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怎么都是现在赶来的白亦初得了便宜。 阿苗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从这数字上,就有些替公孙溶担心起来:“三万这,这这也悬殊太大了。” “我相信阿初。”周梨这些天想了,那个梦的确很真实很可怕,的确一度让自己产生了以自己死来换大家结局的想法。 可是她不甘心啊,人都是贪生的,她也想活着。更何况她信白亦初,所以在玉笙烟的父亲宁安侯玉阿满去往豫州替代了白亦初这主将之位后,白亦初便立即马不停蹄赶来此处。 只是为了避免那皇甫越的耳目和察觉,来时的确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但好在来的时间不算晚。 “阿初哥也来了?”阿苗十分震惊,一面垫着脚尖朝着那气势浩荡的队伍里寻找白亦初的身影。 只是前面的队伍如今已经绕过了远处的官道,早就消失在她们的目光中。她也才反应过来,一面心急如焚地问着:“阿梨姐,我们不去么?” 去肯定是要去的,周梨还想看着李木远怎么死的呢!她想现在唯一能给造成自己那恶梦场面发生的,除了这李木远之外,暂时她是想不到任何人了。 皇甫越是难得的大将 ,但那又如何?如今的灵州军中,最不缺的便是将才。 他们又不是霍南民那样的货色!所以即便人数上不占任何优势,但那又如何?在武器之上,他们却远朝了那皇甫越的队伍不止两个阶梯。 所以如果以后和皇甫越打,胜算其实是很大的。 再说白亦初这三万人的队伍,听起来同那李木远的二十万大军相提并论,实在是太少了,但还是从这官道上走了好一阵子,队伍才彻底消散在大家的视线中。 山下的那些老百姓们,本意就是打算往芦州吴州等地逃去的,因为他们发现许多达官贵人,或是世族们,都纷纷朝着那个方向走。 便一下想到了白将军此前带着人平定了一处又一处的叛军,那些州府也如今属于他们灵州所有,那么去往那片土地上,他们的生命自然是能得到保证。 最起码那里是安全没有战乱的! 因此灵州本就是他们心之所向,如今忽然见到打着灵州金色麒麟旌旗的队伍,自然一下就认了出来,那是灵州来的兵马。 一定是要像是去往江南时候一样,也将那上京的内乱给平定,还给老百姓们一个安稳的天下。 所以大家怎么不欢呼不高兴呢? 便是现在,即便大军已经走完了,但是老百姓们的热情依旧不减,大家甚至放弃了继续逃命的打算,有的青壮年竟然还自己拿着哨棍和自家的农具,便朝着大军的队伍追过去,他们也要为平定这战乱,出一份力。 所以即便是周梨看到老百姓们自发组成的队伍朝着白亦初的大军追去,心中也是十分震撼的。 这便是民之所向!她心情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对于白亦初此去的胜负,又多了一层信心。 “我们也去。”她激动地喊了一样激动的阿苗,两人很快便朝着那老百姓们自发组织的队伍追了上去。 如今的她们两个仍旧如同小子一般,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还有人看到她们俩空着手,没有任何武器,将自己多余的菜刀递给了两人。 这是一场热血沸腾的战役,即便她们手里拿着的只是最为寻常的菜刀,但是这个气氛却是让人浑身都充满了精神。 周梨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的队伍还在不断增加,甚至还有不少年轻的女人也加入了其中,高高举着的钉耙和老人家用的拐杖,这一刻在他们的手里,仿佛都成了什么绝世的武器一样。 阿苗激动得加快了步伐,压根已经忘记了两个人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只快步地追随着队伍,一起朝着上京去。 沿途仍旧是逃难的老百姓,只是他们已经知晓了周梨他们这一支队伍是去支援前面扛着金麒麟大旗的灵州军队,所以那有作战能力的都加入队伍中,没有的则将自己的食物都给递进来。 周梨的手里,被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甚至还有小孩子珍藏的糖葫芦。 她感动地看着手里的食物,激动的心情自然无法言喻的,忽然觉得前阵子自己竟然想去死,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这样美好的世界,自己怎么能有那样的念头呢? 忽然,身后有人高声大喊:“让开快让开!各位好兄弟们,让我们冲前锋,我们的武器比你们的要精良!” 周梨和这些普通老百姓们一样,停下脚步朝后看去,却见是一个骑着马的青年,他的身后背着一面旗子,黑底的旗子上,有一只金色的麒麟。 然而等他走近了,周梨才看清楚,那黑色的旗子分明就是一张黑色的披 风做成的,上面的金色麒麟则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画出来的,但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可见,他们这是临时拿能找出来的材料做出来的旗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许多世族和大户人家的护卫们,各家护卫们衣衫不一样的颜色,如今全部混杂在一起,使得这支临时凑起来的队伍,虽然也是五彩斑斓,但的确是比周梨他们这些底层老百姓们临时组织的像些样子。 最起码人家手里的武器,是正儿八经的,且前面的队伍还有马,上头坐着的,出乎意料,都是大家以前十分看不上的贵族公子们。 于是这是一次富人间和平民间最和睦的合作,大家纷纷将路让开,让这些比较像样的队伍走在了前面。 按理说,这样一支参差不齐的队伍,走到上京去,明明要一天,可是这一路上,大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分明一个个都在逃难的崩溃边缘,但是现在一个个却像是浑身都打了鸡血一般,竟然没有一个喊停下来休息的。 加上沿途有闻讯来的老百姓们沿途投喂,使得大家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对于这接下来的战役都充满了期待。仿佛他们这并不是要去战场上,而是去参加什么登基大典,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 便是周梨和阿苗也不觉得累,跟着队伍行军,虽是不正规,但这气氛却是有了,让人完全就处于那种激动的心情中,压根就感受不到什么是疲惫。 等他们这队伍赶到上京的时候,白亦初已经在攻城了。 这是李木远绝对没有想到的,他才将李晟连带着他的亲信们都杀了,一个没留下,还没来得及清点自己在这一场并没有讨到好的胜利下,究竟还剩下多少兵马,只感慨万千地看着这被鲜血然后的城池,终于又属于自己了。便忽然有斥候来了急报! 灵州军队来了! 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必然是谁装神弄鬼,他敢在这个时候来上京夺回自己的皇位,本就是因为清楚地知道灵州到底有多少兵马。 因此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哪里晓得一道又一道的急报来了,他才问起系统。 系统也懵了,按理现在它的能量不少,怎么会没检测到有大军靠近呢? 却不知不是它的问题,而是白亦初那三万军队实在是不算多,怎么能被称之为大军呢?更何况他那队伍身后,跟着的都是些临时组织起来的野路子,还有破衣烂衫的老百姓们。 所以即便是有所检测到,也当是那逃难的老百姓们又跑回来罢了。 也是它这个错误的判断,和李木远的自信,使得白亦初的队伍很快便破城而入。 那李木远急匆匆披上铠甲来的时候,战鼓喧天中,穿着灵州‘番号’的军队正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地从各个城门里冲进来,直接就冲破了城里还没接到上方防备命令的兵马。 他还没来得及清点的残兵们,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一下乱了方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更是惊讶于那灵州精良军队后面跟着的那些普通老百姓们。 原本任由他们踩在脚底下的那些老百姓,现在只扛着各家的屠刀柴刀锄头,竟然一个个好似那身经百战的老兵们,没有一点怯意,一个个杀气冲天围攻而来。 李木远看着那一幕,自己有着精良武器装备的将士忽然被一群在他眼里犹如乌合之众的老百姓们围攻,眼里产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来,然后大喊着:“疯了,疯了!这些庶民们都疯了!放箭!放箭!都给朕放箭!” 他撕声揭底的咆哮声中,皇城上面飞出来的箭羽顷刻间便插满了皇城外的广场。 只不过这些灵州将士们,竟然在第一时间就变换了阵型,那一张张盾牌叠起来,竟然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将那些箭羽都给拦在了外面,完全将身后的人都给护住了。 李木远傻了眼,看着自己数万支箭竟然半点作用都没有起到,只愤怒地让人在箭上加上火油和火种。 但是却没想到有属下来禀,“陛下,箭已所剩无几!” 是了,他才和那李晟一场恶战,连残兵所剩余多少都还没来得及清点,怎么可能准备好物资呢? 李木远不甘心,龇牙欲裂,他不信老天爷要和自己开这样大的玩笑,他才将失去的东西给夺回来,更何况自己还有那所谓的‘系统’帮忙,怎么可能失败呢? 所以他又大喊增援。 可是许多位置倒下去的人,却长久没有人来替补上。 站在皇城上的他看着自己那稀稀落落的将士们,和皇城下面整齐的大军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真正刺痛他的,并非是白亦初那三万精兵,而是在他们身后全力以赴的庶人们! 他红着眼睛,只将这些老百姓们狠狠地骂了一回,但是并不起什么作用,他的失败似乎已经注定了。 有忠心的属下来劝他快逃! 他摇着头,“不,朕是不可能输的!” 但事实上,皇城的大门很快就被破开了。 他没有看到这些敌军是怎么涌进上京的,但是此刻却亲眼看到了他们汹涌闯进皇城的画面,那感觉就仿佛是滔天的洪水一般,任由是再怎么坚硬的山石也没有办法阻止,顷刻间便被这猛烈的冲击力给冲毁了。 而眼下他更感觉就好像自己站在楼上,而楼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敌人,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摇摇欲坠。 即便事实上,这坚固的皇城并没有一点晃动,但李木远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坍塌。 他终究是产生了惧怕,带着余下的人,只朝着皇城中心去。然后退到了那金銮殿中,他心有不甘地看着那夺过来后,还没来得及坐一坐的皇位,大步地冲了上去,嘴里一边喊着:“这是朕的,这是朕的,谁也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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