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喊,惊的白方古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很奇怪,别人惊恐时都喊娘,他怎么喊爹!
而跪地的濬王爷,微不可见的颤了颤肩头。
太后咬牙冷笑:“王班主,咱们又见面了,看看你身后的主子,你可认的?”
白方古心中惊然,认真看了片刻,从那人乱发血污里还真看出一丝王班主的模样。如此看来,这一路帮他人是濬王无疑,二人目不转睛继续看去,王班主已经爬了起来,对着太后,头扎地上,自顾自的磕头。
白方古不由叹了声:“完蛋了。估计要被出卖了。”
长青冷冷一哼声:“不一定,听说这王班主,人软脾气硬!”
二人正瞧戏,却见那王班主磕完头便惊恐颤抖着喊了起来:“太后娘娘呀,您知道,小的只是春楼里一个弹唱之人,那有资格当王爷的狗腿子呀!小的本来不入宫,公公姐姐拽着行,曲儿没有唱出来,横祸已经投冲入怀、、、、”
王班主说着说着突然唱了起来,白方古差点原地跳着笑起来。
太后本来已经失去耐性,濬望给她装傻,一个小小的青楼班主说着说着竟然装疯卖傻的自嗨起来,太后怒急咬牙:“你给我在这唱曲是吧?你一家老小估计也快到了。”
那王班主听的太后问候他全家,他立马头磕地面,砰砰直响的求饶:“太后呀,小的真的没杀人,小的胆小如鼠,不敢动刀也不会武。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放了俺爹俺娘吧,你是观世音,你是活菩萨,你是人间一朵花,你是天下大赢家、、、、”
王班主说着说着又开始唱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罗刹女而不是听曲客。
太后气的面色狰狞,手臂微颤,她背后的侍卫忽的一脚踢了过去:“混账的东西!你以为这是青楼呀!”
王班主正全神贯注连哭带唱,很有节奏感的在求饶,忽的被跳起的侍卫一脚踢飞,他连翻了几个跟头,撞在桌角,撞得那桌子都唧唧乱叫,王班主被撞得晕头撞向,背对着太后开始砰砰的磕头,磕了半天突然发现濬王爷对着他砰砰的磕头,王班主屁股一掉,转身对着太后又开始求饶,这次不敢在唱,只是颤巍巍的细声喊了起来:“太后娘娘呀,小的会唱曲,会跳舞,还会吹拉弹唱鼓,就是不会、、、”
白方古已经憋不住勒,难受的靠在长青的肩头,颤抖的直不起背,长青抬手扶着他的腰。肩头也微微颤抖,他靠近白方古,低声调侃:“太后喜欢听曲,投其所好!王班主未出宫前,在她那里很受宠!”
白方古抖着肩头乱点头,静了片刻,鼓了一口气,又低头看去。只觉得太后彻底要疯了,她手指抬起,颤巍巍的一句话说出不来,许久才愤怒的咬牙切齿的喊道:“供词,供词!你白纸黑字,供认不讳,在抵赖,哀家必将你碎尸万段!”
背后有人拿出一个匣子,匣子里扯出一份极其肃穆庄严的素娟文书。
王班主顿然不哭喊了,摸着鼻涕眼泪,竟然伸着脖子想要看。见太后背后侍卫倏的进前一步,他脖子一缩,扎在地上哀嚎:“小的遵从太后旨意,认真述说、、、”
他话还么说完,那太后突然怒拍桌子,王班主倏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太后手中的供词飘飘扬扬落地,她字句透着杀机:“你耍哀家吗?拖下去,乱棍打死!”
左右侍卫一把将王班主提了起来,拖着便往外走,王班主杀猪般嗷嗷的开始嚎叫:“太后呀,佛祖跟前不能杀生,我请求凌迟、、”
他这一喊还真管用,太后似回神般忽的抬手:“先把他绑起来,扔到院子里。”
白方古笑得堆在了房顶,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忽听到王班主自求凌迟,他震惊不已,伸着脖子向下望去,透亮的灯光里,能看到偌大的一张纸里,密密麻麻的供词末尾,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不成体统的字,白方古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太后书!”
白方古终于压不住满肚子的花花肠,噗嗤!笑出声来,这一笑长青都没拦住。房顶突然一阵激荡,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一人破顶而出,长剑直逼白方古。白方古愕然,剑风扫过,耳边嘡啷一声脆响,白方古瞬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继而被人唰一下拎了起来。
长青带他跳出数仗之外。将他按下警惕:“在这里,别动!”
白方古懵了一下,未站起,长青已经迎剑而上,那剑锋带着怒气与戾气。剑光火石之间,几个回合下来。只听噗通一声,那侍卫已经被长青从屋顶一脚踢了下去,落地滚了数仗之远。长青咻的一下飞跃而下。想来这一脚定然是恨极了。那侍卫趴在地上,只抬了抬头,便一动不动了。地面之上,一片血迹殷红了夜色。
哗啦啦,所有侍卫,潮水般涌向庭院。长青被围其中,他眸光冷冷环视,眉目透着蔑视一切的恣肆与掌控全局的霸气,周身因这股恣意,骤然煞气一股邪谲的狠厉。这气势使的围拢侍卫不自主的向后晃了晃。
白方古只关注着长青的动向,完全忘记了自己安危。凝神中只觉脖颈倏的一冷,肩头一重,竟被人刀架在了脖子上,惊悟中他脖颈微痛一瞬间。那挟持他的人已经将他提离了屋顶,落入庭院之中,恰与长青对峙。
背后响起一个女人的:“放下剑,不然我便杀了他。”
这声音透着几分冷厉,却熟悉得不能在熟悉。
白方古不由自主的喊了声:“云中月?”
院内的侍卫,哗啦一下将包围圈缩小了一些。他们个个警惕而机敏。长剑盔甲,亮了夜色,也寒了气流。
太后拨开盔甲侍卫走了出来,她看到长青先是一愣,继而眉目舒展,很是无辜又无措喊了声:“青儿?你怎么、、、”
长青冷笑:“我怎么出来了?让您老失望了,我活着出来了!”
皇太后面色沉了沉,阴晴不定,不辨喜怒。她竟浅浅一笑,满身凌然的雍容尔雅,端庄华贵,又一丝不苟的附上了身,她很是淡然一笑:“意外而已,避幽谷乃皇家子嗣受戒之处。失望或不失望都是要出来的。”
长青冷冷哼了一声,只是凝视着白方古,长剑哐啷落在了地上,他不在与太后有只言片语的交流。
云中月的声音清冷决然,她冷笑,笑得凄寒:“白公子,又见面了,我至今还记得,你说的话,若有一天,你要杀我,是为了你自己,这句话今天送给你。”
长青面色肃冷,双眸如鹰,片刻不移,死死盯着他们,语气冷绝透着威慑:“你想要什么?”
云中月淡淡一笑,能听到她的哽咽与愤怒:“我要他的命!”
长青脚步寸移,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都压在喉头:“你敢!” 这两个字他说出来时微颤。
云中月呵呵笑了,笑得凄苦:“如今还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吗?我云中月从小便喜欢你,你却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们真让我恶心!”
白方古脖颈传来阵阵隐痛,他怎么也没想到,再次与云中月见面,竟然是这种局势。
灯火中太后意外的喊了声:“月儿!”
但她只喊了一声,便惊愕的顿住了:“珏儿!方天珏!”
太后的震怒与愕然引得众人都望了过去,方天珏褪去了那身黑衣服,神情淡淡,剑却抵在太后的脖颈之上,语气很冷:“看看你这娘家侄女是否愿意救您?”
白方古几乎差点叫出来,这货啥时候出现的,啥时候站在太后的背后,黑衣如幕,长剑含光。面色里无悲无喜,淡然的神情里有掩饰不住的豪气,就是那种不言语也能流露的豪气。
那围拢愕侍卫,倏一下转移了包围的方向。长青完全无视走位,一步步在逼近,他举着双手凝视云中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放了他,你恨我,跟他没关系,剑!该架在这里!”
云中月怒极,冷冷一笑:“若是没有他,你也不会那样对我,我要杀他!”
白方古隐隐觉得,云中月在带着他一步步后退的同时在看向太后,她手中的剑在微微颤抖。白方古身子动了动,本想反手一击,却不想脖颈锐痛一阵,他吸了口冷转动眸子向后看,却只看到云中月的长剑与手臂,她怒笑:“想死吗?白公子。”
她很警惕,白方古轻笑:“不想死,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太后怎么也没想到方天珏会剑架在她的脖颈之上,她面色里的透着不可思议透着愤怒:“哀家对您不薄,你竟敢如此对哀家。哀家是你的外祖母、、、你敢、、、”
那包围不敢寸近,方天珏却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透着竟有几分嘶哑:“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我的母亲,我母亲既然没死,她在哪里?”
方天珏的话很冷冽,隔着火光,第一次看到他神情里滚过的肃杀与狠厉。他竟然隔着空气又喊了声:“白兄,她还让我杀你,你怎么得罪她了?”
方天珏这一喊让白方古多少有些意外,他哭笑不得,指尖指了指自己脖颈的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方天珏竟然很是愧然的又喊了声:“我真的差点杀了你,但、、但白兄你有气度,并没有告诉长青。方某佩服,这事过去,方某定然还你。”
白方古心头浅笑,在破庙里肩头意外受伤时,他便开始怀疑过方天珏。因为当时他看到方天珏在逃兵群里出现时,神情里有慌乱,掌心里有弓痕,瞬间让白方古警惕。残垣之外,射箭入屋内。既要精准,又要隐秘,乱兵没有那技术,燕千炙手中虽有弓箭,但那是孩子刚从土堆里刨出来的玩具。
白方古怀疑而不语,一是想看他目的为何?二是顾忌着长青与他的身份。后来的一切安好,白方古便将此事翻过。这一刻他突然在这种场合说了出来,白方古心头片刻释然,一笑道:“方兄还是先看眼下吧。”
太后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忽的便响了起来,她冷冷看着白方古,透着恨意:“月儿,杀了他!” 方天珏剑下移动,声音了也冷了几分:“我杀了你!”
但方天珏只是动了动,很显然,他有些招架不住太后这不计后果的命令,毕竟这太后是他名义上的姥姥,若威胁一下众人尚可,若真让他砍了他姥姥,没有充分的气压,还真顶不出他的血光剑。
太后眸子向四周飘了飘,她笃定方天珏定然是不会杀的她,因为她的身份,也因为这围拢上来的侍卫。密不透风的围拢似铜墙铁壁,想要离开这里并没那么容易。所以她无所顾忌的又喊了声:“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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