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舟(一脸鄙视版本):但凡你上辈子有这么果断,都不用追妻火葬场!!! 注: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韦庄《菩萨蛮·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31章 谢春山站在那里,可怜的像是一只遭人遗弃的小狗。 一身骄傲被碾的粉碎。 萧怀舟有些动容,却又觉得这种动容,不过是一种恻隐之心。 若说有多少不舍,却还真没有。 周遭呼啸而过的风有些大。 萧怀舟好像是听清楚了谢春山在说什么,又好像是没有听清。 他扯了扯嘴角,原本是想要告诉谢春山。 在凡间,签了婚书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当初离开的时候,之所以会写下和离书,是担心对归云仙府没有一个交代。 人间多薄凉。 约定好的东西都可以作罢,送上门的聘礼也可以退回去,山盟海誓也依旧可以摧毁。 就像是曾爱过的人,也会彻底死心,再也提不起一丝不忍。 可谢春山却好像很认真,很认真的对待那份婚书。 即使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他们二人签字和归云山府的仙印。 没有互拜天地,没有送入洞房,也没有昭告天下,他们二人成亲了。 一纸空文。 谢春山竟然那样认真,认真的像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萧怀舟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谢春山,放手吧。” 谢春山恍若未觉,也不知是不是刻意避开这句话。 “三清宗的符咒在你身体里停留太久,恐有伤根气,晚间我替你查一查。” “我要同故里祁回东夷。” 谢春山动作微顿,将手中长剑悄然收了:“此处山雨欲来,夜寒风重,先找个地方歇脚。” 萧怀舟叹了一声,准备作罢。 倒不是不想赶谢春山走了,而是刚才被谢春山取出符咒的地方,这会儿阴疼阴疼的。 让萧怀舟不得不感慨一下,属于修仙者的能力真是不可小觑。 若刚才追杀他的人真是三清宗,那幕后黑手一定是萧长翊。 即使三清宗被灭,萧长翊也决计不可能就这一张底牌。 萧长翊既然派人来追杀他,可见已经发现了他之前演戏的迹象,想要千方百计阻止他去东夷。 萧怀舟抬眼看了一下站在自己前方的谢春山。 很奇怪。 谢春山分明是灵府尽碎,不该拥有的法力。 可是却好像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莫非是谢春山回归云仙府去求婚书的时候,长屿老祖那个老头顺手给他治了一治? 那倒是省得他顺带拿个玲珑骨回来呢。 于是萧怀舟转变了策略。 “我一定会和故里祁去东夷,但你可以跟着。” 年少时期的激烈的感情,终究会随风飘散。 他重活了一世,最是明白利益人心,皆为算计。 他同意谢春山跟着,也不过成为了一种算计。 若谢春山恢复了修为,那倒不失为一个很大的助力。 至少他可以带着故里祁平平安安的回到东夷。 至于婚书的事。 反正和离书他也写了,又没拜过堂,这事儿大雍也不知道。 就当只是一场儿戏,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推了,只有谢春山一个人认真罢了。 隔了片刻,这一次谢春山没有在回避他的话题。 而是用十分平静的语调答了一句。 “好。” 这是想要跟着他们的意思。 萧怀舟撇撇嘴,不再说话。 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思考谢春山这句话里面有多少暗藏的波涛汹涌。 也不想去想,自己接下来还会怎样算计谢春山。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太杂了。 萧长翊已经可以明目张胆对自己出手,可见背地里萧长翊拥有的势力绝对不可小觑。 他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思放在谢春山身上,他要赶紧回到东夷,一来是给东夷一个交代。 二来是拿到那些治水要术,控制今年夏天的黄龙之灾,稳住太子之位。 第三,便是和东夷王好好商量或者合作一下,看能否让东夷站在太子这边。 “那我们现在调头回去找故里祁,刚才为了躲避追杀,我把他一个人扔在草丛里。” 算算时间,看看天色,也不过才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故里祁多半没醒。 萧怀舟与谢春山一前一后走在官道上,周遭来来往往的百姓忍不住对他们二人频频侧目。 一人少年如劲竹,手束腕带,青衣黑发。 一人白袍仙骨,寒霜逼人,却亦步亦趋走在少年身后,一双淡泊眼眸。 唯有看向少年的时候,才会平添几分温柔神色。 二人一前一后往回走了三里路,萧怀舟回到了藏匿故里祁的草丛里。 他在草丛里来来回回摸索了好几圈,将二人藏身处有半人高的草丛周围全都走了一遍。 却完全没有发现故里祁的身影。 谢春山默默站在旁边,指尖捻着一簇小火苗。 不知是什么法术,但将有些暗的四周通通照亮,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 脚下的草丛有一片被压倒的痕迹,隐隐约约可以判断,这里确实曾躺着一个人,还躺了不少时间。 毕竟这些草还没来得及恢复过来。 这说明萧怀舟并没有找错地方,那就奇怪了。 莫非是故里祁提前醒了,然后发现自己不见了在四处找他? 这个可能性很低。 毕竟故里祁不是第一次被自己砸晕了,点穴晕厥的时间至少也有两个时辰。 萧怀舟再次找寻了三圈,确认周围确实毫无人影,这才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故里祁多半是出事了。 想到这个,萧怀舟忽然扭头看向背后的谢春山。 双目对视,萧怀舟眼底皆是质疑。 有那么一瞬间,只有那么一瞬间。 他想起刚才谢春山毫不留情,抬手灭了三清宗的模样,便想都不想就问他。 “故里祁人呢?” 是不是他做的? 谢春山冷心冷情,知道故里祁带着自己逃跑,想要对故里祁下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谢春山从萧怀舟的眼神里,读出一片冰冷。 萧怀舟之前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一抹受伤的神色自谢春山的眼底蔓延,心口的某一处忽然无端端的刺痛。 像修炼功法时候的走火入魔一般,压抑的胸口闷闷的,涩涩的。 可谢春山自己依旧懵懂。 他不太理解,这会儿心头翻涌起来的莫名的酸楚情绪是什么意思。 他面对萧怀舟坦坦荡荡,何来忽如其来的委屈? “我不知。” 谢春山坦诚开口。 谢春山从不说谎,这是一个优点。 萧怀舟收敛质疑的目光:“我去寻他。” 谢春山却站在他去路之前,寸步不让。 “会有危险。” 身为修仙之人,敏锐的嗅觉让谢春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股血腥气新鲜的很,甚至在这血腥气周围还有些许的煞气缭绕。 如果这股血腥气属于故里祁,那必然是冲着萧怀舟来的。 萧怀舟会有危险。 “所以你拦着我?” 萧怀舟有些好笑的抬头与谢春山对视。 后者不明所以,那还是温顺点了点头。 目光坚定,如稚子般清澈。 “你可知故里祁是我大雍朝的盟友。” “知道。”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故里祁。” “可东夷,灭了大雍。” 萧怀舟心中一痛。 谢春山说的没错。 上一世,东夷灭了大雍。 哪怕是萧长翊领着东夷卷土而来,可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是,确实是东夷的铁骑踏破了大雍城王都,掠夺了大雍的土地,残杀了大雍朝无辜的百姓。 而东夷铁骑,和故里祁并不可分割。 萧怀舟知道谢春山的意思。 谢春山此人单纯,入世不深,不通人性。 他只知若有人对不起他,不该去救那人。 他不知帝王之术,权谋之心,任何东西都可以迁就,都可以略过不提。 萧怀舟也不想同他解释。 赤子之心,才是修成正道的唯一坦途。 若高悬明月学会了人世间纷纷扰扰的人心算计,谢春山便不再是谢春山。 “谢春山,上一辈子,你也害死了我。” 最简单直白的道理,需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去戳破。 萧怀舟抬起头来,目光与谢春山平静相接。 那双眼里没有丝毫恨意,亦没有前世的炽热。 只有平静。 令人无端端坠入深渊的平静。 刚才胸口翻涌起来的酸楚感再一次铺天盖地袭来。 谢春山又有了那种感觉。 那种被质疑,被不信任,退一步就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 谢春山不懂。 他往后退了一步,给萧怀舟让出了一条道。 他虽然不懂,可他明白一件事情。 萧怀舟想要去做的事情,就不可以拦着他。 否则萧怀舟一定会不开心。 从今日起,他不会阻止萧怀舟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救任何自己想救的人。 他会跟在萧怀舟身后,若萧怀舟有危险,他守护。 若萧怀舟要弃他,他便接受。 萧怀舟是他的道。 他,只顺他的道。 白衣道君神色清冷,眼神却无辜。 萧怀舟心底的某一处软了一块,方才觉得刚才自己那话太直白,太伤人。 其实谢春山不懂人世感情,所以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才会执着的阻止自己去救故里祁。 他伤了谢春山。 他应该好好教导他。 于是萧怀舟放缓了语气:“谢春山,你可知何为朋友?” “不知。” “故里祁便是我的朋友,我们的朋友。如果一个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那么当这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也一定要对他出手相救。这是我们人世间的道理,而这种方式跟我喜不喜欢他没有关系。” 谢春山似懂非懂,重复了一句。 “我们的?” “嗯,我们的朋友。” 谢春山细细咀嚼了这几个字。 他其实还是不明白朋友是什么意思。 可他知道“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是萧怀舟第一次对他说“我们”两个字。 也就是说,他与萧怀舟是一起的。 他们要在一起,去救别人。 故里祁是那个别人。 谢春山原本失魂落魄的眼底闪过一抹小小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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