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只能任她们在宫外婚配了——可是这婚配也有麻烦。” “若嫁与文官,那便是文武合璧,前朝文臣武将就此一家亲,你觉得合适吗?” “那肯定不合适,文武分立,本就是维持朝堂稳定的一种手段。”慕惜辞不假思索。 虽说习武的的确惯看不起那帮酸儒;修文的也看不惯这伙莽夫。 但导致历朝文武对立的根本原因,说到底,还是顶上那做帝王的,想要稳定朝堂。 大臣们闲暇时如何内斗都不要紧,只要不伤及国本,斗一斗,发一发肚子里憋着的鸟气,盯着那皇位蠢蠢欲动的人,才会更少。 “对,那嫁与武将呢?更不必说,似国公府这般手握重兵的门第,若再招个带兵权的武将做女婿——”墨君漓笑笑,“你懂。” “那按你的说法,阿姐不必嫁了,老死在家得了。”慕惜辞撇嘴,果然权力就是个大麻烦,怎么做都能被人挑出错来。 “哪有耽误人家姑娘家出嫁的。”少年摇头,“先乖乖听我说完。” 小姑娘闻此捂了嘴:“那好,你说,我听着。”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爱嫁谁嫁谁。”墨君漓说了个轻描淡写,“两情相悦本就不容易,限制这个干嘛。” “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过得幸福开心,全一桩姻缘,说不定还能换来些感念于心。” “这可重要着,当帝王定然要果断利落,但果断利落并不代表要无情无义,孤家寡人是不会长久的。” “再说,像慕姐姐这般恰与宗室子看对了眼的,我还求之不得呢。” “求之不得?”慕惜辞瞠目,“晋王府上攥着的皇城禁军,你要不要冷静点再说这话?” 好家伙,她都不敢求之不得。 她早在年前便做好那军功来全阿姐一世姻缘的准备了,结果这老货竟说是求之不得? 见鬼! “对啊,求之不得。”墨君漓唇边笑意微敛,“国公爷的嫡长女与手握兵权的宗室子弟,不好吗?” “国师大人,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若是两府忠心耿耿,便是皆大欢喜;若有人胆敢生出异心——” 少年的音调陡然一淡:“那就是一石二鸟,斩草除根。”
第268章 他也想要QAQ 一石二鸟,斩草除根。 这是但凡敢生异心,就给两家连带着一窝端的意思呐。 慕惜辞听罢,长睫微敛,半晌杵着脑袋咂了咂嘴:“你这可是够黑的。” “这有什么黑不黑的,本就是这个道理。”墨君漓勾唇,“联了姻,结成了儿女亲家,那便是将两府的利益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不说帝王心中如何论数,光是朝中众臣们的目光,便会令两头有意无意地再自觉一些了,指不定还能相互敦促、彼此制衡呢。” “再有,你想,似国公府与晋王府这般忠心不二的,此法既能全了孩子们的心事、解决了自家儿女的姻缘大事,又能让老头的皇位坐得愈发稳。” “可若是换一家,譬如换成墨书远那狗玩意,再上捞一个相府或者侯府——” 墨君漓冷笑:“我们不是正愁着寻不到能一举铲除了这帮蠹虫们的由子吗?” 他和自家老头现在当真是巴不得墨书远那蠢货,早日拉着祝升等人造反,甚至已经到了恨不能赏他们点兵权耍耍的地步了。 毕竟那帮人平日行事实在太过谨慎,哪怕他占着活过一世的先机,又追查了这么久,收罗到手中的罪证,仍旧不够让他们一击必死。 何况,文臣到底占了前朝的半壁江山,牵连其间的势力着实太过复杂,不是意图谋反、私通外敌之类恕无可恕的大罪,还真没法子将之清个干净。 “总之,这种事,只有愚蠢又无能的人才会担心。”少年凉凉垂了眼,左右他是不在意,老头看起来也不会在意。 “理是这个理,但这并不妨碍我还是觉得你心好黑。”小姑娘抖抖眉梢,旁人都是整日提防着自己座下臣子犯了糊涂,这老货倒好,他生怕他们不犯糊涂! “冤枉啊国师大人,冤枉大发了——”少年故作一派惊恐之状,假声假气地喊了冤,“小人这可是琢磨了两辈子才琢磨出来的最优解,怎的就成了心黑啦?” “说你心黑就是心黑,冤枉也得憋着。”慕大国师瘪嘴一哼,一面挥手自袖子里摸出一把黄符,“我今儿一不小心,写多了好多符,你要不要来一张试试?” “咳,那什么,符这种东西可不兴乱玩,您赶紧给它收好咯。”墨君漓假咳,“万一不慎跌出去,伤到了路边的花花草草,那不太合适。” 慕惜辞闻此面无表情:“没事,我觉得合适就行。” “那那那……”少年挤眉弄眼侧过头去,假意试探,“给小的留个全尸?” 小姑娘被他那表情逗得失了笑,她捏着那把黄符,抱着少年的脖子笑得直门儿发颤,良久才渐渐缓过气来:“你就不问问我画的都是什么符,便先想着全尸——” “这些都是驱鬼辟邪、破厄除煞的。”慕惜辞说着,将手中的符纸一张张点了过去,“压根就拍不死你。” “这是我那时想着,京中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的怨鬼和执念数目繁杂,怕你这老货既算不上生魂,亦无道行傍身,一个不慎,再教人抓去吞了,又赶上正好有空。” “这才写了这么多驱邪避煞的玩意儿,不过今晚上显然是没用上。” “剩下的这些,赶明儿我塞进黄绸子里缝成小护身符,端阳节祈福时,送给阿姐他们好了。”小姑娘略略敛笑,慢条斯理地收好了符纸。 原是写给他避鬼的,可惜一张都没用着。 墨君漓眼巴巴瞅着那摞符纸,直到它们被慕大国师尽数收好,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你做的护身符肯定比明宝寺的香符要好。”少年仰头抽抽鼻子,“到时候,那护身符有没有我的份儿呀?” 他也想要小国师亲手做的护身符,听起来就很可靠。 “诶?”慕惜辞闻此微怔,“你这一身功德护体,还需要这个?” “今夜若非是得赶着子时拘鬼送魂,我是决计不会写这些东西的……你那身功德,应付寻常邪祟,足够用了。” “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墨君漓眼神一飘,飞速想出个由头来,“这东西,你肯定会给乐绾准备一份吧?” “那是自然,乐绾是姑娘家,又在深宫那种腌臜地方泡着,”慕惜辞下颌微收,小公主的那份定不能落下,“当然少不得她的符。” 少年追问:“那阿宁和韵堂兄的也不会少吧?” “二哥的死劫未过,来日又要出入沙场,的确需要一份;而世子爷嘛……”慕惜辞稍加思索,“他前生虽没见什么死劫,但好歹是常年待在营中的,难免要沾血气,还是给他一份好了。” 那墨倾韵怎么说都是她未来姐夫,即便不看在小公主和老货的份上,也要顾及着自家阿姐不是? “这就是了。”墨君漓重重点头,“阿辞你看,大家都有,就我一人没有的话,乐绾和阿宁他们,肯定是要笑话我的。” “所以——”少年的话只说了一半,故意拖长了尾音。 这没皮没脸的还怕被人笑话。 慕惜辞闻此弯了弯眼:“行,这好说,回头我再给你写个能用得上的就是。” “没问题,你写什么样的都好。”墨君漓应声,心下多了两分小小的得意——他也是能得到小国(nv)师(er)亲手做的护身符之人了。 “既然要写,便定然得写有用的。”小姑娘耸肩,“不然我写它来作甚?浪费朱砂嘛?” “只不过,话说回来,你方才说的那种法子,应当不是真正的‘最优’解决方案吧?”慕惜辞抬手搓搓下巴,“总觉得这般浑靠臣子自觉的办法,累了点。” “嗯,是累了点。”墨君漓笑笑,“其实最理想的情况,是忠臣的子女与直系的天家子弟看对了眼,顺水推舟——这比宗室还要牢靠些。” “既可以保全忠臣,又能最大限度向上拢权,”慕惜辞沉吟,“且臣下行为可直接被帝王约束管理……未来的皇子还能自带朝中助力,玩不上夺嫡那套。” 夺嫡之争,最是妨害前朝稳定。 “而这又需要绝对的忠臣——”小姑娘咧嘴,“的确是理想情况,约等于是在白日做梦。” 牵涉到天下权柄,哪来那么多的两情相悦。 似她阿姐与晋王世子那样的,无关权势、只关“情”字,说是可遇而不可求都不为过。 “是这样,难得很。”少年无所谓地吊了眼角,“我就没把它算在内。” “好了,今晚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在百芳游园的时候,找机会撮合韵堂兄与慕姐姐呀?”
第269章 看着可难受死了 “明知故问。”慕惜辞撇撇嘴,这老家伙一向喜欢玩这一手,明明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还非要多此一举,问她一次。 “这不是想要确定一下嘛。”墨君漓轻笑一声,其实他听着这小丫头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话,早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奈何小姑娘别着劲儿不肯直说的样子委实太过有趣,他一时没忍住,便逗着她多绕了几圈。 “这还有什么需要确定的?”慕大国师别过头去,“你既无甚意见,我自然是想全了阿姐的心愿的。” “再者,你看着那两个一天天别别扭扭,分明是想成日凑在一起,却非要按着自己、保持着尺度的样子,不难受吗?” “你要问起这个,”少年蹙眉,“那的确难受。” 要不是得顾及着女儿家的清誉,这俩人难受得他好几次都想找个人,直接把慕惜音推进墨倾韵怀里去了! “就是说啊!”小姑娘撅了嘴,“明眼人都知道他俩两情相悦,中间那层窗户纸有跟没有也无甚区别——” “偏生他们两个自己死活要守着分寸、拘着礼法,忧心着自家的兵权,唯恐被人说作是心怀不轨,意图谋反。” “从前我还以为是陛下心有犹疑,透露给他俩过,现在想想,分明是他们思虑过重。” 墨君漓这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他敢说得这么光明正大,想来云璟帝那头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所以,当帝王的都没反对,那俩那般别扭谨慎着作甚? 担忧朝臣们上疏弹劾她国公府吗? 呵,她慕氏累世将才,战功赫赫,还真不怕这点弹劾! “而且,一想到前生时,世子许就是因着这点疑虑,才让阿姐落到墨书远那狗玩意手中的,”小姑娘说着气鼓了小脸,“我就恨不能先掐死墨书远,再拍死世子——” “他当年到底在纠结什么?磨磨唧唧没点男人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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