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梁九歌敲开了斟离的房间,斟离也没有睡,父子俩就这样对坐着。 天也露出了鱼肚色,意味着新的一天又要来了。唐三木这一夜睡的是相当的好,不像是前一夜被某个人半夜拎出来。 穿好衣服,伸个懒腰,唐三木一出门,就看见瞿辞梁九歌还有斟离三个在嘀咕什么。 唐三木一个人猫在柱子后面小心观察着,在这时一双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搭在了唐三木的肩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唐三木一回头,被秦艽的脸吓得不轻,“你有毛病吧,吓死我了。”唐三木怒吼着。秦艽看着唐三木被吓着的样子,撇撇嘴,“干什么呢,大清早的,怎么看到我这俊朗的面孔不欢喜啊。” 唐三木浑身上下扫了一下秦艽,回答道,“并没有。”就跑远了。 瞿辞从集市买了一些红糖粑粑给唐三木吃,也是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唐三木看着难受,就打开了话匣子,“哥,你有什么事,就说呗。” 瞿辞像做错事的小孩,手一直来回搓着膝盖,面对唐三木,他第一次这么紧张,瞿辞眼一闭,深吸一口气,说话速度约莫着是以前的两倍说道,“斟离想跟着我们,我也想带着他,想问问你同不同意。” “什么。”秦艽大声说道。 唐三木的红糖粑粑还没咽下去,就被秦艽这一嗓子给喊下去了,差点没被噎死。 “我不同意。”秦艽斩钉截铁的说道。 唐三木的眼睛都圆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秦艽不同意。 却小声的对瞿辞说,“我同意。”秦艽的眼神刷的就过来了,唐三木发誓,自己要是个靶子,早就成筛子了。 瞿辞微笑着,“那我知道了。” 看着瞿辞这满意的样子,秦艽是卯足了嗓门,“我不同意。” 瞿辞收回了微笑,改为官方严肃,同样的嗓门,“我不聋,还有我没问你。”说着就走了。 秦艽生气极了,他不明白为何瞿辞要带上斟离这个小屁孩,还有唐三木答应什么啊。 秦艽表示一点也不喜欢斟离。唐三木却不以为然,一路上多个人多好啊,还有斟离这么可爱,瞿辞不爱说话,秦艽也是时好时坏,有了斟离作伴,一路上唐三木起码不会那么无聊。 梁季夏的事,斟离和梁九歌心里都有个疙瘩。 还是秦艽说的好,有时候强求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你所想保护的也许到最后总会落到你该保护的人身上。 秦艽一心不愿带上斟离,他觉得有个瞿辞已经够粘人了,再来个斟离那岂不是要翻天,唐三木那忽悠劲和斟离的闹腾劲,这到哪哪都要翻天。 梁九歌一生都是斯文人,除了斟容的事。虽然梁季夏死了,但是他觉得章丘涟和这件事是无关的,斟离在章家闹了一出,梁九歌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第三天,梁九歌一身白衣,带着斟离就去城东拜访了,两年的时间,他觉得事事都很陌生,但又觉得熟悉亲切。 章家人从未想过梁家的正主人会突然来访,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对待。 就连那煞气逼人的老妇人也不知道怎么对这位看着不食烟火,在她嘴里受过唾的仙人,一阵阵的心虚,不由得知往后退。 斟离像个做错事又不承认的几岁孩童,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章丘涟的母亲。这出戏,像极斟容带着他和家奴在这里耍威风,替梁季夏撑面子。 同样的老妇人不敢说话,老爷子略显尴尬。就是这内容不一样了。章丘涟的病不出意外的好了,看见斟离是不可避免的。什么话也没有。就一对空洞的眼,他也道不出心虚,多的只有内疚和悔恨。 斟离见着这位未来的姐夫,看着他头上还叉着梁季夏给削的簪子,以往的一切也一下子涌上来了。 斟离对着章丘涟笑了笑,就走了。回身的时候,章丘涟却叫住了斟离,他对斟离说,如果能重来的话,一定早早的娶梁季夏为妻。 斟离看着紧张又带着真情实意的章丘涟,开玩笑的说,如果能重来,那么娶的怕就不是梁季夏,而是斟离了。章丘涟听得一脸茫然,斟离拍拍他的肩,便和自己的父亲走了。 斟离和唐三木他人走的那天,正值艳阳高照。六月,天气都有些热了。一路上骑马,灰尘也起的挺高。 路旁的槐花也都落了一地,原本干净雪白的小花瓣,如今成了焦黄色,沾染着尘土。唐三木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扯了扯衣领。 啊,夏天可能要来了。 四个人并排骑着,个个潇洒,不免引得别人的注意。瞿辞打算一个人去庐州府看看,托梁九歌照看一下唐三木,等事情结束再来接唐三木。 唐三木不愿呆在这。说来也奇怪,自打遇见了瞿辞,在唐三木的梦里,瞿麦就没出现过。 唐三木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好的是自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坏的是自己竟不知道去哪了,很是迷茫,哥哥也有了,又多了一个小跟班,如果还跟着秦艽去朱山,也挺不好意思的。 秦艽还在意这那天晚上瞿辞说的话,出来有好几个月了。除去刚到这一个多月胡吃海喝,跟着唐三木鬼混过着安逸的日子,就直接连上了小命丢的瞿辞事件。 多了个能力高长得好看的哥哥外。就遇见了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小鬼。秦艽想想,那时候在竹林一直生活也好。 斟离没出过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又好奇又紧张,小时候听着霁姨娘说过,也就是李霁月,总觉着,以风作伴,和雨相随,有着阔气和豪爽,但是梁叔父,总不愿霁姨娘说,他总说,一家人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不要想着外面的冷暖世界。 那时候的叔父,如今的爹。斟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簪,这是梁九歌的,准确的说是李霁月的。 这么多年,梁九歌一直戴着。这次斟离出去,梁九歌什么也没说,就把这簪子给了他,也算是有了父母亲的庇佑。 斟离知道,梁九歌是故意让瞿辞带着他,因为他怕他不原谅他。在这里待着总会想起不愉快的事。一路上四个人都揣摩这自己的心思。 斟离不知道的事,他走后,梁九歌一个人去了李霁月的墓地。 拔了长在坟头的杂草,带上一壶清酒。再摸摸碑上的字,梁九歌下意识的摸摸头,先是紧张了一下,后来却是笑了笑,等到太阳落山,一个人便回去了。 去庐州府,途中要经过南京,唐三木是最高兴的了。南京吃的玩的可多了。晚上下榻。 在大堂用晚饭。唐三木就一个劲的冲着斟离嚷嚷。斟离的耳朵都要成茧了还要装作喜欢听的样子,这些天的相处,斟离可算是看明白了,讨好唐三木在这一行人中保证是风雨无阻,秦艽那面瘫听唐三木的话。瞿辞那个不爱说话的俏哥哥也是听的唐三木的话,伺候好唐三木保证没人敢欺负他。 看着唐三木的精神头,瞿辞则是一脸微笑,以前的弟弟是最不爱说话的。秦艽一脸愁样,一杯一杯的水倒着,心里还埋怨着就不应该带上斟离这个小麻烦精。 秦艽一口一口叫这斟离小强盗,究其原因还不是在章家掳走了唐三木,秦艽这样叫斟离,斟离自然也不甘示弱。 面对一个比自己才大几岁的人这样叫,男人的自尊心也是受不了的。虽然斟离不愿意承认,但是秦艽各个方面确实成熟的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 斟离偷偷的问过唐三木,为什么秦艽整天摆着个脸还那么老成。唐三木每次嘴里都要叼着东西,不是烤鸭就是糕点,听到斟离这样问,唐三木还有点不好意思,说秦艽整天摆着脸,他不同意,因为在唐三木眼里,秦艽会开玩笑,会哈哈大笑,至于老成么。 唐三木冲着斟离笑笑,一句不知道就打发了。唐三木哪里敢和斟离说之前的事。 只告诉斟离秦艽每天连个功,底子好又勤奋的。恩,还好学。 了解过这些,斟离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击。知道偶尔一次看见秦家喜欢蜷着身子睡觉,像个小老头一样,自此老妖精这个称呼便落入了秦艽的头上。 唐三木第一次听见斟离这样喊秦艽的时,惊的刚喝下去的药喷的秦艽一脸。六月天孩儿面。 唐三木身体不好,体内的毒并无大碍,不疼不痒,只是会随着年纪增长,就像养了一个小宠物在身体里吃吃喝喝。 但是这几个月总是在奔波。再加上身子虚的很。六月阵雨一会一会的下,这使得,唐三木在自然面前发起了烧。 秦艽不放心,总是一整夜的看着。瞿辞也是想看着。但是秦艽说这种活自己干惯了,做起来得心应手。 毕竟朱山的日子不是白过的。瞿辞听到这也不好在请缨,只能尽自己所能去抓药熬药。 这是唐三木第四次退烧又起烧了,秦艽端个小板凳在唐三木的床边看着,床沿上还有刚打的井水和换洗的脸巾。 唐三木躺在床上,衣服被身上盗的汗液都浸湿了。秦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擦着。斟离发现,最近瞿辞和秦艽做事都不急了。 唐三木生病他也是知道的。但是普通的伤风,没想到对唐三木伤害那么大,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那天在地下室唐三木会说自己身子不好了。
第27章 到底是多么不好,用斟离的话说,就像纸糊似的。 若不是无聊的太狠,斟离也不会去唐三木的房里去找躺在床上。 任人伺候的唐三木,今天来的还挺好,唐三木的烧刚退,脸色也好转了,只是还有点煞白,斟离见着唐三木这衣不蔽体,羸弱的样子,总算知道弱风扶杨柳,肤若凝脂的是什么样子。 秦艽见着斟离这一副猥琐的样子,一手端着药,眼疾手快的把被子给唐三木捂得严严实实。 唐三木被捂得措不及防,“小九,干嘛捂得这么紧,我热的慌。” 秦艽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勺接着一勺的往唐三木嘴里送,“没事,喝着药,盖着被,出出汗,好的快。” 这样一说还真有道理。唐三木乖乖的捂着被子,一口一口的喝着。 直到斟离的那句老妖精出来。唐三木没明白,斟离可看的真真楚楚,双手抱臂,靠着床说着,“你个老妖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秦艽喂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唐三木刚进嘴的药,如同洪水开了闸直奔着秦艽的脸。 唐三木看着被自己刚浇灌的秦艽一脸的不好意思,“小,小九,对不住,我一下没忍住。” 秦艽放下手中的碗,拿起脸巾擦了擦唐三木喷药的嘴,随后在擦自己的脸,温柔的说,“无妨,只是可惜了这碗药,回头再让瞿辞重新煎一碗。” 斟离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惹了大祸,一脸幸灾乐祸。 秦艽擦好了脸,把唐三木安置好,一步一步平平静静的走向斟离,皮笑肉不笑的把手搭在斟离的肩上,秦艽比斟离高了又半个头,斟离瞬时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小强盗,咱俩外面走走,去,让你辞哥哥再煎一碗药,顺带拿点蜜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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