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啊。”应云碎缓慢开口,“迟燎,我的情绪不会因这受影响,你如果爱我就应该了解我才对。” 他这是在道德绑架,就像上次迟燎说“爱我就应该放心”一样。 “我完全不会因粉丝的同情而觉得自尊受挫,也不觉得自己在卖惨,我挺高兴的,我会觉得她们在爱我。我只是在利用公众的情绪,我是很坏的——因为我发现还有那么多人爱我,他们那么可爱,可是怎么办,我只爱你。” “。”迟燎一噎,拿餐巾纸再擦一遍手,“……谁叫你哄我的。” “我哪里哄你了?”应云碎笑笑,“我很虚弱的,现在头都有点疼,才没有精力哄你。” 他这么一说迟燎更没辙了,嘴长了闭,闭了张。 刚刚那成熟男人的气焰转瞬又有点儿蔫了,他试图用眼神维护最后的怒火: “那你头疼发什么微博?” “……又不是手疼。而且我是看你生我气才头疼。” “哈。”迟燎冷哼一声,“那你疼吧,我就是生气,我压根儿不想理你。” “……” 半分钟后。 迟燎怒拿玻璃碗, “让你不理你就真不理?” 他把里面的果肉抓出来塞进应云碎嘴里,命令,“理我。张嘴。” 应云碎张嘴。 甜爽的汁液滑进喉咙,空气里也溢出葡萄的香气,他一口一口地吃,再次咬住迟燎食指。 “理你,那你不生气了?”
第68章 夏天 应云碎躺在病床上,综艺拍都拍了,微博发也发了,迟燎被道德绑架也被客观束缚,心里再生气,其实也没处撒。 他把手指从应云碎嘴里抽出来,默不作声,葡萄还是一颗两瓣儿地往他那儿塞。 刚用纸擦干的手又湿了,粘粘的,是葡萄汁水也是应云碎舔过的痕迹,目光终究还是变得柔和起来。 “不生气啦?”应云碎再问一次。 迟燎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应云碎添油加醋,完成哄他的临门一脚:“我只爱你,所以只能委屈我的粉丝。” 迟燎又哼一声,嘴角翘起来了还装模作样责备一句:“确实。你这些行为,就是实打实地虐粉提纯!” 应云碎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儿是有个专门的饭圈用语的——通过卖惨的弱势样子让粉丝产生心疼同情的情绪,致使他们更加坚定地支持自己,稳固本有数量,吸引更多路人。听迟燎解释了才笑着说:“看来我真的挺适合当流量的,这种方法都无师自通。” 那如果把当年迟燎被打的监控视频说成自己,是不是就会掀起一波流量高潮?在被人用手段镇压限流之前,就已经传播开来? 毕竟那种暴力视频,就算是路人看了也会瞋目扼腕。 想到这,他眸光深敛。 可是那不仅虐粉,也虐自己。 更虐迟燎。 应云碎想把二次伤害降到最小,能做的也只是把迟燎的脸码掉,不把他的名字扯进来。他打着自知不现实的商量:“那你以后不要看我的微博好了。” “你既然知道我在做虐粉缺德的事,猜到我最终目的是发监控视频,你别看好不好?” 迟燎立马说:“不好。” 应云碎沉默。 葡萄吃完了,迟燎把玻璃碗放到桌上,给他擦嘴: “睡觉吧云碎哥,你得好好休息。” 他去卫生间洗了下手,再回来时应云碎还睁着那双勾人的凤眼看着他,目光很有重量。 他便再次坐下来,坐得周正,谈正事的模样,单刀直入地说开, “云碎哥,我知道你心疼我,谢谢你的心疼也谢谢你为我做的,这次我收下了。”他语速很快,正经起来就头头是道不容置否的, “但你帮我就帮到底嘛。监控没有任何编辑痕迹地发出来,不用把我码掉,更不用说是你自己。既然要用舆论审判了就确保真实,这样也不会被人抓把柄也不怕被质疑。你觉得有道理不?” 应云碎抿嘴看着他,犹豫不决:“但是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什么。”迟燎打断,“坦白给你说吧哥哥,距离我在那医院被打快十年了,但我现在都还能记得那天的细节,时不时就控制不住地回想。我心里早就有了那个视频,所以它公开出去也不会对我造成伤害,我无所谓的。” “我也不是那种自尊心很强的人,都被打了还要什么自尊?受害者只要公正。这个流量,你就让给我吧。” 他是真的心如明镜,把应云碎的心思琢磨得一干二净。应云碎沉默地注视他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歉疚道:“要是我能想到其他办法就好了,也就不用这种公开自己……” “你这是在怪我了,这本就是我的事儿。”迟燎笑了,“我都没想到那监控视频还能找到。” 他没想到当年会有人存下,也没想到应云碎会留心去帮他找还找得到。 迟燎想起来不久前某个清晨,应云碎还在睡,他做家务,在抽屉里翻出了自己明明考完就丢了的《马原知识点吐血整理》。 笔记很薄,A4纸这么一订,里面却夹着不少的东西——结婚前的冬天送云碎哥的银杏树叶,酒精中毒出院的春天送云碎哥的粉色花茎,还有好多便签,收集着……沈氏医院的诸多差评和零星医疗丑闻。 他感动得心酸,后知后觉地恍然: 他让他享受婚姻的温存,可他不听话的老婆还是会试图去参与拯救他的人生。 比他急也比他有行动力。 他可以阻止部分的参与,但无法拒绝全部的爱意。 所以他也加快了步伐,甚至参加综艺。 毕竟当他以迟燎的名字抛头露面在公共视野,便也意味开始打蒋龙康的脸,开始打蒋龙康脸时,便意味他正式与他亲爹划清界限,甚至是,竖下战旗。 “而且哥哥,你有没有发现。”迟燎低低笑了一声,“我无名指上有戒指。” “。”应云碎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你说什么废话呢。” “我这里有戒指,你给我戴的。” 迟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去真正对抗那些伤害他的人,开始反击,唯一清楚的是,“看过爽文没有?主角都有金手指,我的金手指就是我的无名指。” “我找不到的监控,转瞬就存在你的手机里。我想巴结上的港城人,一睁眼你就帮我约了饭局。我需要一些影响力,你突然就成了明星。云碎哥,你就是我的金手指。” 他脆弱外强硬的底气,痛苦外治愈的欢愉,都只是他的云碎哥而已。 又说得大实话,所以口吻随意又正经。说完感觉肉麻兮兮,迟燎便用大笑掩饰尴尬。 但应云碎被告白那么多次了,反应却还像第一次听情话,听着他的魔性笑声仍表情怔愣,甚至是颇为震撼地僵在床上。 迟燎看他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笑了:“不会又被我感动到了吧?” 应云碎轻声:“……嗯,你也是。” “什么?”迟燎没太听清,“我也是你的金手指吗?” 应云碎又真诚地再次摇头:“那倒不是。” “……” 然后应云碎就说了一句迟燎那会儿没太听懂、觉得分量太重的话—— “你是我在这儿的意义、目的和所有价值。” “这儿?这儿是哪儿?” 应云碎说:“这个世界。” “妈呀云碎哥你这话说得太肉麻了……”迟燎当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羞又开心的,“还这个世界,哥哥你还挺中二……”对上应云碎无比认真的眼神时,他无所适从的笑容又停住。 都不知道气氛是怎么从吃水果、哄人转变到互相告白的,两人眼神交缠,迟燎呼吸渐渐变慢: “……你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也没哄你。”应云碎张开双臂。 脱口而出后大概也是怕迟燎真在“这个世界”上钻牛角尖,立刻转移话题,“开心吗?开心就来和我接吻。” 迟燎舌尖舔了下嘴角,笑了,手伸进他背里: “一个世界的话,接吻可不够。” 医院的床单到底谈不上有多好,更何况是五月份的床单。 一湿一皱,就薄薄的摇摇欲坠,被嫌弃地扔在地上,透着一滩温暖的阳光。 应云碎发现, 夏天要到了。 - 在医院没休养生息几天,便又要去录制节目。 应云碎还想攒攒热度,等等时机。 “你粉丝都以头抢地,巴不得给你捐钱了,你还想等什么时机啊?”迟燎跟个炮仗似的。 指的是微博。 病倒后那条微博热度不俗,一透露自己有心脏病并且本也是孤儿,再多的黑料好像都可以接受了。尤其是尚一凡还帮他转发,说什么“小碎是个很好的人”之类的,心疼怜惜的评论直冲三万。 至此,他之前那业务水平不精性格不讨喜的万人嫌形象算是彻底洗白了。 但应云碎告诉迟燎:“粉丝会买我的账,不见得会买你的账,所以还等再等等。” “等多久?” 应云碎望着他:“你觉得呢?等秀出你的金手指时吧。” 迟燎瞬间就懂了。 他颔首:“云碎哥。” “嗯?” “你别一心扑在这节目上,”他语气严肃,“身体最重要。” “你每天提醒我不下八次,我有数。”应云碎笑笑,“放心吧乖乖,我最近很开心,也很兴奋。毕竟我们终于要正儿八经炒cp了。” 接下来周末的几期录制,不少有心之人都能渐渐感觉到,限定cp火烧云,有点儿成真的趋势。 节目越到后期越严格,取决排名和去留主要是靠策展人、其他选手、大众评审和艺术领域专业人士共同参与。 应云碎前期能保送迟燎晋级,但随着留下的人越来越少,规则越来越复杂,他无法一手遮天,迟燎的专业性就愈发受人质疑,显出滥竽充数鸡立鹤群。 最后几期淘汰没那么迅速,但他排名始终吊车尾。 应云碎主观上觉得迟燎天赋异禀,但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好像不少人只认为迟燎在裸泳。让他觉得这些人都没有艺术情|趣。 后面就发生了两件讨论度较高的事。 一是1v1时迟燎被钟缘组的艺术家PK下去了——终于淘汰,应云碎的表情没管理住。 被镜头录下放到封面,小标题都是“应云碎如此悲伤不舍是为谁?” 连导演组几个实习生都窃窃私语,说“应云碎那样子就像真要和他老公异地了”,“他不会真的喜欢上迟燎了吧?” 迟燎的反应也很率性,离场前的煽情环节,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谢谢应老师,都说策展人和艺术家是一对,只要应老师是策展人,我就一直有追寻艺术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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