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天爷,这是他认识的那个病秧子吗? 回过神后,他毅然果断地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甄献一个屁股墩儿摔在地上,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你敢踹我?!” 他站起身,羞耻得拍了拍被摔得生疼的臀部,一只手指着谢究白:“你信不信——”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谢究白捏住,随后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往旁边一歪。 直接疼得甄献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嘴里。 谢究白一只手撑着脑袋,眯起眼散漫地看着他。 他又不是软柿子,谁都能上来捏两下的。 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冲着谁来的,只要让他心情不愉快了,那就必定得付出点代价才能脱身。 甄献还要说什么,又被谢究白一脚踹了出去,气得他摔在地上天灵盖都要飞起来了。 谢究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滚。” 狗东西,踹这两脚,还勾得他动了劲儿,身体不太舒服起来。 这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谢叔叔,怎么了。” 宴辞处理完秦臻那边的事儿,刚回来就看见谢究白面前倒了个人,他眼神不善地看了甄献一眼。 谢究白怔了下,飞快思考刚才宴辞有没有看见他踹人。 他下意识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两声,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然后恶人先告状:“找茬的,还好容清在,把他踹开了。” 容清:“???” 宴辞先是皱了下眉,随后看向容清,认真道:“谢谢。” 突然地,容清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和光荣感:“不客气,应该的。” 这两口子玩儿什么呢。 甄献从地上站起来,正要说什么,但对上宴辞肃杀的眼神,还有那样一张熟悉的脸,他蓦地半张着嘴噤了声。 一股诡异的恐惧感,让他僵在原地。 这个人,他惹不起。 也最好不要去惹,否则到时候整个商会都收拾不了他闯下的祸事。 宴辞收回目光,看见谢究□□致的皮靴上染了一小块污渍,他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又温柔地擦掉了:“谢叔叔,别跟这种人动气。” 谢究白还在想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踹人。 直觉告诉他,宴辞看见了。还好他第二下踹人时,力气已经不足。 谢究白柔弱地咳了几声,嗓音也软绵无力:“我没事,他骂我残废,人活着不能这么窝囊,我就是拼着半条命也要反击。” 总之先把自己安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再树立起虽然病弱但却坚韧不屈的形象。 他的人设没有崩,他还能演。 听到残废两个字,宴辞眼底徒然戾气暴涨,只是他垂着眸,很好地掩盖了。 谢究白咳得眼泪花都盈盈的,惨白的脸上唯独两颊绯红一片,看起来脆弱,破碎,惹人怜爱。 宴辞心疼极了,伸出手用指节刮掉他眼尾的泪:“谢叔叔身体弱,以后不要跟这种人置气,有什么让我来。” 谢究白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宴辞这么乖,怎么会应对这种人,真让宴辞去处理,他反要担心宴辞会不会受欺负。 两人这边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甄献牙都要咬碎了。 现在他感觉被谢究白踹过的地方,有种心肺都碎裂了的痛,肋骨更是钻心的痛,怕是骨头断了。 这他妈叫身体弱? 就这腿部力量,再强一点几个他都得被踹死了。 作者有话说: 小狗辞:谢叔叔太柔弱了(怜爱.jpg) 甄献抹泪:柔弱,他可太柔弱了,一脚肋骨给我踹断了 容清:这一定是某种情趣(确信.jpg)
第40章 宴辞推着谢究白从大厅离开了, 容清跟着两人一起。 等走到半路时,宴辞突然顿住:“谢叔叔,我手表好像遗落在厕所的洗手台了, 你跟容先生先走,我回去找找。” 谢究白咳嗽两声, 虚弱地朝他挥手:“去吧。” 等宴辞走远了,他才卸下温柔又刻意的笑。 容清在旁边看着,大为震惊,又莫名觉得佩服:“你学过变脸啊。” 谢究白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容清, 这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利益纠葛, 而且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 没必要瞒着。 他轻缓眨眼:“骗骗小孩,毕竟在他眼里, 我是个温柔慈善,又病弱的人。” 容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他想到刚才谢究白那猛烈的一脚, 还是觉得浑身一凛。 眼前的人,跟以前那个佛系柔弱, 手无缚鸡之力的谢究白相比, 反差太大了。 他觉得谢究白能把他踹死。 容清试探:“那你的身体……是真病弱,还是装病?” 其实他总觉得谢究白对他吧, 算不上冷淡,但也算不上交心。 不管他怎么努力朝谢究白靠近, 都仿佛有隐约一层淡淡的疏离, 像是在提醒他, 他们关系并不那么亲密。 所以容清问出这个问题, 是觉得自己有点冒犯的, 但他心里又期待谢究白能回答,像是想要求证什么。 谢究白瞥了他一眼,把手心展开伸到他眼前。 白皙的掌心中,赫然一团鲜艳的红色液体,是他刚才咳出来的血。 容清脸都白了,慌忙掏出纸巾去给他擦:“怎么回事,我还真以为你演戏呢。” 谢究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胡乱地擦来擦去,神色淡淡的:“有一半是演的吧。” 在宴辞面前装温柔叔叔装惯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 而且觉得逗弄小孩儿挺有意思。 但又不想让宴辞担心,所以没让他知道自己吐血了。平时但凡他打了个喷嚏,男生都紧张得不行。这段时间为了他的病,宴辞多辛苦他也是知道的。 不必要再给宴辞制造多余的焦虑,他才十九岁,扛不起过重的担子。 容清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情复杂地叹了声。 一方面他高兴谢究白对自己的坦诚,这至少说明,谢究白信任他,他们之间可能要比他想象中要亲密。 另一方面是担忧谢究白的病,怎么看吐血都不是好征兆,偏偏谢究白自己漠不关心,像是不在乎生死。 容清希望他能更在乎和爱惜自己一点。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沉默半晌,容清问:“那宴辞那边呢,你打算瞒着?继续演戏?” 谢究白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病,还是其他什么,慵懒道:“目前先这样吧。” 反正这是一局死棋,早知道自己的结局是死亡了,中途怎么样他都觉得无所谓了。 谢究白一定程度上是个消极主义者,一旦他觉得某件事结局已经注定,就会失去继续前进,和努力改变的动力。 虽然宴辞给他请了医生,但其实谢究白并不看好,他接受治疗,只是为了让宴辞安心,也不想辜负宴辞的心意。 关于装温柔骗小孩儿的事,能骗一辈子,那就不算骗。 他还能活半年多,再装半年不是什么难事。 — 宴辞回到宴会厅,他目光巡视一圈,很快就捕捉到了甄献的身影。 甄献也看见了他,瞳孔猛然一缩,转身就往一个休息室去了。 宴辞快步跟上,那双平时深邃却平和温柔的眼睛,泛起狩猎的戾气和凶狠。 在甄献躲进休息室,正要关门时,一只胳膊猛地伸了进来,把门卡住了,他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宴辞推开门,又轻轻地关上,然后无声地看着面前的人。 甄献腿都在抖。 他原本只是隐约记得,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父亲还特意告诫他千万别招惹。 现在他想起来了,两年前,在一个地下娱乐场所,这人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却能端着酒杯在一众大佬中,游刃有余,众星捧月般受人尊敬。 尽管不清楚宴辞到底什么来头,但甄献知道,他很厉害。 光是同他对视一眼,甄献就感觉一股寒气直冲脊背,让他浑身都炸了毛:“你、你想干什么。” 宴辞眯了眯眼,大拇指掰着食指,骨节咔嚓一声:“你找茬找错人了。” 秦臻发来的文件他看过了,大概知道甄献为什么会找上谢究白。 因为谢一秋最近想加入一个商会,并且野心勃勃盯上了商会长的位置,已经联合了其他的商会会员,获得了一定支持。 商会长感受到了危机,想要将谢一秋排出商会,但一直找不到理由。 而甄献作为商会长的儿子,天性又是个忍不住事儿的张扬性子,就想趁着这次谢家寿宴的机会来看看,不好正面找谢一秋的茬,就找上了谢究白。 毕竟传说中谢家的家主谢究白,性子佛系温软好说话,所以也好欺负。 甄献原本是想着,当众给谢究白一个下马威,把事情闹大,让众人都来看热闹,也就是给了谢家一个下马威,到时候谢一秋自然明白他们甄家的意思,识趣儿的就收敛点。 却不想,谢究白是个硬茬,甄献还开始表演,就被反杀。 看着步步逼近的人,甄献心里发怵,忙说:“对不起,我给谢先生道歉……” 宴辞没说话。 休息室传出一声惨叫,但很快这叫声落了回去,在门口仔细听,也只能捕捉到一些细微的痛吟。 半小时后,宴辞从休息室出来了。 他揉了揉发红的手,把门关上,这才去找谢究白。 宴辞厌恶别人说谢究白残废,残废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心。 里面的人被他收拾得很惨,他的规则一向简单,这种没脑子的人,揍一顿就好了,让他知道口不择言的代价。 至于甄家,宴辞不会去找麻烦,甄献犯的错,没必要上升到家族。 什么天凉王破,他只觉得低级。 甄家从事的是医药企业,且几十年来被奉为行业良心,造福百姓,这种集团的存在,对底层的百姓来说是救赎。 一旦破产或者出现问题,最终只会反噬到普通人身上。 光不说失业的人有多少,就说医药市场缺失的这么一大块蛋糕,被其他无良企业分食,对国家社会以及人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宴辞回去时,谢究白已经在车上等他了。 已经是深冬时节,外面下起了缠绵的小雪,那样绵密温柔,是云朵落下的亲吻。 谢究白看见他,拍拍自己身旁的座位:“阿辞,来。” 男人嘴角弧度浅浅,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 寒风是凌厉的,但宴辞却觉得沐浴着三月暖阳,心里软成一片,又说不明的甜滋滋的。 他上了车,坐在谢究白身旁,把准备好的毛毯拿出来,盖在男人身上。 柳司机问了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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