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之后,整个海市都动荡起来。 …… 段折锋刚和江辞月回到客栈中,马上就得知了海市戒严的消息。 江辞月分明没有做贼,但却分外心虚,将门窗完全紧闭之后,无助地踱步:“怎么办?” 段折锋看他这副样子,不住地笑他:“我还没有慌,你慌什么?过来坐下,喝杯茶。” 江辞月像个听话的乖孩子,坐在榻上之后,又接过茶杯,呆呆地抿了一口。 接着,他只见段折锋忽然脱了外衣,一步步向他逼近过来。 江辞月双眼微微瞪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了一些,有些惊慌地问:“你做什么?” 段折锋一手支在床沿,阻止了他逃跑的冲动,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眯起眼仔细地打量江辞月片刻:“小师兄,他们把你错认成了黎王,看来你和他长得很像啊。” 江辞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兴许是他看错了。” “我倒不觉得是看错了。”段折锋似笑非笑道,“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等我‘刑讯逼供’一番再老实交代?” 江辞月大为窘迫,低声道:“没有什么好交代的,都是我早已斩断的尘缘,不提也罢……” “喔。”段折锋凉凉地应了一声,接着突然抓着江辞月的脚踝,将他掀翻在榻上,“真的没有么?怀月小公主?” 啪。 江辞月手中的茶杯沿着床沿滚了下去。 茶水在床褥上形成一滩深色的污渍。 床帐层叠飘摇,遮掩住了里面模糊的动作,只听得细碎的锁链声。 江辞月很快求了饶:“别……我老实交代。” 段折锋十分失望:“小师兄,你这么快可不行,为什么不多嘴硬一会儿?我根本还没来得及逼供你。” 江辞月恼羞成怒,低低叫道:“你根本就是想找借口胡来!” 段折锋沉吟片刻,露出了魔头的笑容:“你说得不错,都已经胡来了,何必还找什么借口?” 说罢,将床帐彻底扯下。 很快,里头只传来江辞月被“逼供”的断续声音:“我会说的!别……呜,我什么都说……” 这一次,段折锋胡来的不是很久,但是已经足够惹恼江辞月了。 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生气,还像当年般发出大师兄的控诉:“你太过分了,如今我们身在黎国隐姓埋名,说不定还在被通缉,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寻欢作乐……” 段折锋沉思片刻,难得诚实地说:“大概是因为听见了‘怀月公主’的名号,我突然觉得很想强抢公主,做一回驸马。” 江辞月半晌没有吱声。 段折锋也不去掀开被子,只笑道:“说好的你什么都说呢?” 江辞月回想起刚才屈辱的经历,不由又生了三分钟的闷气,好半天后才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当今黎王江虔就是我的同胞兄弟,只比我早出生半盏茶功夫。当年黎国皇帝膝下无子,元皇后产子本来是大喜事,只等着加封太子,可谁知道她生下了一对兄弟……” 同胞兄弟降生于皇室,古来就视之为不祥。 但这“不祥”的原因却与玄学无关,而是因为他们生得太像。 对于皇帝而言,绝对不能存在一个长得一模一样、同年同月出生的人,否则一旦有心人作祟,无论是偷天换日,还是鱼目混珠、揭竿起义,都会轻易动摇国本。 当年这对兄弟一出生,皇后宫中上下都变了脸色。 老皇帝始终缺一个继承人,盼望第一个儿子已久。刚刚生产完的皇后知道,一旦被皇帝发现,小儿子必死无疑。 毕竟舐犊情深,皇后当机立断,串通当时宫中侍女、稳婆,谎称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儿。 老皇帝自以为喜得一对龙凤儿女,很快将大儿子立为太子,又将“女儿”封为怀月公主。 于是这个弥天大谎,一直瞒到了怀月公主六岁有余。
第55章 临二圣(3) 直到怀月公主六岁时,属于男孩的特征渐渐难以掩盖,知悉这个秘密的宫人也多了几个,当年的知情人中也有离开了宫闱的,但多数仍然留在宫中。 欺君之罪后患无穷,皇后不得不另谋出路。 她用药伪造怀月公主自小体弱的假象,然后在六岁那年请来了瑶池仙宫里的真人,称是公主福薄、不能承受皇家天子之气,必须要远离皇宫、潜心修道才能活下来。 唯一的爱女被迫修道,皇帝万般不舍,可惜徒唤奈何。 “小公主”自此被仙人带走,更改名字,斩断尘缘,再不会回到黎国宫廷之中。 十数年过后,帝、后先后驾崩,当年的太子江虔登基,而那名玉雪可爱的小公主也早已被遗忘在尘封的画像中。 “……大抵就是这样。”江辞月叹了口气,“我应该也曾和你说过两句,左右都已经是过去之事了,我也没记得太多。” 段折锋:“想看。” 江辞月:“什么?” 段折锋诚恳道:“想看小公主穿裙子。” 江辞月先是一愕,接着耳尖红了,再接着脸颊也气得微微涨红:“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听见了这个?!”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段折锋一脸理所当然,“我又不是灭情绝欲的那等魔头。” 江辞月再次说不过他,但总还是觉得不对劲:“还是聊点正事吧。” “也对。”段折锋沉吟片刻,“江辞月,我觉得这是个你穿裙子的好机会。” “……” 江辞月怒视他,咬牙:“我说聊点‘正事’。” 段折锋笑道:“你听我说,江辞月,如今我们在黎国非亲非故,又必须得隐瞒身份,一不当心还要被当做鬼王给通缉,正是急需一个假身份的时候。而你的‘公主’身份正能作为掩护,第一、半真半假,至少可以瞒得过去;第二,接近皇宫,也可调查真相,顺带保护你那个皇帝胞兄。你觉得如何?” 江辞月手指松开,接着陷入了沉思:“但我离开已久,在黎国看来,怀月公主早已对外宣称早夭。” “只要黎王相信就可以了。他应该是当年知情人,知道妹妹只是被带走修道了。”段折锋说服他道,“看今日那个小妖的模样,你和黎王长得至少有七八成想象,估计你一露面,黎王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已斩断尘缘……”江辞月低声道,“不该再和凡人相认。” “你如果真能忘记,就不会留着那只布老虎了。”段折锋调侃他道,“难不成金丹真人还喜欢玩这个?” 江辞月一愕,有些心虚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他藏在书桌下的那只布老虎,是当年唯一从黎国带走的东西,这些年来再如何修道清净,也不曾丢弃过。 段折锋说:“江辞月,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 江辞月望进他深邃双眸中,最后无奈点了点头,又低声道:“有时候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段折锋,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段折锋笑了起来,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道:“要不怎么会是个‘混账师弟’。” 接着,他们稍微商讨了几句之后的计划。 段折锋说到乔装打扮时,江辞月疑道:“总觉得我们商量过这些事?” 段折锋笑道:“最早最早的时候,我们用狐皮装过阎王和判官,你忘了?” 江辞月恍然:“你从那时候起就对骗人这么驾轻就熟。” 段折锋挑眉,相当自得道:“正是如此。” 傍晚,段折锋果真让人送来了一件华丽雍容的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 江辞月望着这明黄的颜色,大窘:“这、这也太过艳丽……” 段折锋道:“黎国尚黄色,只有长公主能穿明黄,弄来这件衣服可不容易。既然要‘恢复身份’,还是得像一点。” 江辞月还是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不能恢复彻底一点?我一定得是‘公主’么?” “你和黎王长得相像,如果再是男儿身,只怕他身边会有人提醒他——当初除掉你就是为了帝位稳固。”段折锋慢条斯理道,“但妹妹就不一样了,生来惹人怜爱……” 江辞月盯着他:“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更喜欢女孩儿?” “小师兄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段折锋笑容加深,“时候不早了,我来替你更衣吧。” “……你给我待在外面。”江辞月咬牙。 然而,江辞月实在不知道这繁复的宫装要怎么穿进去。 他身穿中衣,提着衣领在屏风后面来回踱步,好不容易将袖子套上,却发现后背还有几个扣子,想来这件衣服设计之初就是要一队宫人服侍着穿戴的。 江辞月垂头丧气,问外面:“师弟,你还在么?” 段折锋一听便明白了,慢悠悠走了进来,也不搭话,免得小师兄恼羞成怒。 他从身后替江辞月系上扣子,又拉紧了腰带—— “唔……”江辞月吸了一口气,“太紧了……” “这句话,一向是我的台词才对。”段折锋低声笑了起来,将腰带系紧,然后将江辞月按在屏风上,“让我看看,穿好了没有?” 江辞月回过头,翩然白发流泻而下,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霞生满面的脸上映着羞恼。 实话实说,江辞月虽然生得好看,但气度清贵英朗,很难让人错认成女子。 但也正是如此,此刻他被迫穿着华丽繁复的宫装,显得更像个被俘的尊贵皇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怎样的屈辱。 江辞月:“……” 段折锋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阵。 江辞月一手挡着自己双眼,喃喃道:“果然还是扮不像的,算了吧。我不可能这样出去见人……” “我可不舍得你这样出去见人。”段折锋笑了起来,拉开江辞月的双手,将他按在塌上,“小师兄,我想玷污你。” “什——” 江辞月的抗议声很快地被堵在了口中,他大惊失色,双手推拒着段折锋。 “撕拉”。 一时不慎,华丽的宫装就被破开了一道口子。 床帐被拉下,段折锋信手一道指风,将室内唯一的灯火扑灭。 黑暗之中,只剩下暧昧的水声。 “唔……” 江辞月挣扎着、挣扎着,最后还是乖乖地从了。 …… “混账师弟!” 事后,江辞月相当生气:“正事还没有做成,怎么能整日耽溺于情欲?” “双修大道,也是正事。”段折锋义正辞严道。 江辞月懊恼不已,翻身想要下榻,却发现自己一缕头发和段折锋的打了结,只得拉长了脸,低头先解开发结。 段折锋一手支着头,悠哉地看着江辞月的努力,另一手偶然一挑,发现身下压着一条断裂的宫装腰带,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只穿一次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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