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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乔已拉门的手顿了顿：“未成年也能考证了？” “他成年了。”郑侓插进来：“幼儿园留了一级，年前就满十八了。” 见过小学初中留级的，幼儿园还是第一回 见。 虽然纳闷，但乔已不是那种喜欢探究别人隐私的人。校霸成绩烂得和他比肩，留级有什么奇怪的。 他坐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顺便敲了敲系统：“有什么保险推荐一下吗？” “有是有。”光球道：“受益人填谁的名字呢？” 乔已想了想，重新检查安全带：“算了。” 校霸长了一张让人不怎么放心的脸，开车的速度却让人极为放心。 过耳的风都是温柔的。 想象中的飙车画面没有出现，就连老旧的代步车都能轻易甩他们一脸尾气。非要用一句话还形容郑休的车技，乔已只能想到“稳如老狗”这四个字。 后座上的郑侓戴着墨镜，半躺半靠，安逸得就好像睡着了。乔已从后视镜里看他，目光始终淡淡的。 单单只看这张脸，很难想到前不久他持刀威胁同学的画面。 “你不用理他。”夜风极其温柔，连带着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都透着浅浅的温热感：“让家里给惯坏了，他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 乔已笑了笑，看向后视镜里那张被墨镜遮了大半的脸。 真的很想揍。 后座的人仿佛察觉到了那道不友善的目光，忽然抬高眼镜，迅速勾出个笑，然后拍了拍椅背：“停车！” 郑休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后座的人已经窜了起来。 一个急刹。 乔已被冲力带的向前，又被安全带掼了回来。 郑休伸出一只手挡在乔已脑后，正要转头，郑侓已经探到了两人中间。 “哥，我有事先走了，谢谢你们送我。”郑侓冲乔已笑了笑，双手一撑，直接跳了下去。 路边站了几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中把书包往其中一个身上砸。 太晚了，路上连人影都看不着几个。路上车辆像风一样，来去匆匆，根本没人理会女孩儿们的矛盾。 郑侓显然是冲着她们去的。 “你不管管？”乔已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小女孩儿被推倒，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洒出来。 “他有数。”郑休反应平淡，像是习惯了。 持刀吓人叫有数？ 郑休不仅没打算管，反而觉得甩了个大麻烦。他朝郑侓那边瞥了一眼，发动汽车，提醒乔已坐好。 小姑娘被几人围起来，矮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乔已的视线里。 不管什么年纪，只要还活着，就没办法躲开这些事，在没人在意的阴暗角落里，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多了。 乔已盯着那个方向，身子却缓缓靠了回去。 “郑侓会管的。” 乔已怔了怔：“什么？” “他以前做错过一些事。”郑休注视前方，眼眸微垂，恰到好处的遮挡了那一闪而过的悲怆。 乔已偏头看去，欺负人的几个女孩儿已经被驱散了，到底是些小姑娘，面对郑侓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小混混，三言两语便浇灭一身气焰，甚至连狠话都不敢放。 恶人自有恶人磨。 乔已收回视线：“你刚才说他做错了什么？” 不得不说，校霸和超跑的适配度简直不要太高。尤其开的还是这么一辆骚破天际的小粉红，车子被郑侓那个小兔崽子逼停的几秒钟里，他们身边总共开过去三辆车，无一都朝他们投来探寻的目光。 郑休专注开车，注意力放在方向盘上的同时，还余出一些分给身旁的人。 “他对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儿说了些不好的话。”郑休顿了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屈了起来：“导致那个女孩儿被同学孤立，后来退学了。” 乔已沉默几秒，看着两边迅速闪过的建筑，露出古怪的笑：“所以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忏悔吗？” 亦或是，以暴制暴。 乔已觉得有些好笑。伤害造成之后又来假惺惺的忏悔，到头来感动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或许吧。”那些事郑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从那以后郑侓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郑休盯着路口的红绿灯，在交替的瞬间停下来：“他以前挺好的。” 乔已没做声。 他无法理解这类人的心路历程。 在他看来，郑侓纯属活该。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为自己的良心找一个过得去的借口罢了。 “上次的事他跟我提过。”郑休转头看着乔已，薄唇轻轻抿着，懊恼之余还有些内疚：“我当时不知道是你。” 本来沉闷的气氛让他忽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好笑。 “除了说我是小白脸，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郑休摇头。 乔已不信：“真的？” 郑休犹豫了一会儿，在绿灯亮起前开口：“说你……受里受气。” 乔已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破形容。” 郑休目视前方：“你别生气，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乔已靠回去，越想越憋火，被醒酒药压下去的红晕很快又浮了上来。 他别过脸，冷冷哼了一声。 光球：“那个……” 乔已没好气道：“干什么！” 光球：“……没，没什么。” 虽然但是，人家说的也没错啊。 郑休欲言又止，直到绿灯亮起来，后面传来催促的喇叭声，才重新发动车子。期间，郑休无数次朝副驾驶看去，回应他的始终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后脑勺。 手机响了两声，乔已看过来。 “怎么不接？” 郑休握着方向盘，一丝不苟：“腾不出手。”顿了顿，又说：“你能帮我接一下吗？” “在哪儿？”乔已问。 “右边口袋。” 乔已犹豫了须臾，撩开衬衫摆，伸出两根手指探进去。 初秋，天气尚还凉爽，衣服大多轻薄贴身，乔已的手探进去，蹭着边缘一路摸索。 太深了。 郑休抿着唇，呼吸重了几分。 快要下一个路口，乔已还在继续摸索，指腹刚刚触碰到机身，松了口气，正要拿出来时，一只手忽然隔着布料覆了上来，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乔已抬头露出询问的表情。 “我自己来。”郑休表情肃穆。 铃声忽然停了。 乔已顿了几秒，抽出手，若无其事地望向远方。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足以看出主人此刻的不淡定。郑休暗暗舒了口气，单手掏出电话。同时，熄灭的屏幕再次亮起来，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不停闪动，隐隐带着催促的意味。 “喂。”郑休按下接听键，并不避着乔已：“不用了，嗯，我开车，郑侓开来的。” “不用麻烦，明天我还回去。就这样。” 从他语气里不难猜出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温柔的声线从听筒里露出来，除了小心翼翼还带着些讨好。 后妈难当。 对方不敢多说，叮嘱几句注意安全便挂断电话。 乔已闲着无聊，开了局游戏，打到一半，被提示电量不足。 “用我的吗？”郑休问。 乔已没拒绝：“你玩什么游戏？” 郑休没回答。 划开屏幕，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十分且特别醒目的游戏图标。市面比较风靡的游戏几乎都囊括其中，不愧是常年跟他争夺倒数第一的人。 乔已点开最常玩的那个，本以为会看见金光闪烁全屏飘蓝的不败战绩，没想到竟然历史记录竟然比乔已的脸还干净。 游戏人物和技能倒是满配。 乔已退出换了另一个游戏，情况和刚才那个差不多，他不禁有些怀疑，校霸的爱好其实不是游戏而是花钱。 他开了局游戏，战况胶着，厮杀的难舍难分之时，屏幕上方忽然弹出条消息提醒，乔已操控技能不小心切了进去，看见郑侓发来友情提示。 【我很开明。但还是要友情提醒一下，即便是男生，也需要做好措施。】 乔已不是傻子，尽管他发的隐晦还是明白了这短短几个字里包含的深意。 见乔已盯着屏幕许久没有动静，郑休便问了句：“怎么了？” 乔已把手机递过去：“微信，不小心切到了。” 郑休瞥了一眼，认出郑侓的头像，就问：“他说什么？” “要我念吗？” 郑休想也没想：“嗯。” 乔已清了清嗓子，将微信内容重复了一遍。即便是校霸，也没办法从容下去了。 他抿着唇，沉默半晌：“你别听他胡说。” 乔已点点头，把手机搁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忽然问：“他是初中生？” “初三。” “初三这么闲？”乔已回忆自己初三的时候，每天抄不完的作业，虽然不是自己写的，但起码是自己亲手抄的。 他看了看郑休，觉得让倒数第二回 答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便随口打了个岔：“你们家好像有点校霸基因在身上。” “什么意思？”郑休不太明白。 “你表弟。”乔已路边的霓虹，淡淡道：“我见过他们打人，还动了刀子。”乔已笑一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很威风的样子。” “郑侓？”郑休皱了皱眉：“他不会。” “我亲眼看见的。”乔已笑了笑，意有所指：“他不是还向你告状，说我多管闲事。” “你误会了。”郑休平静道：“他练自由搏击的，就算要动手，也不会带一群人，太招摇了。” 乔已看过去：“你呢？” 他没立刻回答，经过短暂地沉默后，才开口说道：“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乔已问。 “不会带一群人去打架。”郑休说：“他是在虚张声势，吓唬人而已。比起这个，挑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人拖进没人的巷子里直接揍更像郑侓会做出来的事。” 想起他刚才踹人时的狠劲，乔已觉得这更像是郑休会干得出来的事。 两人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乔已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这几次是事儿赶事儿恰好撞他枪口上了，不然他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会分一些过去。 虽然乔已三番五次的这样强调，光球还是觉得，没他这么爱管闲事的宿主了。 两人一系统，心思各异地安静下来，就仿佛刚才的小插曲没有出现过一样。 乔已歪头看路边呼啸而过的大楼，眼皮渐渐沉重。 凌晨三点，一辆粉色超跑开进乔已家小区，车棚已经拉了起来，隔绝了夜风，同时隔绝外界所有的纷杂干扰。车内静悄悄的，入耳只剩下乔已的呼吸声。 郑休偏头看了他许久，目光从炙热转为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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