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莺愣住:“竟…是这样。” “那说的四大毒虫里,有这个吗?” 晏江澜的手圈住他的腰道:“四大毒虫指的是:赤炼蛇、百足蜈蚣、红眼蜘蛛、麒麟蛙。” “那毒草呢?” “相思子、断肠草、绝情花、蓝盈花。” “这些毒还真是厉害,没想到这苗疆内,居然藏着害人性命的东西。” “这些东西本身不是毒物,只是被人拿去练化成了毒物。” 密林深处,紫鸢尾花团锦簇,似乎还带着点儿清新的香味在空气中。瀑布落下的水雾将他们包围,若是站得远了,彼此之间连人影都看不见。 晏江澜下马,伸手去接他。 柳飞莺:“我自己下!” 晏江澜:“嗯。” 于是转身将马系在了树桩上,随即看了眼柳飞莺,他好奇地四处张望,尤其对脚下那片紫色的鸢尾。 晏江澜走了上前,在他身旁盯了片刻,伸手一把抓紧柳飞莺的手心。 柳飞莺吓得一惊,猛然抬首,眼波流动:“干什么?” 晏江澜抓起他的手,举在他们中间晃了晃:“怕你走丢,这里雾大。” 柳飞莺抽回手:“雾大也不是不能看见,你休哄我玩儿!” 晏江澜垂下眼眸:“嗯,是我怕我自己一会儿走丢了,所以才想牵你的手。” 柳飞莺啧了一声,见他抬脚就要走,伸出双手去抓他:“牵牵牵!行了吧!” 等他称霸武林他非暴打他一顿不可! 刚牵上手,他掌心冰凉的温度传来,柳飞莺扫了一眼,又装作不在意地看向瀑布的方向。 踏在紫鸢尾花丛中,四周只有巨大的水声哗哗地流着。头顶雾气氤氲,看见不见天日。他踩着鸢尾一股脑儿地往前走,身后拉着个晏江澜。 他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还是听晏江澜的话? 越是靠近瀑布,水声彻底把人的耳朵塞满了,雾气笼罩下,一片白茫茫。 他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也看不清四周的景色,只凭听觉知道前方便是瀑布。 他后知后觉,明白为什么要手牵手进瀑布了,因为此刻他只能看清自己与晏江澜那只修长的大手,他的衣袖,衣袍,以及,不是很清晰的脸。 “前面什么也看不清,待会我们怎么上去找绝情花?” 晏江澜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寻条山路,上瀑布。或许,你也可以试试,求我,我帮你。” 柳飞莺甩开他的手,气道:“我才不会求你,我自己找!” 说罢就往前直愣愣地走。 “不就是上峭壁吗?我用轻功也能上!” “待会我就从潭水往上面那么一飞,然后再用噬心剑…”他停顿了会,转身,空无一人。 柳飞莺怔住,人呢? “晏宫主?” “晏宫主?你在吗?” 无人回应。 柳飞莺有些揪心,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大雾,伸手不见五指,他慌了。 “晏江澜,我告诉你,你可别吓我!” “你个死变态整天就知道戏弄我!你人呢?别不说话啊!” 他伸手扑了空:“晏江澜?” 他走丢了? 操! 早知道就不放手了。 柳飞莺回身,凭着听觉和感官,伸手在白雾中四处胡乱地抓。 “你在吗?晏江澜?别闹了,快出来罢,我错了,我不放开你的手了,你别吓我!” 沉寂,瀑布声在耳边轰轰作响。 柳飞莺急了:“晏江澜!你别玩儿了!我牵!我牵还不行吗?” 他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瀑布的声音盖过了他,他喊了半响,声音都沙哑了。 柳飞莺茫然的向四处望去,一边揉眼睛想使自己看清周围样貌,一边努力搜寻白雾中那黑色的身影。 他后退两步,感觉空气中的水气慢慢增多,恍惚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划过了似的。紫鸢尾花丛忽然晃动,一簇又一簇摇摆起来。 他浑身僵硬,屏住呼吸,脚背绷直。 一条乌黑带着赤色花纹的蛇突然立了起来,就在他脚边,吐着信子,死死将他盯住。 柳飞莺人生中最讨厌的动物有三种,第一类是蛇,第二类是多足昆虫,第三类便是熊。 他打了个冷颤,几乎快要喊出声。顷刻间,那蛇立得更高了,光滑的鳞片上赤色花纹像是在昭示它身怀剧毒。而那漆黑的眼珠中,恐怖的想要将眼前的人吞噬。 柳飞莺真的害怕了,手一直哆嗦,他知道自己身怀绝世武功,可他就是害怕,动弹不得。 想来,这就是苗疆赤炼蛇。 那蛇扭动着身躯,接着,紫鸢尾花丛里又立起来一条赤炼蛇,两条,三条……直至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条蛇。 瞬间,群蛇乱窜,花丛似日落浪潮般涌动起来。柳飞莺吓得发不出声,脑子里下意识想着那个人的名字。 他抬手召唤出噬心剑,挥手斩去。赤炼蛇灵活摆动,速度之快,快到他根本看不清。 大雾中,孤立无援。 就在那蛇攀上他的腿的一瞬间,一道蓝光咻地飞来,将它斩断成两截。他撞到一股松雪冷香里,仰起头,辨识出来人是谁。 “笨——!” 晏江澜环住他的腰,带着他轻功飞上树,道:“你连蛇都打不过?” 柳飞莺一听熟悉的声音响起,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点,他是真的害怕。 见晏江澜盯着他,柳飞莺唇色苍白,心跳个不停。也不管人是在树上还是那里,一把抓紧晏江澜的手道:“不放了!我不放了!” 晏江澜眼睫微动,手被他捏紧,耳垂有些发烫。他盯了会儿柳飞莺,忽地抽开手放在身后。 柳飞莺疑惑地看向他:“你干什么?” “?” 柳飞莺:“手!给我!” 晏江澜:“为什么?” “你别管!我就是要牵!” “为什么你要牵我就给你牵?” “我…!我,啧…” 我怕下面有蛇啊! 柳飞莺伸手去拉他的手臂:“还能为什么,我怕下面有蛇咬你,我先牵着你,倘若那蛇再来咬你,我好救你!” 眼看就要拉住他的手了,又被他抽开。 “区区赤炼蛇,有何可怕。” 柳飞莺咬紧牙:“怕!可怕得很!你快,把手,给我!” 他脑子里只想牵他的手保全自己的狗命,也不管他们还在树上蹲着这件事情。 晏江澜失落地叹息一声:“你想牵我的手是因为怕蛇啊?” 柳飞莺急道:“我?我会怕蛇?我三岁便能徒手抓蛇,五岁就会挖蛇蛋,八岁喝蛇酒,我柳飞莺能怕蛇?” 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牛|逼吹出去! 晏江澜把手藏的更深了,偏头道:“哦,原来其实你不想牵我的手。” 柳飞莺:“晏江澜,你别逼我揍你!” 晏江澜:“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牵我的手?” 他又生气了,收回去扒拉晏江澜的双手哼哧道:“不牵了!”随即就要往树下跳。 不就是蛇吗?他才,不怕呢! 我好怕! 晏江澜抬手拉住他,凉意从后颈传来,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滑。 他握住柳飞莺的手:“我想牵,是因为,单纯的想牵你的手。” 柳飞莺感觉到他的手指穿过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温热的掌心,牢牢扣住。 你大爷的——!死变态! 我说了,我,不牵了… 他眼眸微颤,苍白的脸红润起来。 感受到视线传来,他侧过脸:“牵,牵就牵,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晏江澜沉吟:“好。” 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被拽得紧紧的。落地时,四周的蛇已经散开,这一次,换做晏江澜在前头拉着他的手走了。 临近瀑布,水雾慢慢消散了一些。柳飞莺走了一路,脸红了一路。潭水碧如洗,水面波光荡漾。清澈见底,倒映出一红一黑,似一面镜子。 柳飞莺刚想说话,便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闻声回头时,他飞快的将手抽离。 “岑公子!你,你怎么在这?” 岑如颜一见眼前两人,柳飞莺不曾带着斗笠,他双眸微震,呼道:“柳…公子,晏公子?” 柳飞莺一愣,也不知道刚才他和晏江澜十指相扣的模样有没有被他看见,一想便有些头皮发麻。 岑如颜该不会误会他,以为他喜欢男子,是个断袖吧。 好在岑如颜神色瞬间恢复如常,向他走来。 “若不是你这一身衣裳,我还没认出是柳公子呢。” 柳飞莺失笑:“我…”他余光看见晏江澜顶着一张臭脸,不善的眼神看向岑如颜。“我和晏兄来寻四大毒草和毒虫,正好就走到这里了。你呢?岑公子,你不是和欧阳睢去抓野兔了吗?” 岑如颜眨眨眼:“抓野兔?” 不是…吗?
第19章 岑如颜看了眼晏江澜,提唇微笑:“哦!是是是,我与欧阳兄一同打猎,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食物可以果腹,回去时见你们都不在,想着你们会来这里。而且这里有一片迷踪林,人时常行走会迷路,困在其中。我俩担心你们的安危,便也来了。不过,这迷踪林的雾太浓,欧阳兄跟我走散了。这不,找他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柳公子。” 原来竟是这回事,柳飞莺颔首:“那片迷雾叫迷踪林啊。” “是啊,瘴气浓郁,吸入过多会引起全身麻痹。五感不分,所以叫迷踪。” 他拱手看向晏江澜,道:“晏公子看起来内力深厚,那瘴气似乎对你没什么用呢。” 晏江澜冷着脸转过头,根本不想与他搭话。 柳飞莺尴尬的笑笑,站在中间急忙道:“岑公子,不瞒你说,我此番来这里,还为一事,就是那个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绝情花。” “绝情花?”他蹙眉。“柳兄你!莫非是中了情花毒?” 柳飞莺抿嘴道:“所以,想问问你是否知道如何才能上去,然后分辨绝情花。” 岑如颜点点头,绿色的衣衫被风吹起,道:“分辨绝情花倒是不难,只是上去需要些时间。况且路不好走,还可能有一些毒虫附着在树上。” 他抬手指着瀑布下方,道:“我听闻这瀑布后方有个寒洞,可以穿过洞口,朝上走,拐进另外一个洞,到达山顶。只是,都是听那些为了采蓝盈花制药之人说的。” 柳飞莺:“蓝盈花不是毒草吗?能用来制药?” 岑如颜:“此花虽有剧毒,也确实是苗疆四大毒草,但是,也能入药。” 话语间,三人已经来到瀑布下的寒洞前。 岑如颜到底是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的,即使在水雾中也能准确找到寒洞。他只说家在前方的关山道,关山道离枫花谷的地域倒是比较近。如此看来,岑如颜指不定是枫花谷的人,至于是谁人师,谁人门派,他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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