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家人带的玩具也全半湿着。 卢栩将小皮球在裤子上蹭蹭,“多亏我反应快,水还没渗进皮里,就湿了一点点。” 颜君齐帮他把东西放进去。 卢栩沉默着检查了布和书、纸,布有油纸包着,没湿,书只湿了一个小角,有两册边角的字晕了,而纸,因为全拿来保护书,湿了好些。 卢栩和颜君齐把湿了的纸挪开,用干纸垫在书下,他忍了忍,没忍住,抬脚踢了一脚路边的草,“妈的。” 要不是宋六和船帮,他何苦天天推着车走山路,如果能坐船,至少东西放在船舱不会打湿的! 卢栩咬着牙:“君齐,我早晚要报复那帮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秒,卢栩:君齐,我们要看得开。 后一秒,卢栩:等着,我早晚要收拾那帮孙子! 记仇.jpg
第35章 摔跤 雨后,山路泥泞,比平时更为难走。道上处处是积水的小坑,石头和野草沾了水又湿又滑,卢栩鞋湿透了,走几步,就能从鞋里踩出一汪水来。 他走在前面探路,颜君齐在后方推车。 “小心水洼和石头,”卢栩躲过水坑,提醒颜君齐:“看到前面那棵桑葚树了么,我就是在那——哎、卧槽!” 话音未落他脚底一滑,一屁股蹲在地上,好巧不巧他摔倒的地方有一块凸石,正正好硌上尾椎骨,卢栩差点要疼哭。 颜君齐连忙放下推车来扶他,卢栩起了好几下没起来,他换了个姿势,手按到地上婴儿爬两步,抓着道边的树干站起来,甩甩手上的黄泥,扶着腰打着颤哀嚎,“我的屁股……” “要不要紧?”颜君齐搀着他,担忧地弯腰看他扶的地方,不料看见卢栩裤子上全是黄泥巴,还把屁股形状都显出来了,圆溜溜的泥印上面还有他刚刚按上去的泥手印,颜君齐忍了忍没忍住,扑哧笑起来。 卢栩恼羞成怒,“你笑屁。” 颜君齐爆笑。 卢栩臭着脸扶着树和岩石壁一瘸一拐走,太丢人了。 颜君齐忍笑,调整好呼吸,跟上来:“我扶你。” 卢栩:“不用,你推车去。” 他豪气地说着,没注意踩在草叶上,脚底黄泥和光滑的草叶一碰面,差点把他二次放倒。 卢栩像初上冰面的小孩似的,两脚打滑四肢挥舞,看见颜君齐就像救命稻草,连忙一把抓住。再次扯到尾椎附近的肌肉,卢栩疼得连呼吸声都打颤了。 他没再拒绝颜君齐扶,注意力全放屁股上了。 颜君齐垂头绷唇,扶着他慢慢走。 卢栩没好气:“想笑你就笑!!” 反正他颜面扫地,大哥形象荡然无存。 颜君齐闷头笑,帮他挽尊,“路太滑了,以后下雨还是不要走山路了,太危险。” 卢栩沉声闷哼,在心里狂骂宋六和船帮十八辈祖宗。 他屁股肯定肿了! 好在离村里不远了,颜君齐扶他一段路,再回去推车,再扶他走一段,再回去推车…… 就这么走走停停,眼看就到卢家村。 卢栩眼尖,“卢舟?!” 在路口徘徊的卢舟闻声大声回应,哒哒哒往他们这边跑。 卢栩连忙喊:“慢点慢点小心摔!莽莽撞撞的,稳当……” 颜君齐垂眸看卢栩屁股上半干的泥印,形状还在呢……他想想卢栩要紧的大哥颜面,抬手帮他拍掉。 卢栩前脚还要教育卢舟稳重点,后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浑身炸毛,差点嗷一嗓子蹦起来。 颜君齐连忙收手,“有泥印。” 卢栩:“拍!拍!拍!赶紧拍。” 卢栩“嘶嘶”吸气,边拍边低声叮嘱颜君齐:“不许跟别人说我摔了!” 颜君齐含笑:“嗯。” 卢舟听他大哥的,慢慢躲着水坑走过来,“大哥,君齐哥。” 卢栩绷着脸摆大哥架子:“刚下完雨你一个人跑这儿干什么?风寒怎么办,摔了怎么办?” 卢舟习惯了大哥的色厉内荏,脸上不显,心里暖洋洋的,他一本正经道:“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卢锐,才不会摔跤。” 所以哥哥不用担心他! 卢栩:“……” 想打弟弟! 元蔓娘在家边绣着花边不时往外瞧,从雨停卢舟已经跑出去好几趟了,也不知道卢栩有没有在县里躲躲雨。 腊月已经开始学刺绣,但显然不是个有天赋的料子,给她一块旧布让她练练,一会儿不看腊月就能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把线绣成一个线团团。捏着线团都能把布拿起来的程度。 邻居家水秀都能绣个平平整整的小花了,他们腊月还是原地打转,这要是她小时候绣成这样,早就因为浪费线挨了揍。 元蔓娘:“腊月,你去厨房看看火熄了么。” 腊月耳朵一竖,笑逐颜开:“我去看看!” 元蔓娘摇摇头,把腊月的线团拆开。 “锐儿,你不许出去了,挨着娘玩。” 卢锐骑着门槛,看看元蔓娘又把迈出去的那条腿收回来。他刚刚在院子里玩泥巴,被阿娘揍屁股了,这会儿不敢淘气。 元蔓娘听见吱扭一声,院门被推开,她探头往外瞧,见颜君齐扶着卢栩,卢舟推着车正进门,连忙放下绣片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卢栩:“没事,磕了一下。车上好多东西都潮了,拿出来晒晒吧。” “行行行,”元蔓娘帮着颜君齐扶他,“这一身的泥,腊月,给哥哥拿毛巾过来。我煮了姜汤,君齐也喝点吧。” 颜君齐:“好。” 腊月拽了干毛巾腾腾腾跑来,元蔓娘跑到厨房端了姜汤,卢舟端了一盆净水来,卢栩和颜君齐洗干净手坐下喝掉一碗姜汤。 元蔓娘:“姜汤还热着,小心烫。” 腊月:“腊月烧的火。” 卢栩捏捏她小脸:“真能干。” 腊月就腼腆地笑起来。 卢栩叫卢舟把车上的东西卸到他房间空地上,和颜君齐分好东西,差遣卢舟帮颜君齐抱回去。 卢舟回来问卢栩:“那么些书都是君齐哥哥的吗?” 卢栩:“嗯,还有纸,一会儿天晴了你帮君齐摊开晒晒。” 卢舟点头:“嗯。” 腊月蹲在地上早早发现了小竹球和小皮球,这俩最像玩具,她忍啊忍,等卢栩把布给了元蔓娘,酱醋罐子和调料拿到厨房,开始摊晒干菜,终于忍不住问起来。 边把湿了的菜捡到篮子里边歪着头问:“哥哥,这是什么呀?” 卢栩把小竹球递给她,“这是你的。” 腊月不敢相信地捧着球,“给我?” 卢栩:“给你的。这个给卢锐。” “谢谢哥哥!”腊月摇摇小竹球,又抱起小竹球高兴地跑去出去找娘了,“娘,哥哥给我和锐儿买的球了!” 是给卢锐的啊……卢舟歪着脑袋看着,目光暗了暗。 他忍住羡慕,又把注意力放到菜上自我催眠,他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浪费钱买玩具了。 忽然脑袋一沉,什么东西放到他脑袋上,他抬手去扶,小心取下来,是个布缝的小罐子。 卢栩从里面掏出糖,把手炉套给卢舟,“喏,你的,存钱用吧。” 见布洇湿好大一片,卢栩不好意思,强硬着语气道:“放窗台晒晒,晒干了不影响用,知道吗?” “嗯!” 卢舟没因为礼物湿了产生一丝的不高兴,他捧着手炉套,抬眼看他,眼睛亮亮的,满眼都是满足和惊喜,好像得到了金罐子似的。 连成熟都装不下去了。 “谢谢哥哥。” 他小心地摸摸外面,又掀开盖子歪头看看里面,先放下手边的木耳,站起来跑到窗边,吹吹窗台上的浮土,又用手擦擦,才把手炉套找个能晒到光的地方放下。 “哥哥,我放这儿了!” “嗯。”卢栩咬了咬唇,心想,他卢栩的弟弟合该有玩不完的玩具的,吃不完的好东西,凭什么因为一个布做的小壳子就这么高兴? 卢栩心里堵堵的,打发卢舟端着干菜去外面晒,自己到厨房烧水洗澡。 没一会儿,卢栩隐约听到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紧接着家里传来卢锐杀猪似的哭声,卢栩惊了一跳,套上衣服散着头发跑出来。 他们家小皮猴已经趴在元蔓娘怀里嚎啕大哭了。 “娘怎么跟你说的?”元蔓娘抱着卢锐拍他的小屁股,腊月弯腰在地上捡针线。 卢栩问:“怎么了?” 腊月:“弟弟偷偷玩针线!” 原来是卢锐得了小皮球想玩,元蔓娘说外面地湿,要等球晾干再玩。他知道脸擦擦就干了,球一定也一样!他趁着元蔓娘、卢舟、腊月在院子里晒干菜,踮着脚从椅子上把腊月刺绣的布拽下来擦球,绣筐翻了,元蔓娘听见动静跑到房间见布上还扎着针,离卢锐的小肉爪子不到一寸远!她拽走绣布,抓着卢锐一顿揍屁股。 元蔓娘也泪眼汪汪的。 她平时都很注意把针线刀剪放到卢锐和腊月够不到的地方,就一个大意,卢锐就差点扎到自己。 腊月持续告状:“弟弟下雨还滚了一身泥巴。” 刚下雨元蔓娘从田里跑回来,腊月帮着拿毛巾,一时没注意,卢锐就自己跑到院子里踩水坑玩了,文贞去抓他,他还拉着文贞一起抓泥玩,文贞不玩,他就扔了人家一身泥。 卢栩把卢锐抱走,点他小鼻子,“你还哭,你都把娘惹哭了还哭,你哭吧,等把我们全惹不高兴了,看谁跟你玩。” 卢锐趴在他怀里哭唧唧,“你。” 卢栩被他逗笑了,“我才不跟你玩。” 他跑得快又拉扯到伤口,放下卢锐悄悄摸摸尾椎,八成是肿了,生疼生疼的,卢栩放下卢锐,一瘸一拐挪回房间趴着,假装是晾头发。 元蔓娘当他是困了,帮他关上房门叮嘱卢锐和腊月不许闹哥哥,又重新拿上锄头到田里去。 卢栩快要睡着时候,颜君齐拿着药来了。 卢栩脸红了红,想想明天还得去观阳卖凉菜,让颜君齐把门关上。 他尾椎红了一大片,这会儿肿起来了,药敷上去清清凉凉舒服了些。 颜君齐帮他盖上纱布:“明天休息一天吧?” 卢栩:“不行,我和陆勇都说好了,我若不去,他那些豆腐卖不掉,他们家日子就更难过了。” 听说他娘和他姐姐每天一早去挖野菜,回家要织布,得空还要帮人浆洗衣服,他身体不好的奶奶都开始帮豆腐坊烧火捡豆子了。因为租了他们家房子,关系还不错,豆腐坊才愿意赊豆腐给陆勇卖。 若是陆勇多赊了豆腐又卖不掉,以后就不好赊了。 正说着,屋门被推开很小一条缝,卢锐抱着他的小球站在门缝间,笑吟吟地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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