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成为首相的不是吗?历史上是这么记载的,无论你在不在这里都不会有差别。如果你是想知道萨基之战的真相,我们可以到了那天再来,或许我已经知道穿越两个时空的方法。” 只有两人的办公室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可是,如果回不来呢?” 简纾沙哑着嗓音。 “就算回不来,你能保证自己一直留在这里吗?不会像上次一样突然回去?” 咄咄的逼问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一圈圈盘上简纾的身体。 “留在这里等到萨基之战那至少要过去十几年,你觉得简臣等得起十几年吗?简纾,这里不是你应该生活的年代,能够来这里一趟你已经收获了不少,少年首相跟我们完全想象的不一样,很多史料都有错误,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你回到原世界去重新整理资料了,或许答案就能得出来呢?” “你又为什么要花上十几年的时间留在这里?” 这一次,简纾没有回答温景行的质问,沉默地看着门外不远处正抬头看向太阳的黑发少年。 抬头遮在额上,万里无云的阳光刺眼得要命,但他却固执地仰望天空。 “反正,我是呆够了,明天晚上我就要回去,你要是愿意就来找我,不愿意就永远留在这里和阮世礼在一起吧。” “景行,你既然知道怎么回去,不能把方法交给我吗?” 简纾的语气苦涩。 “不行。” “只有莫切家族的人能做到,我教给你也没用。” 不远处的少年放下手,转身离开。 * 是夜,B201室。 “简纾,今天已经是你今晚第三次走神了。” 阮世礼放下手中的笔,将两人身前的笔记本和练习册合上。 “啊?别啊,今天任务还没完成。” 回过神的简纾刚忙按住阮世礼的手,阻止他把东西搬回自己的书桌。 “已经八点了。” 言下之意,我要洗洗准备睡了。 天可以塌,太阳可以不升起,但睡觉时间不能变。 简纾缓缓抬起手,他一晚上都做了什么啊,明明只剩下几天就要期末考了,他怎么会还有心思在这里发呆? 然而,身前的人却没有立刻离开,依然站在原地。 简纾懊恼地抬头看向阮世礼,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去洗澡准备睡了?” “或许,我可以留十分钟和亲爱的室友聊聊。” 简纾难以置信地看着阮世礼,“亲爱的”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吗?还有聊天这种事是他能做出来的吗?之前问个问题都要和等价交换的人,会这么好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阮世礼微微皱眉。 “为什么要和我聊天?” “不聊算了,你只剩下九分钟了。” 语罢,他拿起桌上的书便起身。 简纾赶忙把人按回椅子上,顺道抢走阮世礼的书抱到自己怀里,“聊聊聊。” 墙上的秒针一圈又一圈快速转动着。 简纾却发现面对一脸乖巧等待他开口的阮世礼,他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可是越急,简纾越说不出话,往日面对几千人开讲座时的从容和自如不知道都去哪里了,想当年他可是能没有稿子直接上台救场的人啊。 说两个小时都不带喘一口气那种。 看着简纾脸色发白,大冬天都能急得额角暴汗,阮世礼轻笑,“我知道你和那个白毛小孩是从未来来的。” “他什么都跟你说了?我就知道这人嘴巴没个把的!!!那……首相的事他也和你说了?” “嗯。” 阮世礼点了点头。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或者……”简纾捋不清思绪,阮世礼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让他觉得这小孩肯定当笑话去理解温景行的话了,“这是真的,你将来真的会成为A国的首相!” “我相信。” 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简纾。 “可是你不是讨厌这些事吗?呃,虽然你没明说,但我感觉就是这样……所以,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就像有人告诉你,你将来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结果,这意味着你今后的人生都会和这件事息息相关……” “简单来说就是,你可能永远不会有早起捡鹅卵石画画的时间,而必须跟着一群糟老头成天讨论那些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这样的未来,你什么不会觉得难受吗?” 就连他这样一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更何况当事人? 然而,身前的人依然保持着原来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语气依然是简纾初次遇到他时的慵懒,唯一不一样的是那轻浮的眼神现在有了落脚点。 阮世礼的眼睛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不会,即使我当上了首相,成为了我最不喜欢的人,那也必然是我自己的决定。” “这样的事,我不会做违心的选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比画画更让我觉得有意义。” “我不信神,所以,只有一次的人生,我不会委屈自己。” 与紫色带有的神秘和贵气相比,黑色是更难以预测的无限。 “这样啊。” 简纾低头,陷入沉默,额前的碎发遮住无暇的额头,上翘的睫毛微颤。 阮世礼起身离开宿舍,墙边的老式时钟上,时针正好指向Ⅷ,分针指向10。 所以,你会是那个给我意义的人吗? * 第二日。 “我关灯了哦,要是睡不着或者有任何事情就来隔壁找我。” 鲍里斯先生给乖乖躺在床上、已经闭上眼的温景行塞好被角,确认窗帘已经拉好,室内的温度也恰到好处后,离开了房间。 在木门合上的那刻,床上的小孩立刻睁开眼。 十点十五分,距离他和简纾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 感谢在2023-04-30 12:03:24~2023-05-01 17:2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郁尘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赌局 ====== “呦,这身衣服不错。” 第六宿舍后的小巷子,简纾穿着上周简萝刚给他寄来的冬季睡衣,很普通的款式,深蓝色的棉麻布料,但里面的棉花添得很足,满是阳光的味道。 他靠在第六宿舍的后门墙边,左腿交叠在右腿上,身后的长发没有用发带束起,随意地散在身后。 整个人放松慵懒。 温景行闻言停下在地面上摩擦的手指,很复杂的古老文字在形成环状截断狭窄的小路。 两人在静默的夜色中对视。 “这么狠心?” 简纾这一身打扮显然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哪里有你狠心?” 长睫轻颤,简纾自然垂在裤腿边的手指有节奏地在空中轻敲,迎上温景行那双在深夜更显神秘的眼。 石板上鲜红的血液逐渐凝固。 温热的舌尖顶上粗糙的上颚,温景行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玩意,但很快无奈遗憾地扁了扁嘴,语气轻松,“那小纾纾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我可受不了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的枯燥日子了,我那些热情的小粉丝们肯定想我想疯了。” “嗯,好走不送。” 简纾将小路上用血画出的还未完成的符痕完全记入脑后,挥了挥手,转身就准备进门。 温景行这人,他认识了二十几年,看着吊儿郎当,但实际心里打的算盘比谁都要精细,一点亏都吃不得。 花了大代价来到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 至于他,作为极致的乐观主义者,简纾相信一切事情在努力之后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虽然他的生活完全就是这个想法的反例。 但,这不影响简纾此时彻底送走温景行后轻快的步伐,人还是活在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小纾纾,说不定以后我们都不能再见了,我能拥有一个分别的抱抱吗?” 简纾蹲下身,将穿着衬衫和背带裤的白发男孩抱进怀里,有一丝凉凉的奇怪感觉在他脖子后产生,简纾想伸手去触碰,但,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立刻忽略了那一点为不可察的异样。 温景行柔软的唇印在简纾左脸颊酒窝会出现的位置,同时,还溢着血珠的手指从丝绸般的长发中抽出。 简纾有些嫌弃地抬头擦了擦脸,完全没有要顾及温景行的意思,他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身后黑发间很细的一道缝很快合拢,遮去后脖颈上指尖大的血迹。 “再见了,小纾纾。” “嗯,再见,”简纾眼角凝着困倦的泪珠,“最好最近都不要再见了。” 第六宿舍后门关上,寂静的后巷只剩下温景行一个人。 远处浅灰色的小路表面瞬间渐渐泛起一层浅绿色的光,细看会发现绿光中倒映着宇宙星河,遥远的恒星散落在没有极限的广阔之中。 仅仅一刹,像是流星从天空划过,浓烈的绿光从很远的地方顺着小路飞速向血痕冲来,在到达时,绿色的洪流被地面上奇怪的文字吸收。 男孩和血痕在绿光消失的同时,也消失在夜色中。 站在门内的简纾在脑海中再次回忆地上完整的文字和图案,对刚刚看到的画面没有一点震惊,强撑着快要累昏过去身体向寝室走去。 如果说阮世礼对“穿越”这样的事不震惊是因为不感兴趣,除了自己在意的事以外都无所谓;那简纾就是看多了,见怪不怪。 虽然都只是书上记载的。 与此同时,白发男孩出现在A国大陆的南端,一栋有着白塔的庄园前。 “莫切”两个字被和血痕中那些古老文字显然有些许相似的文字刻在铁门前巨大的白石上。 南方温柔的阳光让温景行同样打了个哈欠。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阮世礼的母亲名为安娜贝尔·莫切。 * 阮世礼醒来时,便看见自己的书桌前坐着一头黑色长发已经用丝带束好的简纾,好像今天扎得比平时要高很多? 他记得以前那个工整漂亮的蝴蝶结总是会正好遮住脖子。 “沙——” 阮世礼坐在床尾,睡衣的扣子微散,露出锁骨和精瘦的肌肉,长手一伸扯住蝴蝶结的一条黑带,轻扯。 完全沉浸在自己伟大的“首相培养计划”中的简纾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三千黑发瞬间散落,空气中都染上了些许甜味儿。 “醒了啊?” 简纾语气轻快,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温柔地从阮世礼手中抽回自己的发带。 正好五点半,非常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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