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是什么话都有。 应云碎就着这些褒贬不一的评论,重新编辑了下草稿箱。 知道是到公开的时候了。 他们的展览也已准备好。 结果真到录制开展那天,迟燎反而没准备好。 也不是没准备好吧,临时有一个重要的饭局,一下子耽搁了。只能让应云碎先去节目组预约的艺术中心去。 节目组给定的展馆空间大小也不足两百平米,用黎爱爱的话说,要在这么有限的空间里全方位呈现艺术家的特色,展现他的个性与大众性,同时不会让观众觉得拥挤或者平庸,其实很不容易。 迟燎也不知道他的策展人做了什么。 他甚至没太多空去想,忙到离开公司去赴宴时,都还被蒋龙康拦了一脚。 科技公司人事大换血、定位走向医疗、拉拢梵龙娱乐的股东还上综艺作秀……迟燎做的事蒋龙康并不完全知道,但仅仅是他看到的都能让他大动肝火。 但他也始终以为,他这儿子是身居高位后更有野心。 而不是异心。 迟燎那次进医院把蒋龙康吓了一跳,他琢磨出了他二儿子很多的好。蒋燎不像蒋煜是个残疾人,天生又是上位者的脸和气魄,向自己提要求也总是很有契约精神,看似凶,其实很好掌控。 至于蒋煜,则是有一张……他深爱的女人的脸。 蒋龙康老了,肝病严重力不从心,迟燎公司怎么折腾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股票态势良好。他看不下去的,是他总是去攻击另一个儿子。 就像今天,他才知道—— “你他吗把你哥关了三个月?” “怎么是关呢。”迟燎看了眼手表,对蒋龙康的出现呈现明显的不耐神色,“他不是养病么,让他多养几天啊。” 应云碎上综艺,迟燎总要做些防范措施。 那时蒋玉刚好遵循心理医生的遗嘱去瑶海岛散心,他就把他关进了结婚时的葡萄酒庄。 好搞笑,夏天都到了,蒋玉他爹竟然才意识到。 “酒庄很好,有吃有喝有wifi,他过得不差。” 迟燎俯视着蒋龙康,笑笑,“哦,但他不能用手机,不过也没关系,他反正有轮椅,可以转。” 那一刻,蒋龙康才第一次反应过来,他觉得这孩子好掌控,大概是一个错觉。 那道笑容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医院,医生宣告沈梵的死讯时他的笑容。 ……这孩子真就是个疯子。 为什么都结婚了还放不下恨? 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应云碎吗?那个应云碎没有治愈他吗?难道也在助纣为虐吗? 蒋龙康心绪如麻,莫名有点儿瘆得慌:“那些瑶海岛的员工……” “别想多了,我只是结婚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交道。”迟燎淡淡道,“但真奇怪,我只要实话实说讲讲我的童年,他们就愿意帮我看管蒋玉。蒋龙康,你说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他们太善良了,我也善良,都没动他,还把他放出来了。”迟燎冷笑一声,“当年蒋玉和他妈妈把我关进阁楼时,沈梵可是让我嚼她的高跟鞋跟,蒋玉让我喝他的痰来着,你也没说什么。” 蒋龙康不停地流汗。 “……你都想起来了?” “什么?”迟燎扬起一边嘴角,耸肩,“噢,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忘啊。” 10岁的迟燎在医院被打得半死,去了苏市的疗养院一遭,回来就变了一个人,对过去的事好像记得有些模糊。 蒋龙康处理过监控视频,知道蒋玉舅舅拽着他的脑袋往墙上砸,很相信这种“失忆”。毕竟就是个小孩儿嘛,又被确诊有ptsd。 哪知十年后,现在,在梵龙科技的工作园区,快20岁的迟燎身高腿长,眼神明亮,却一字一顿告诉他: “我妈死后的每一天我经历的,我每个细节都记得,每天都在回味。” 蒋龙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突然看到,横在研发中心和办公大楼中间的,他最引以为傲的一条龙威武吐息的裸眼3D广告屏,不知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片火烧云。 - 吃饭时,迟燎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但面对的是蒋玉那边的客户,他不敢太怠慢。 聊到中途,对方一个较年轻的竟问他:“我听说你有个过早身亡的白月光啊?他的死还与你有关?” 迟燎心想,蒋玉真他吗他大嘴巴。撩眼看过去:“这话您也能信?” 这饭局迟燎算是被动方,但他眉眼冷淡疏离竟有股控场的气势。 对方也是前几番语锋回合总被压制,有些气急败坏精虫上脑,想用私生活找场子: “没有啊,我只是看你结婚了,又在综艺里和那个明星互动,挺好奇的。”对方避开迟燎的眼神,“不过咱们迟总这般相貌,当个风情浪子也有很多人贴吧哈哈。” 迟燎皮笑肉不笑的:“这么小众的综艺你也看啊?” “关注一点儿,我爱人看。我不像迟总,就只有这么一个……” “那你也来现场看看?” “?” 他站起来:“我得有事失陪了,你想和我一起去看我的早亡白月光吗。” - 艺术中心大门。 应云碎被长|枪短炮地围着。 迟燎还没来,他正在和导演组一实习生进行前采,陈述展览的主题概念。 展览叫“我们的生活”,很接地气也可以说很平凡的名字,在导演听来,他只是在分享和迟燎的日常。 而且是很炸裂的日常。什么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睡觉? 这是要直接公开? 胆子这么大? 就在实习生都不知道怎么问时,迟燎来了。 他一身昂贵西装,身上混杂着古龙水和酒精的淡淡气息。看起来成熟又矜贵。 虽然是在跑。 在节目组惊愕的视线里,他毫无顾忌跑进镜头里,跑到把应云碎拥进怀里。 最后两期是直播,他这一拥就是不会剪了。 除了早知身份的几个核心工作人员,没人知道他在玩哪儿一出。都嗷嗷惊呼起来。 然后他们看到,一身霸总味儿的迟燎把应云碎的手指放到胸口,竟用特别黏糊撒娇的口气说:“云碎哥,累死我了,抱。” 应云碎就费力踮起脚尖,把迟燎脑袋往自己肩上埋,柔声说: “好啦,辛苦了,来看看我们的展览。” 如此高调。 高调到作秀。 工作人员瞳孔地震,视频里弹幕飘满问号。 只有应云碎和迟燎不动声色。应云碎问迟燎:“到两点没?” “早到了,我迟到了几分钟。” “噢,那我的微博早发了几分钟。”应云碎点点头。 两点,应云碎的定时微博发布了他们的结婚证。 时间、地点、人物。 证明他们早就结婚。 在开展的时间,证明策展人和艺术家是一对。 他和迟燎,也早就是一对。
第70章 展览 策展人和艺术家到齐,展览就可以开幕。 但大众评审和专业评审暂且都愣在镜头后,瞠目结舌于眼前的秀恩爱。 这天应云碎穿了件白色的缎面垂感衬衫,轻盈慵懒,束进裤腰显出细窄纤薄的腰身。迟燎也脱下外套挽在手上,里面同款的衣服却是用胸肌撑起来,肩膀显得很宽。 两人看上去很般配,动作亲密的原因,有很大的体型差和依偎感。像一片天鹅绒羽落进雪山。 西装褪去,陈年龙舌兰的味道就在应云碎鼻尖晃得更厉害些,他忽地小声问迟燎:“你多少岁了?” “嗯?快20了啊,云碎哥我又做了什么让你嫌弃孩子气?”迟燎很敏感地立马回。 应云碎笑了:“没有,我怕你醉了。” “醉了和年龄有什么关系?”迟燎一头雾水,“我吃了柠檬的,应该不会,我有数。” “这样么。”应云碎反而有些失望。 导演组过来给两人别无线领夹麦,户外场合方便收音。 迟燎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就是衣服和鞋也不开心,更何况是应云碎。 他冷言冷语:“不用你们来,我帮他夹麦。”这就蹲下来,搭着应云碎的胯,熟门熟路地,昭示他对他身体每一寸都很熟悉。 应云碎终究不喜欢别人围观自己与迟燎的互动,忽略各个机位找旁边的工作人员拿出一沓设计好的门票,递给迟燎一张:“进去观展吧。你不期待?” 虽然是录节目,很多策展人真要应付的流程都可以省略,但他这次很认真。 是付诸专业性的那种认真。没把这当和迟燎炒cp的综艺,而是实打实策划的展。 所以既注重了展场空间的设计,也注重了主视觉的传达——“多此一举”地设计了门票。 但它又不是四四方方的,是把小钥匙的图案。 迟燎期待了一周,拿着这把纸钥匙时,期待就坠成了一下一下重重的心跳。 我们的生活,小小的钥匙,不用现做的作品。 婚姻的默契作祟,他突然就猜到了这个展览会是什么。 - 邱邱是滨城一家知名画廊主理人。这次以大众评审的身份参与综艺。 应云碎和迟燎,两个人单拎出来她印象都还不错,应云碎业务能力很强,像被内娱耽搁的艺术遗珠。迟燎几个装置艺术也都很有特色,光感和色彩碰撞出治愈的效果。 但两人凑在一起非要卖什么cp,打情骂俏的,她嗤之以鼻,总觉得目的性很强,全然是为了制造爆点。 明明是参加艺术综艺,不关注作品本身却卖弄什么两人关系?尤其是刚刚这么一出后,她心里已经为这一组打下了负分。 但这个展有些特别,入口有块薄薄的地毯,进去的观感不像陈列某种创作,概念很明确,是想呈现一个家。 展墙就像春晚小品的背景板,设计成家庭内饰的模样,大概电脑技术也帮了忙,有一种3D感。 比如邱邱入眼先看到墙上映着一台冰箱,挂着第一个作品,很小巧,一只玻璃甲壳虫的形状。但透过室内明度不光的展灯,能够透出彩色的光。旁边写着作品名《冰箱贴》。 然后她又看到了薄如蝉翼、有阳光就会呈现拉丝动态线条的《窗帘》;倒着转的《晴天娃娃》是个小门廊灯,亮起了脑袋就像个太阳;《抽纸盒》是秃头北极熊的模样,抽纸的形状就是它的发型…… 这些都更像创意的家庭好物,每一个都耳目一新,有些还带点可爱的交互,虽都写着“请勿触碰”。 不知怎么,邱邱的观感比前三个展览都要好些。 虽然其他三名选手都是大佬,从美学价值、技术水平、内涵主题来说都远胜这些“小物件”。 但是这个展馆空间设计得很温馨,游览线路真像参观一个住所,配合檀香的味道和平静的音乐,能感觉到一种很琐碎私密的幸福共鸣,她想起了□□·佩特主张的“生活艺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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