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的野菜他也没有什么门路,就算自己跟着去了也不能跟着叫卖帮上什么忙,没必要两个人都去集市耽搁着。 ‘你去集市吧,鸡圈我来做便是。’ 曹闻端着粥,偏头看着拿着碗筷的许多盐:“你不和我一起去集市么?” 许多盐摇了摇头:‘我给地里锄锄草,家里也收拾一下。’ 曹闻微有点失望,却还是道:“也好吧,那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没有。’ 曹闻抿了下唇。 许多盐见人好似还有点不高兴了,有点不明所以。 ‘不然带点盐吧,家里没多少盐了。’ 曹闻眼睛又亮了起来:“好啊,昨天在家里吃的腌菜我觉着味道很好,到时候多买点回来也做些。” 许多盐眉眼微弯,点了点头。 早食过后,许多盐挑拣了些野菜和草药自留,辛苦采摘回来的野菜自己吃一些,草药的话家里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晒干了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收拾完毕太阳都冒出头了,许多盐把草帽放在了背篓里,卖东西回来的时间也没有个准点,要是正午回来的话这天时皮肉都得晒红。 曹闻趁着许多盐不注意把草帽抱到了怀里,背着背篓美滋滋的去了集市。 这些日子几乎都是在山里集市来回跑,曹闻对去集市的路都很是熟悉了。 他没磨蹭直接去了安平药铺,清早上药铺里还没什么生意,掌柜的见着曹闻笑眯眯的,迎到门口问这回有些什么货。 这回采集的药草种类比较单一,但数量大,还比较好算价格。 丹参收的十二文每钱,不压秤的金银花贵不少,二十七文一钱。 采集到的丹参有四株,计重十斤,金银花只有两斤多一点。 核算下来有一千七百五十文。 丹参的价格虽然不如当归黄芪等草药的价格高,但重量大,这么算下来还比先前带来的草药挣钱些。 原本还有点零碎的艾草桔梗和益母草的,只不过实在有些少,带过来也卖不了什么钱,许多盐干脆就留在了家里没让他带。 掌柜的看着深山里的草药喜滋滋的,给钱也爽快,瞧着曹闻的手受了伤,还白送了一点消炎药和纱布,嘱咐曹闻下回有货又来。 曹闻自是愉悦应下。 礼尚往来的,他转又送了一把新鲜蕨菜给药铺掌柜,两人都挺高兴。 出了药铺,曹闻的背篓轻了不少,他准备趁着日头升高之前把野菜处理掉。 虽然先前被酒楼食肆的人驱赶拒绝了好几回,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先去这些地方问收不收。 酒楼食肆收购的价格虽不比叫卖的单价高,可一次性卖出去拿钱总比沿街扯着嗓子叫卖得强。 这个时辰算不得早,跑得快的酒楼食肆已经去菜市里把一天要用的菜都备齐了,但也不乏有些馆子还没采买好。 而且他这是山货,并不是菜市里日日都有供应的蔬菜,便是采买好了菜的酒楼若是有这些菜式的都愿意要。 “有野菜,收不收?” 曹闻背着背篓从食肆的后厨探了半个脑袋进去,吆喝了一声。 “管事的,有卖野菜的要不要?” 后厨的人朝着前堂喊了一嗓子,不多时出来了个擦着手的男人:“有些什么?” 曹闻见有戏连忙放下了背篓:“您瞧瞧,有蕨菜,还有些杂货。” “这蕨菜昨天才采得,很新鲜,都没留发老的一截。” 男子抓了一把蕨菜瞧了瞧,见着已经捆好,又掰看了一下中间的怎么样。 “怎么卖的。” “您给市价就行。” 男子伸低下脖子又看了曹闻的背篓一眼:“你这有不少啊,得有三十斤了,四文钱一斤我就给你全部收了。” 市价叫卖的话六文一斤,曹闻合计了一下,这人出的价格不高,但在外头叫卖不一定卖得完,过了中午一茬太阳蕨菜就不新鲜了,还是一起卖稳当些。 “那这些野菜要不要,一齐收下吧,又嫩又新鲜。” “太杂了,酒楼里不好成菜。” “成,那便把这些蕨菜卖给您。” 蕨菜压秤,一称竟然有三十五斤,卖了一百四十文。 曹闻数着钱出去,末了看了一眼这家食肆的名字,大招牌上龙飞凤舞的提着聚缘酒楼四个大字。 他默默记在了心里,下回再有野菜他就先来这家问问看。 剩下的三五斤野菜在背篓里,也便只能去叫卖了。 曹闻想了想,没去菜市外头叫卖,而是去了镇上那片房舍齐整阔气的民巷里。 便是不听人说,瞧着那有模有样的建造便晓得是镇上的显贵人家,那是花得起钱的主儿。 曹闻踏进巷子,便见着这头的巷路比寻常民巷宽两倍不说,路上竟然还铺了地砖,想来是为了方便车马通行的。 他没朝着立起石狮子的朱门叫卖,而是扯着嗓子往小门喊,正门的人谁管吃喝啊,小门是后门,一般离厨房近。 倒是不枉曹闻一番思索,还没叫卖两声就有丫鬟来开了门。 “那小哥停一脚,都有些什么山货?” 曹闻赶紧又折身过去,颠过背篓让丫鬟看。 丫鬟在背篓里翻翻瞧瞧了一阵儿,问道:“什么时候采的,卖什么价格啊?” “昨儿下午才摘的,都是山里货,买的人多已经不剩多少了。姑娘要就看着给点。” 丫鬟倒是没想曹闻还挺好说话,便也放下大户人家奴婢的骄矜:“天旱炎热,我家小姐近日胃口不好,菜市的那些个菜都吃得腻味了,正好买点山货让小姐换换口味。” “我瞧你这野菜倒是还算新鲜,摘得几乎是菜心了,去头也不多,给你二十文全收了,也省的你顶着大热天儿的再叫卖如何?” 曹闻:“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第20章 卖完山货,曹闻在小镇中央四通街的老槐树下坐了一会儿。 他算了算这些日子卖山货挣下的钱,人在大街上他也不好把钱抖出来算,只有在心里默一默。 卖山猪的钱占了大头,外在今儿又卖了山货,一算得有六千一百一十文。 前两日又卖了点草药还有山鸡,但是零碎着花了一些,约莫得去三百文,剩余一千文的样子。 也就是说草草算下来现在手里有七两多。 这几日倒确实是挣了些钱,且不说饭都吃不饱的雇农人户,完全已经抵得上日子过得还行的平农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但曹闻并没有乐呵,他还得拿三两银子去还给他那表哥郑魁。 他没有欠人钱的习惯,再者连娶亲的钱都是跟人借的更是让他浑身有些不自在,而且他隐隐觉得他那表哥并不是什么正道人,还是早点还完了钱保持点距离为好。 刨开这三两的大支出,曹闻手里也还有一半。 他从石凳上起身,拍了拍屁股,径直往米粮铺子去。 前些日子买的米不多吃不了几天,今儿趁着来了集市又把山货都卖完了,干脆一次性多买些米粮回去囤着,家里有粮也踏实些。 他打算照例买些稻谷,自己多费点事情脱壳儿能省不少钱,等以后不差钱儿了再买脱好壳儿的米吃。 “稻谷怎么卖的?” “没涨价,还是十四文一升嘛。” 曹闻守着谷桶,他当然知道价格,主要还是想问:“量大有没有实惠?” 伙计闻声放下手里的账子:“一石一千零五十,比单买能省个二三十文。” 他走到曹闻身前:“我们铺子的稻谷都好着咧,决计没有混秕谷霉谷这些进去,按石买划算,小哥按石买吧。” 一百二十斤的稻谷确实够吃好长一段时间了,就是饱足的吃也能吃小几个月,曹闻颇有些心动。 “再实惠些,一千文做个整。” 伙计好笑道:“小哥,你这一绕便绕五十文去,我们这也是小本经营,哪里经得住这般实惠。” “这不是量大么,若是买三五升的我也不好开这个口。” 曹闻道:“若是实惠下来,我还想买点面粉。” 伙计叹了口气,有些拿曹闻没法子,一口拒绝不是,答应也不是。 还是站在柜台前拨着算盘的掌柜见着这头滞住了过来解围:“那小哥瞧瞧想再带些什么,要是东西多,便适当给您实惠下去。” 曹闻又再选了五升面粉,六十文一升,得要三百文。 掌柜琢磨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应承了曹闻的绕价,一边让伙计装稻谷一边嘱咐曹闻千万别告诉旁人这个价格拿给他的。 曹闻就晓得这掌柜的会答应,要不了两个月就该秋收了,到时候大批新稻涌进市场里来,稻谷售价会降一些,且秋收以后好一段时间买米的人都少,倒是不如趁着现在价格高的时候能多卖一些算一些。 他爽快的给了一千三百文。 ...... 曹闻走后,许多盐洗碗的功夫借着灶膛里的余温烧了点热水,把昨儿换下的衣服给洗了。 夏日衣物易汗,不用热水烫过难去汗臭味道。 他先用冷水把曹闻沾了血的衣裳泡了泡,带着搓洗去了血迹再用热水烫,血迹要是先遇烫水就成印洗不干净了。 两人的衣服都不是什么好货,粗衣葛布跟麻袋一个料子,就这还打了些补丁。 幸好都是男人不用爱美,衣服再破烂也无妨,该遮住的能遮住就是了。 他搓去了泥污以后简单的拧干便将衣服挂在了院子里的晾衣杆上。 水哗哗的往地上滴溅,吓得正在院子里刨小虫子吃的母鸡摆着双腿就跑去了角落里。 许多盐看着母鸡笨拙跑开的样子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希望这鸡能快快下些蛋,到时候孵出些小鸡来。 他在腰间擦了擦手,举头见着日头已经渐高,没再敢耽搁收拾了一点木材和竹片,拿到了堂屋正对的屋檐下。 这就准备做个鸡圈出来,到时候放在后屋檐边的窄道里。 “咯咯咯!” 家里的工具鲜少,一把瘸钝的镰刀剥开竹皮很是麻烦,许多盐低着头和竹子死磕,正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换一把好使的刀。 突然便听见院子里的鸡大声叫了起来,煽动翅膀飞到了晾衣杆旁边。 “几日不曾过来,还养起鸡来了。” 虚掩着的篱笆门口突然进来了个男人,一脚朝着母鸡踹了过去,鸡受惊直接飞了开。 “曹闻,你小子娶了亲会过日子了啊!见着大哥来了还不出来接。” 许多盐闻声手一顿,见着走进来的三角眼男子,眉头夹的死紧。 “呀,这不是小许姑娘么!” 男子见着屋檐下的人,有些惊喜,面上的笑容明显的放荡了一层。 他大步过去,朝着人扬了扬下巴:“曹闻那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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