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陆慧绢气急败坏地一把将那三十两银子抢过来,催促着他赶紧去办。 张明新转身快步进了衙门,可没过多会功夫,就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怎么样?银子拿回来了没有。”陆慧绢一心想要钱。 却见他摇了摇头:“那官老爷说,我已经画了押,钱拿不回来了。” “什么……” 听了这话,陆慧绢顿时怒火攻心,她撕心裂肺地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襟,喊了一声:“我的银子……你还我银子……” 说没说完,双腿一蹬,眼珠一翻,竟昏死了过去…… ------- 一辆马车停在了掖云院的西门,候在门前的郭管事见状,快步迎了上去。 对着车厢里的人说道:“小姐,掖云院到了。” 听到这话,丫环翠儿率先撩开车帘子,她从车厢上下来,看了一眼这跟前的大门,不由得惊叹道:“哇,这掖云院围墙这么高啊……” 说话间,她回身搀扶着郝官华从马车上下来,郝官华看了一眼跟前那巍峨的建筑,心中是万分沉重。 一旁的郭管事说道:“这只是西门,南门那边更是壮观呢。”说话间,就引领着两人从西门进入。 一路上,翠儿见这院内雕栏玉砌、美轮美奂,不由得连声感叹…… “这到底是个宅院还是个宫殿啊,太豪华了吧?” 郝官华觉得她少见多怪,不由得说道:“这掖云院原可是李昌的产业,是整个仓城最大的宅院了。” 前头领路的郭管事点点头:“大小姐说的是,要不然,陵王也不会选这地落脚。” 说话间,三人见其哨岗林立,远处还有兵士列队步行,不由得赶紧噤了声。 郭管事领着主仆两人进了一个厢房,让两人换上了一套下人的衣裳后,又把两人领到了一个院落处。 各交给两人一个扫帚,并告诉她们俩:“每日辰时陵王都会到这儿来练刀,小姐只在这地候着,自然就能见着人了,切记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打杂的丫环,不可多余声张。” 交待过后,郭管事并匆匆离去了。 主仆俩人在树荫底下装模作样地扫起地来,丫环翠儿觉得好玩,不由得看着郝官华问道:“小姐,你猜这陵王长什么样?” 郝官华垂下了眼眸,不甚确定地说道:“我娘亲说他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闻言,翠儿满脸疑惑:“是吗?我怎么听说他长得跟那张飞一横一样,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 听了这话,郝官华手一顿,责备道:“你见过了吗?人言亦言。”
第一百七十九章 翻牌子 无端端被自家小姐斥责了一句,翠儿不敢反驳,心中却万分委屈,暗忖:我是没见过,可小姐你不也只是听夫人信口胡谄的么? 两人静默了下来,过了片刻,翠儿忍不住又嘴贱地说了句:“小姐,武夫不都长那副模样吗?虎背熊腰的……试问像咱表少爷那样的文弱书生能上战场杀敌吗?” 郝官华没搭理她,低头一个劲地用扫帚划拉着地面,翠儿见状,也没再说话,本来只是想作作样子的主仆俩,竟无比认真地打扫了起来。 没一会功夫,两人把这院子的地面清扫得一尘不染。 辰时将近,郝官华心中万分紧张。 当脚步声传来时,她一颗心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很快,一个手持长枪的男子走了过来,并在不远处那块空地上耍起枪来。 主仆两人偷偷往男子看去……只见此人身长七尺,一身劲装,收拾得很是利落。 男子相貌虽平庸,却也没有翠儿说的那样虎腰熊背,豹头环眼。 他拿着手上的长枪耍得行云流水,很是英姿飒爽,看得两名女子目瞪口呆。 待男人耍完一套枪法,两人方敛过神来,主仆俩扭头对视了一眼,悄然退了下去…… 当晚,郝官华向其母点头应诺了。 在母亲耳提面命之下,她连丫环都没带,孤身一人被送去一个宅院,跟一个老嬷嬷学习起了侍候人的规矩。 一同学习的,竟有四人。 这些都是仓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千金,个个身家清白,还是清一色的是美人儿。 当然,其中佼佼者……数她郝知州家的千金郝官华了。 嬷嬷教导规矩礼数、教如何跪拜磕头,如何端茶递水,甚至怎么说话回话。 “记住了,在殿下跟前,话能少说就尽量少说,行事更不能有半点差池,自由这帝王将相的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若出了岔子惹人家不高兴了,非但自家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家人。” 在老嬷嬷的孜孜教诲之下,众美人变得紧张起来。 四名平日当惯了主子的女子来这地方学习怎么侍候人,非但遭罪还糟心,然而一个个却心甘情原,所欲为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几个女人聚在一块,自然有不少闲话听,这当中话最多的就数那工房曾大人之女曾婉瑜,此女相貌才情也属上乘,就是嘴有点碎。 用膳时,郝官华就听得此人对着另外两人八卦道: “我爹说那陵王妃去年意外身亡,现如今淮城主母之位虚空……大家都有机会。” 说话间,她抬眼扫了郝官华一下。 郝官华看得出,她每个眼神都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而且,这人还故意拉着其他两人排挤自个。 她没在意,低头默默吃着饭。 集训了三天,这四名千金小姐们换上了统一的服饰,被送到掖云院当差。 平日这班女人穿着打扮各异,让人眼花缭乱,然今日化了统一的妆容,梳上了了统一的发髻,还穿上了统一的服饰,谁谁相貌何如,那是一眼就能分得出个上下高低来。 是以,所有人都猜测,这郝氏千金定能拨得头筹。 四个女人被领着前往陵王居所,在外间候立之时,曾婉瑜就听到后方不远处有人在小声窃窃私语。 “怎么又有女人送进来?” “是啊,这是第二波了,上回送进来的两个女人,殿下是看都没看一眼;后来有个女的犯了事,就都被赶出去了,如今伺候殿下的人手不够,这才又挑了几个过来。” 听了这话,曾婉瑜方知,看来被送到陵王身边的女人远不止她们四个,至于谁能得陵王殿下的青睐,那就各凭本事了。 想到这,她又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郝官华。 她知道,目前自己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个女人了。 姑娘们都是学过规矩的,陵王未归,她们一个个不敢进内室,在外间垂手候立着。 恐怕宫中的皇帝翻牌子也差不多这阵仗了吧? 郝官华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她外表平静,实则内心翻江倒海…… 她想自己毕竟是待字闺中的清白女子,还是知州千金,如此与其他女子并排而站,任凭男人挑选。 如此阵势,跟那青楼女子有何不同?只是那男人是位高权重的摄影政王罢了。 想到这,郝官华心里头极不是滋味,一想到今晚自己将会遭遇的事,她又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四人大气不敢喘一下,静静候立,如此站立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太阳西斜,都没有见到陵王的身影。 郝官华渐感体力不支,偷偷往旁看了一眼,见旁边几人皆面露局促与焦虑之色。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人过来告知道她们,殿下今日歇在兵营,她们可以回去歇着了。 郝官华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从陵王居所出来,夜已经深,整个掖云院却烛火通明。 毕竟都是官员之女,她们四人在这掖云院都有自己单独的寝房,郝官华在陌生的环境下,夜不能寐…… 她知道这掖云院即便在晚上也是处处烛光不息,于是披上外衣,打算在附近走动走动。 出门刚走没多远,就见一亭子底下站着一个人,郝官华凝视一看,认出那正是两日前在南院耍长枪的男人……陵王赵彦。 郝官华脚步一滞,想起离家前,娘亲对自己的耳提面命,娘亲告诉她,郝家的兴衰可能就在她一念之间。 娘亲还告诉她,这国色无双的相貌就是她有最力的武器,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她知道这是极好的机会,自己应该要过去的。 然而,她也是个脸皮薄的,怎好意思主动上前跟一陌生男子套近乎。但让她就此回去,却又不甘心。 正进退维谷间,见又有一名男子从左手边的抄手长廊走近,并毫不客气地伸手拍了拍陵王的肩膀,唤了一声:“齐兄,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在这发什么呆呢?” 郝官华一愣,齐兄?姓齐的,敢情此人并不是陵王。 她这方意识到那天自己与翠儿是认错人了。 这个认知令她更加忐忑不安。
第一百八十章 吃了暗亏 深怕惊动了亭子下两人,她赶紧转身往回走,回到屋里头想起自已差一点摆了乌龙,就更是睡不着了。 次日,上了厚厚的一层脂粉,都遮不住这满脸的憔悴。 当差时,曾婉瑜见她神色黯然,没了昨日的明艳动人,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更是令人倒胃口,心里头暗暗偷笑。 这一晚,陵王回来了。 当这个身穿华服的高大男子宽步走进来之时,四名女人低头屏息,垂手静立,不敢斜视。 陵王经过四人身边,目光不曾在任何一人身上停留,就快步进了内室。 郝官华一直不敢抬眸,她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是以连这陵王的长相都没看清,却意外地看到了跟在其后的两人的脸庞,这才方知,原来这姓齐的竟是陵王的近身侍卫。 到了晚上用膳之时,她就听着另外三个女人一脸兴奋地在描述着这陵王的长相,说他长得是如何如的俊美,如何如何的出众。 郝官华这才发现,原来,只有自己不敢抬眼去看。 当宿,又是无眠的一夜,连续两夜无眠,郝官华发现自己脸上冒出了几个面疮,为了盖住这东西,她只能往脸上涂上更厚的脂粉。 次日当差,另外三个女孩都偷偷对她那张脸指指点点。 郝官华有几分精神恍惚,睡眠不足令她反应有几分迟钝,是以没有注意到这几人的嘴脸。 这一晚,陵王却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进屋时,他同样看都没看这几个明显是来给他侍寝的女人,脚步摇摇晃晃地就进的内屋。 管事的人紧随其后进去了,没一会功夫,又出来,冲着外头几个表面规规矩矩的女子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准备手巾和温水来给殿下擦身子,还有,记得去后厨端碗醒酒汤来。” 四名小女子赶紧领命。 曾婉瑜瞄了一眼郝官华那张几乎垮掉的脸,迅速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她与其他两人很快揽下了可以近身伺候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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