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连人带箱的被强行劫了去。
第143章 龟息丸 被人劫走,卢子修的脑袋空白了一瞬,继而便本能地挣扎反抗起来。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交卷后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贡院了,怎的会甫一出门就被人劫了去? 难不成……那晁大人当真对他起了杀心? 卢子修心下一惊,挣扎的力度也愈发大了起来,奈何他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能挣得过绑走他的几名习武之人? 至多不过是让他们的脚步略微放缓一些,而他仍旧要被人拖拽着行向附近的小巷角落。 甚至这功夫,他连嘴都被人拿东西堵了去,喊不出话来,只能发出点急促又简短的“唔唔”声响。 “卢公子,您冷静一点,我们对您没有恶意。”负责半路截住卢子修的燕川满面无奈,他见他反抗得实在太过厉害,不得已提前开了口。 “我等乃是七殿下府上侍从,奉了殿下的命令前来助您一程——卢公子,可还记得您在老庙里遗失的那枚玉佩?” “那东西教晁陵等人拾了去。眼下,他们已在城郊出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您踏出京城十里,便会被他们立地格杀。” 那玉佩……真教晁大人拾了去? 卢子修的眼瞳一晃,挣扎的力度下意识减小了些。 几名暗卫见状,当即趁此机会将那书生拖进了破旧巷尾,待两名暗卫堵死了出口,确保书生没机会逃离出去,燕川这才扯下了堵他嘴的那团布。 “卢公子,燕某人失礼了,”燕川拱手,随即收手挥了窄袖,立时有暗卫捧上件夹了血包的轻便软甲,“还得请您配合下我等,将这些东西穿上。” 见此情状,卢子修空白的大脑渐渐恢复了理智,他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清隽青年,微微向后缩了一步:“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又是如何得知我那日跌了玉佩?”书生狐疑,袖中的手紧了又紧,“万一你与那晁大人一伙……我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卢公子这时间倒是警惕起来了。”燕川叹息,抬手一按眉心,接着自怀中摸出墨君漓给他的皇子府令牌,“我家殿下的令牌在此,您可自行辨过真伪。” “我又不是京中人士,哪里能知道,你是不是伪造了一块令牌糊弄于我?”卢子修不为所动,只眼中狐疑愈深。 燕川简直是快被面前的书生气死了——他若早有这个心思,怎不在呈递公卷前好生打探打探,那当朝礼部尚书晁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他仔细打听了,知道那惯是个手脚不甚干净的,又怎会惹来现在的杀身之祸? 这也就是他家主子心存仁善,又想要个得力人证,方才派他们出来救他一番,否则依他的性子,他定然是懒得掺和进这潭浑水。 青年禁不住绷紧了嘴唇,他微沉着眼眸看了卢子修少顷,低头叹了口气:“卢公子,我等真的对您没有恶意,若我等真与那晁陵一伙,大可将您劫到此处便就手杀了喂狼喂狗,哪还需要与您啰嗦这么多废话?” “再说,燕某人所述,究竟是真是假,只要您穿上这软甲,出了京城十里,一切自可分明。” 这……倒也没错。 卢子修迟疑片刻,最终轻轻颔了首,他不知道那玉佩到底是不是落在了晁陵手中,但他知道,一旦那东西落入晁陵之首,他小命必定不保。 “卢公子,烦请褪一下外衫。”燕川面容微松,招来暗卫帮着卢子修更换软甲。 那甲胄虽韧,却极为轻便,穿在身上觉不出什么重量,即便夹了两只血包,也不显身形臃肿,待书生系好外侧长衫,便如从未穿过那软甲一般无二。 “还有这粒丹药。”燕川说着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半个指甲大小的褐色蜜丸,“这是假死用的龟息丸,您含在口中不要吞咽,等他们一刀刺中,再吞咽入腹。” “此丸入腹即化,不出五息便可生效,届时您会进入闭气状态,心跳、脉搏几乎与死人无异。” “如此方可骗过那帮凶贼——等他们的人撤干净后,我们的人会立刻将您接回来。” “不过不用担心,这龟息丸的药效只会持续一个时辰,超过时限您便会自然苏醒,届时我们也会给您喂下解药。”燕川话毕,将那丹丸往卢子修的面前递了递。 卢子修站在原处不曾动弹,漆黑的双眼无声攫紧了燕川。 “……行行行,我先试给您看。”燕川被他气得几乎炸了毛,顺手抓过身侧的暗卫,一把将那药丸弹进他嘴里。 暗卫吞了药,不出五息便倒在了地上,卢子修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鼻息,果然没半点活人呼吸之感。 书生拧了眉,抓起暗卫的手又是一顿乱掐,见他脉搏亦确实消失之后,重新幽幽抬了眼,燕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冷哼着摸出解药,塞进暗卫口中,给他略顺了气。 解药与龟息丸不甚相同,甫一入口便化作药液滑进了喉咙,服过药的暗卫不到盏茶时间便清醒过来,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摆上沾染的尘土。 卢子修见此眸中泛了惊诧之色,燕川绷着脸再度倒出一粒龟息丸塞入他掌中:“如此,公子可尽信了吧?” “燕公子,是卢某方才失仪了。”见燕川不曾骗他,卢子修面上的警惕略略松下三分,他抬手对着认真行过一礼,嗓音温和,“但此事对卢某而言……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卢某心中警惕,不敢放松,还请公子见谅。”卢子修敛眸,“倘若卢某今日当真蒙难不死,救命之恩,他日必将涌泉相报。” “卢公子,这些客套话先不必说了,您快出京吧。”燕川假笑,他并不是很想理会这个麻烦的书生,“否则晁陵等人久等公子而不至,只怕要起了疑心。” 快走,快出去挨刀,不然他怕忍不住想抢在晁陵他们之前,给这小【哔哔哔——】一刀了! 燕川痛苦望天,卢子修闻此,将那药塞进口中,便重重点了头:“公子提醒的极是。” “燕公子,再会。” 再会个屁。 要不是自家主子留着他有用,他才不想跟这种酸书生打交道呢! 忍了半天的燕川彻底炸毛。
第144章 我就是下鉴 京郊十里,林间小道。 书生背着那只几乎遮掩了他半个身子的书箱,快步穿行于那条满是尘沙的路上。 刚开春的时节,两侧的老树还不曾长出今春的新绿,只那虬曲粗粝的树皮略退下两分死意的枯黄。 正午的日头正烈,灼得人冒了一脑袋的汗,书生匆匆的脚步略微放缓,抬手拿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要快一些……”他仰头看了眼天边日色,因渴而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合。 “还要再快一些……” 收回了目光的书生舔了唇角,他半垂了眼眸,两手抓紧了书箱的藤编背带,再一次全速赶了路。 今日的京郊寂静一场,他走了十里不曾听见半声鸟叫,也没有风声。 按说春日本是万物复萌的季节,他却感受不到这林中应有的半点生机。 书生的背脊无端一冷,他绷紧了唇角,下一瞬一线雪光猛地映上了他的眼角,他下意识侧身一躲,那刀子即刻贴着他的头皮擦过,带下一把乌亮的发。 “你是什么人?”狼狈闪躲间书生紧紧锁了双眉,那面上蒙着灰褐布巾、一身枯黄的贼人不曾答他,顾自再度举起了手中的刀。 书生的眼瞳暴缩,刀刃落下时他拼尽全力地就地一滚,书箱被这一滚压得变了形,他一向宝贝不已的纸笔零落了一地。 两刀落空,那贼人显然已是气急,第三刀来得比头两刀还要又快又狠,书生拿着背上的书箱去抵,勉强挡住了来人的攻势。 然而这一刀虽不曾砍中他,却结结实实地砍断了他背上的书箱,他不得已将那破了的书箱彻底丢弃,自己拢着衣摆,撒腿便跑。 “呵,我看你往哪里跑!”持刀贼人冷然一笑,足下一点便全速追了上去,文弱的书生到底未能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他抬手摸出一柄淬了剧毒的小刀。 他翻腕,那刀即刻镖似的飞脱出去,正中书生的后心窝,利刃入肉之声乍响耳侧,重物溅起大片的土渣,他见那书生倒了地,秾艳的色泽登时浸染了他浅青的襕衫。 贼人见此尤嫌不够,三两步上前,手起刀落地在他身上连捅了数下,直到那襕衫已被血色彻底染透,这才一把扔了那染血的利刃。 做完了这些,他俯身试探了书生的鼻息脉搏,见他鼻息尽失、脉搏全无,方起身拔下那把淬了毒的刀刃。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侯爷和大人的路。”拔了刀的贼人低声喃喃,继而将现场伪装做山匪劫道,转身钻入了那片尚未复苏的密林。 待那人彻底消失在密林尽头,林中立时钻出了另一队人马,他们动作迅速非常的将那书生搬上马车,随即将一具面上皮开肉绽分不清容颜、身形衣着与书生无二的尸体扔上了林间刀上。 接着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 “主子,已属下带人把卢子修接回来了,陆丘刚给他喂过解药,眼下他正在庄子里休息。” 七皇子府书房,燕川绷着面容汇报着卢子修的情况,想起那恼人的书生,燕川脑仁仍旧是阵阵发痛,连带着面色也不是太好:“您要过去看一眼吗?” “那书生跌倒的时候好似摔破了手脚。” “这时间,我看他作甚?”垂头写着信件的墨君漓懒懒摆手,“找个靠谱的大夫给他好好治伤,伤好了再带他见我。” 他这忙着给小丫头写条子递消息呢,一个证人,保护好了就是,他哪来的那么多功夫四处乱窜? 他又不准备收那书生当谋士——他不合适。 “到时候我领他进宫,找找老头,”墨君漓说着一抖眉梢,“顺带还能敲老头一笔竹杠。” 他这么“尽心竭力”又甘愿犯着“千难万险”去给他老人家捞证人,他不赏他个万八千两的银子,这好像就说不太过去了吧? 撂了笔的墨君漓托腮微笑,燕川见此轻抖了唇角:“主子,恕我直言,属下觉得陛下大概并不想见您。” 一个月要被哭三次穷就算了,送个证人还要趁机敲一番竹杠,他若是云璟帝,指定要将这倒霉孩子直接锁宫门外头,连个门缝都不给留。 燕川心下偷偷腹诽,这段话他是万不敢在墨君漓面前说的,然而不敢说并不耽误他悄悄想—— “无所谓啊,我想见他就可以了。”墨君漓浑不在意地一吹哨子,雪团即刻飞进了书房,他装好纸条放飞了鸟儿,对着燕川笑得温和异常,“你觉得,老头可能真把我锁在宫外吗?” “当然,就算真锁了也不要紧,我可以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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