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清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希望妹妹以大局为重,别因为自己一个而殃及无辜。” “王妃的意思奴婢知道。就算王妃不来这一趟,奴婢也不会连累王府上下。奴婢保证会走得远远的,此生离开煜王府。” 宋晚清却从贴身的腰间拿出一个半指高的瓷瓶,送到了她面前。 “姐姐我从小懂得一些医道医理。妹妹放心,这个药喝进去不会有半点痛苦。” 袁知苡平静地问:“这个是毒药吧?” 宋晚清没有否认。 “奴婢只有一事相求。” “妹妹尽管说。” “我死后,将我送回淮南老家安葬。” “这个你尽管放心,妹妹的后世必将按王爷妻室的规格操办。” “有劳煜王妃了。” 宋晚清拉起她的手,仔细看着她。 “被煜王殿下看上是你的福也是祸。你别怪本宫,怪就怪你的出身太过卑贱。若你阿爹的身份地位能跟握阿爹一般,本宫也就认了。可你偏偏生来是个卑贱的身份,想要逆袭在本宫之上,这是绝对行不通的。” 袁知苡听着,冷静的眼神看着她。“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就是投生在我父母面前。” 宋晚清笑了笑,看着红色的瓷瓶本身,又接话警示道:“你其实也可以选择不,怡然自得做你的王妃。可你淮南老家父母兄弟的安危,本宫可就保证不了了。” “煜王妃不必再说,奴婢就是奴婢,只配服从主子。您安安稳稳做您的王妃,奴婢贱命一条,不足挂齿。只求王妃能说到做到,安置好奴婢的家人。奴婢就算再投胎转世,也没齿难忘王妃的恩典。” “只要有本宫在的一天,你的父母及兄弟,自然都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袁知苡握着正红色瓷瓶,再次跪地。 “奴婢谢煜王妃恩典赏赐。” 宋晚清看着苡诺宫中的大喜摆设,圆桌上备好的金丝线作配的大红嫁衣。转身对着宫中的侍女道:“来人,伺候本宫更衣。省得延误了吉时。本宫与煜王殿下情深意长,殿下特意为了小皇子再次举办大婚之仪。你们知道便可,若是有谁,胆敢提前走路风声泄露本宫与殿下的计划,必对其斩首伺候!” “是……”宫中人跪了一地,个个吓得颤抖不已。 南恩和一人在沐榭堂中已经待了足足两个时辰。整个煜王府中,只有沐榭堂中没有半分喜色。依然还是苏知易在时的模样。 曾怀走到他身旁,拱手提醒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我知道。”南恩和站在替苏知易疗伤的床榻前,若有所思。 曾怀试探问:“不知易先生今日会不会来王府观礼?” 南恩和问:“让你放出去的消息都办妥了?” “殿下放心,一切都已办妥当。” “苏知易……”南恩和把住床榻的木棱,脑中不受控制地总是想起他在这里疗伤时的情景……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全部恢复?身体还会不会突然冷热更迭?如果伤口又裂开了,阿笙不在,谁在身边照顾他?噢,也对。阿笙说他有中意的红颜知己! 你南恩和在这里跟着担心傻不傻! 为何剧本里的人设,已经不需要提前看剧本就能驾轻就熟?南恩和疑惑不已……这次难道真成了这个时代的木偶,完全没了自己的主观意识? “书童阿笙是易先生的徒弟,以易先生的为人,绝对不会对其置之不理的。”曾怀打断了他的思绪。 南恩和调整好自己,“必须想办法将苏知易留在煜王府。太子之位空悬多日,本王对其势在必得。若再取得苏知易的协助,本王的胜算必将翻倍不止。” 曾怀附和道:“殿下说得不错,虽然论才能和远见,殿下皆在众位王爷藩王之上,可也架不住他们各方招兵买马笼络人心。眼下殿下婚娶一事……众位王爷们……” “与他们何干?多管闲事!” “都说……” “说什么?” “都说殿下您一意孤行故意与宋候爷对立,是自取……自取灭亡。” “鸿鹄之志岂是燕雀能够揣测,一群鼠目寸光。”南恩和转身走到沐榭堂中央,势必在得的气势与身后牌面“清雅闲居”四个字倍显不入。 “传令下去,大婚按原定时辰举行!一刻也不得拖延。” “卑职遵命。” “下令苡诺宫中所有婢女侍从,好好侍候好新王妃,若得王妃欢喜,本王重重有赏!” “是!”曾怀刚得令下去,却得线人晴霏送来的剧本。 “煜王殿下,越来越有王者的气势了。这才是一个霸楚君王该有的气场。剧本奴婢给您送来了,不过看您现在的入戏状态,大概也快用不到剧本了。”晴霏意味深长地看了南恩和一眼,“只要开始了,殿下就会顺应剧本里的剧情走下去。得心应手习惯角色了,那么就离着顺利完成任务不远了。” “我就是要尽快完成尽快回去!希望你们说话算话,而不是故意欺骗。” 晴霏笑了笑,“真与假,殿下不试试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殿下不需要剧本也能演下去了,那才是真的离回家不远了。奴婢相信您能完成任务,尽快回到现世。奴婢告退。” 南恩和翻开标记为第12场的剧本,瞬间被里面剧情惊住了…… 第 23 章 袁知苡坐在婢所狭小的卧堂里。明明是正午的天气,这里却犹如昏暗的黑夜一般,没有任何光能照进来。破烂矮小的梳妆台前,她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含泪拿起那瓶红色的毒药……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息地落下。她并非惧怕死亡,而是想念淮南老家的父母和弟弟。偌大的荆州,居然没有一个卑微婢女的容身之地,她感叹自己的命运,更唏嘘那些为了权势地位处心积虑的人。 她含泪笑了笑,打开瓶口。说是没有痛苦就会过去,没错,就算再痛苦……对将死的人来说早就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她刚要将毒药饮下去,卧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耀眼的阳光跟着照进来,袁知苡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南恩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正颜厉色地看着她。 “这一世你还想让我自责一辈子么!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让你不惜拿命来抵抗?!” 袁知苡一下慌了,慌得并不是被面前的君主识破,而是万一没完成和煜王妃的约定,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岂不是身处危险之中! “殿下说的不错,就算死,奴婢也不愿嫁给你。求你放了我,赐奴婢一死。” 南恩和含泪把她拥入怀里。 “不许,不可以。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真的不可以……” 袁知苡的眼泪簌簌滑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煜王的深情,让她无法拒绝。煜王妃的逼迫让她胆战心惊。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撕成两半,自己只能在夹缝里苟延残喘。 南恩和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摆布,为了利益容忍纵容他人的性子。不论是自己本身,还是剧本给他的人设角色,他向来都是按照自己的处世方式生活。当看到剧本里写的,袁知苡被人如此陷害对待时,心中的怒火就再也控制不住! “吉时已到,跟我走!” 袁知苡自知无力挣开和反抗他的力量,被动着被他拉着手,回到了规模宏大的苡诺宫中。 众人见煜王拉着袁知苡进门,全部吓了一跳!纷纷跪地磕头。 只有身穿正红色嫁衣的宋晚清,端坐在正堂的梳妆台前。面不改色。 袁知苡刚要对其跪地行礼,被南恩和一把拽起,单手把她揽住怀中。 宋晚清的嘴角颤抖着,手里紧紧攥住红宝石镶成的金钗,指间都不过血色。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婚衣给她脱了!今天与本王成婚的人是袁知苡,假如给本王搞错了,全部拉出去往刑殿领罪!” 侍女们相互看看,跪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宋晚清愤恨的眼泪直接从眼眶中迸涌而出!她盯着南恩和咬牙切齿地问:“为何你这么讨厌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南恩和反问她:“做错了什么?你有哪一件做对过!不管本王愿不愿意,你利用宋厚泽的关系让父王赐婚嫁到煜王府,明知道本王大婚之后要出兵平定常德乱军,居然不管不顾给我下了□□,目的只有一个,只为了万一本王战死沙场,你好有个孩子保你一世荣华富贵!接下来的事,不必本王再一一明说!凭着你那三脚猫的医术,动不动就给本王下毒,万一哪天本王也同袁知苡一样被你毒死了,是不是就更如了你的意了!本王再傻,也绝对不会留你这个隐形杀手在身边。今日宋厚泽不是要来道贺么,你刚好跟他滚回你的侯爷府,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宋晚清颓然。绝望彻底。她站起来,把刚穿在身上的嫁衣一层层脱下。“既然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既然对我如此决绝,我也不会再念及夫妻情分。煜王殿下今日只要敢大婚,我阿爹就敢将整个煜王府夷为平地!不信你就试试看。” 袁知苡慌乱无措立刻跪在地上,祈求道:“煜王妃,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所有的罪责和后果奴婢愿意一人承担!求王妃千万不要伤及无辜,奴婢求您……” 南恩和一把将她拉起来,“如今你的身份才是煜王妃,要跪也是别人跪你!这个叫宋晚清的女人往后跟煜王妃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可都听见了?” “是……”宫内众人战战兢兢遵命。 宋晚清含泪,把手腕上一串绿宝石手串退了下来。 “这是你大婚那夜送我的定情之物。相逢宋知意,夜色绕晚清……这句话是你大婚那晚亲口说给我的。如果你当时没有对我说过这句话,我也不至于如此用情至深。”她将绿石玉串举到南恩和面前,双手扯断!“从今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如同这珠子一般,珠落情断!” 看着宋晚清远去的背影,袁知苡跪在地上不停对着南恩和磕头……“奴婢求您去把王妃找回来吧,奴婢一个人的命不值钱,您不能因为奴婢得罪了宋候爷。连奴婢都知道宋候爷的势力可抵得上舜义的半壁江山,要是侯爷知道王妃在王府受了委屈,万一一气之下真如王妃说的那样……奴婢求殿下,为了无辜的百姓,就把王妃找回来吧。” 南恩和第三场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为什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唯唯诺诺,我不要我的女人委曲求全得活着。拿出你跟宋晚清交换生死的气势来,我不需要你为了别人而活,以后只为你自己听到没?”想起之前的种种,南恩和就觉得无比压抑和心疼。 以前方诺的性格也同袁知苡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先为别人着想。自己的事无论怎样困难,都不会主动提出要别人去帮助。南恩和不止一次为此跟她生气。在两个人的恋爱中,方诺对南恩和的要求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哪怕他说分手,她也含泪认真地点头说好。把所有的委屈通通都留给自己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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