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近日节节胜利让塘沽军有些嚣张的忘乎所以。军营连绵数里。
巡防却有些短路的跟拉稀似的断断续续。这与白方古镜下看到的有些不一样。
镇守此处的烨王,稳坐帐内,据说烨王因着当年卖主求荣立了功,新主登基便封了烨王。
烨王在此镇守多年。此处离腾城最近。当年凤山一战,这烨王也曾经是炫王军队的败将。
这些年,因着炫王军队守护沙漠这么多年。烨王那颗曾经受伤的心有些死灰复燃,顶着偌大的头衔,便也想杀入沙漠一雪前耻,二来邀功。没曾想,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助攻不断,结果沙漠城刀枪不入,他们硬是没能闯进去。这多少让烨王有点钝了锐器。
如今双军对垒,又是炫王军队。虽数年过去了,但他心底那点曾经的阴影因着总是无法闯入沙漠而叠加深重,估计这阴影把心脏保护的极好,所以他不冲动,用试探性的进攻来摸底。
散兵攻击几次后方知,炫王军队已大不如从前,但烨王谨慎。他想一战到底,直接攻入沙漠。那必须得有好向导。陶破虏他不全信,只能等巫族的向导。只是巫族向导迟迟不来,便是派出的使节也未按时归,让他多少有些穿心急。
长青说巫族正恨着如今的塘沽那,但白方古总觉得,这其中长青定然是做了什么手脚,白方古曾调侃问长青如何稳住了巫族,长青邪魅一笑:“美人计!”
白方古甚是好奇,追问长青:“难不成你还男扮女装去做美人呀!”
长青竟然一笑:“我不够格吗!”
白方古想一想长清穿女装的样子,定然妖娆万千,不由欣赏赞叹:“够、足够!万人迷!”
这会想到长青,与梦里的长清绕成一团,这使得白方古有些心烦意乱.
下夜的风可真是烈、、、
风滚落叶,满地衰草,飞旋起舞,一线勾月,似女人鬓角弯簪般精美而仟细,烨王的军营灯火通明。
高健而雄壮的烨王,稳坐在大帐之内,把酒言欢,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局。这一刻,火光为他那被阴影包裹的心脏开光了,他自信满满。
他那手下将士也是欢腾一片。
夏侯颜传来捷报,瞬间让他有种日照千里的欢喜。殿下那边长驱直入,已经攻至凤野。 而他烨王这里只派了少量军队过河,却也已经将沙漠军追至十几里地。
虽这两日又有退势,但这并不影响他必胜的决心。
今日先庆祝殿下得胜,为将士们助助威。明日必将过河,直捣黄龙。就在刚刚,从敌营来降的士兵说沙漠坚持不了多久。
炫王军队神奇无比,那是曾经。如今沙漠统帅竟然是一个商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酒宴自他眼前延绵铺开,直扑到大帐之外。将士们在开庆功会,烨王在喝胜利酒。
“将军,那投奔而来的将士会不会是奸细?”有人突然举杯疑惑。
一言既出,一片哗然。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所有人似乎都大手一拍脑门子,幡然醒悟般惊笑在那里。
那笑里讥讽无限,同感全无。
“奸细?你家奸细愿意用命去换呀?连校尉加侍卫逃来近五六十余人。个个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没医治那,已经死了七八。剩下的三五半残了。你说,一个人两个人愿意以死卧底,请问陈将军,你军纪严明,手下将士也个个忠勇无畏,能挑出三十余人来送死吗?”
烨王的下座。督将突然放下了酒杯,一脸倨傲的斜着眼。
“陈将军莫不是当年跟着那废物时,被大赢的炫王给吓怕了,竟然会有如此想法?”又有人一脸讥笑,毫不客气。
“哈哈哈、、、”堂下一片哄笑。
“够了!往事休矣,谁再言当年事,军法论斩!”烨王手中酒杯嘭的一声落在桌上,众人惊愕,气氛瞬间哑然。
当年他烨王不也是跟着太子一起出征的吗?好容易被夏侯颜胜利的光芒散去的阴影。这会又被人提起曾经,那点屈辱感瞬间蒸蒸日上了。大有入腹造反的趋势。烨王很恼火。
“呵呵!烨王说的是,今非昔比。怎能同日而语,副督将莫不是喝醉了?”
烨王下座的督将前一刻恣意猖狂,这一刻自知失言,连连叩首:“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被人嘲笑的陈将军一言不发,面色黑沉。 众人一致举杯,融入这种窘疑的氛围。
混在无名小卒中的白方古却是心中动容,这欧阳楼还真是孺子可教也。让他用苦肉计,给他略微指点一下,他用的可真是恰到好处。
直到夜露深重,醉意朦胧。众将士才渐渐散去。
那烨王帐内,也只有服侍他的部下和门外守卫他的侍卫。
帐外两个侍卫立如标枪,岿然不动。那方天珏第一次给人站岗,甚是不悦。恨不得拿枪扎烨王的屁股。但见白方古一动不动,他只能捋直了身体。做一个认真的窥听者。
那帐内两个人影虚晃,这一刻,烨王那得意之情带着些许伤感:“渡源河,度源河,大军可以度源河了。”
营帐静了下来,灯影里忽又站起一人朝烨王一拜道:“殿下那里胜券在握,古戈太子病入膏肓。军心不稳,所以古戈才节节败退。将军可以速速渡河。”
白方古心头倒是一顿,这人是夏侯颜的人?倒是有些见识。
烨王来回度步,继而抬头道:“佟先生替在下转告太子殿下,明日便渡河。这些年我们屡屡进功沙漠,都未能入,本想着巫族懂得奇门遁甲方阵之术,所以才想等巫族人来了做个向导。那敌营里的陶破虏,已经将那沙漠方阵研究了多遍,若在等不来巫族使者,便让他做我们的向导。”
那佟先生突然一静:“将军说的可是古戈太子的前锋陶破虏?”
烨王点头未语,却不想那那佟先生急道:“此人不可用?”
烨王疑惑道:“为何?”
佟先生静了静道:“当年他主动投入我们军营,是阴差阳错,也是我们有内应。此人背景极为复杂,屏山兵败后他一直被人追杀。所以才躲进沙漠城,一躲就是十几年,如今突然来投将军。其心可疑。”
“佟先生是不是多虑了?”烨王略有不屑。
佟先生静了片刻:“他是不是曾以研究沙漠防御阵,劝将军暂时莫要过河?”
佟先生言词,倒是让烨王微微一愕:“确实如此,这些年咱们久攻沙漠而不得入,他说这防御阵皆有霍先生布局,极为复杂,他需研究研究方能带我军攻入。”
那佟先生顿足:“将军该立刻杀了他,他这是拖延我军战机,影响战局。”
那烨王将信将疑,但在佟先生急促的催促下他还是传令即刻派人寻陶破虏。
这话差点带走方天珏,他正要找陶破虏。好在白方古长枪顿了顿,给他一个不许动的眼神。
让白方古奇怪的是,这些年谁在追杀他?
思索间只听佟先生似下死命令般:“不管有没有入沙漠的向导,将军明日必须过河,明日殿下那里定会再传来好消息。”
账内佟先生因要赶回凤野,拜别烨王匆忙而去。
由于燕千炙行动不便,只能混入火头军。
马场离粮草最近,在西北方向两公里处,马场在西南三公里处军营地,而粮草恰好在他的旁边。白方古去寻粮草囤积地,方天珏提着剑去找陶破虏。
夜半时分,忽听渡口处突然传来零星的战鼓声,继而战鼓声大燥。
黑夜中一条身影在粮草库一闪而过,与夜色融为一体。白方古已经站在粮草库周围的高坡之上,正要弯弓搭箭,突然被一人拉着。白方古回身还击。
“是我!”
“燕千、、、燕公子!”白方古语气虽凉薄仍透惊喜,这货突然出现让他有点意外。
燕千炙拉了白方古道:“这不是最高点,哪里!”
他指了指斜对面不远处。
二人猫腰又爬上一个高坡,直到奔至山丘之巅。此处确实极佳,正对粮草。白方古疑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话一出口,白方古倏然顿住。当初在沙漠营帐,他们看着地图说了那么半天,他自然是知道的。当然他想问的也并不是这一句话。
燕千炙背着弓箭,冷哼了一声:“你聋便觉得所有人都聋了,我拉不动躬,你来吧。”
你先点火!白方古又顿住了,火苗嚯嚯,瞬间照亮了曾经的时光.
儿时他与兄长在一次皇家捕猎中落入一个山洞,洞里漆黑,如眼前这般。那是他们第一次参加皇家捕猎,也是最后一次,那时兄长吓哭了,他背着兄长在漆黑中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
燕千炙第一个找到他们。那时他气喘吁吁,甚为焦急。黑暗中白方古急迫手语道:“殿下,先点火!”
那手语虽晃的快,但燕千炙看清了。因为深刻,所以难忘,没曾想一句话也能在不同的时空重现
“找死呀!”一声惊呼,燕千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愤怒的拍打着地面,刚才那一箭是他拉了出去,想来用尽了全力。白方古不由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个时候竟走神了,接下来的火箭便顺利很多
烘的一声巨响,粮草在风中刹那生花.
不远处的山丘之下,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破之声。那声音密集而剧烈。继而万马嘶鸣!
战鼓声声,杀声震天,雷碎了沉夜.大军已经冲入。欧阳楼速度,称得上迅雷不及掩耳.
四五更天,正是一场梦最香甜的时刻,是一夜温暖最醉人的时刻。
前一刻黑沉的夜色这一刻通天的红。这些在沉睡中做着梦的唐古士兵,赤条条在战鼓中惊叫哀嚎,个个似无头苍蝇又如拘在笼中被鞭笞的鸟。
塘沽战场,刹那之间,厮杀遍野如炼狱,火海通天祭战旗。
方天珏没有找到陶破虏,甚是沮丧。
但见白方古与燕千炙翻身上马,他也扬鞭而起,三人一鼓作气,直冲向四十里开外的奇峻山。 ----
第58章 震魂
山道崎岖,山峦起伏,即便是冲到了奇骏山,那冲天的火光,站在山巅依然清晰可见,那火光里的哀嚎生命似乎顺着风也送到了耳边,刺人耳目。
此处畅通无阻,这是唐古人的一大失误。也是烨王过度的自负。白方古感叹。
方天珏敲了敲掌中的笛子浅笑:“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沙漠军会趟过那条河,这算不算天将神兵?出了这条道,穿过林子便一马平川,直通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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