瞬时间都闭上了嘴。 瞿辞让唐三木看望四周,自己蹲下来施法,这种食人花,一个两个还好对付,聚集多了,就会很麻烦,因为外壳坚硬,嘴里还会喷能溶解的酸水,一多的话,还要照顾其他人,就显得有些吃力。 照下面的移动速度,看样子是在着急伙伴,来不及了,就是这里。 瞿辞以自己为中心,布下镇,往掌心划了一下,便又血滴出,待到脚下血沙凝成一团,就快速撤离,这时候就看见一个东西在疯狂的往外顶着。 瞿辞让余勇看着唐三木怕他乱来。不一会,瞿辞的阵中破了一个大洞,沙子被气压冲的到处都是,只见一个形似人头的花骨朵窜出地面,枝干相对于花说细长,叶子蜷缩在枝干上,像一只随时攻击的手。 头大身细的食人花完全出来约有三米高,这只是其中的一朵。紧接着又有另外一朵出来了。 其他人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一下子都叫出声来,瞿辞让他们往镇子跑去,越快越好。食人花之所以不攻击多种人,那是因为气味,是五彩鸟的叫声和梧桐树的味道。 食人花逐渐成型,原先的花骨朵,一下子打开,形成了一个大嘴巴,嘴里还留着冒气的液体,流到地下便是一阵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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