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赶路好几天,沸腾的热血冷却了些许,他总算想起这雾里花的传说是在哪里看到的了。 可不就是在王爷给他写的《软玉温香》里看到的么? 王爷自己杜撰出来的,却还依了他,陪他跑出来看。 周唯谨抬头看着身边的人,忽而一笑。 你真实地在我身边,我还去看什么雾里花。 * 临平二十六年,帝退位。太子即位,改年号端裕。 帝八岁御极,在位二十六载,退位后携王归隐,朝野不知其踪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第一本,写得很烂,每天无纲现编,但好在写完了,感谢你们看我的文。 有缘再会。
第74章 番外一 刚到三月,京城便一派莺啼鸟语,街道上和宫墙内柳絮飘舞,四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之景。 春猎头天天公作美,是个刮着微风的大晴天。沉闷了一个冬季的百官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要在猎场上一展身手。 按往年惯例,皇帝要带领百官骑马入林,猎下头一只猎物,再分散行动。但今年皇帝只是象征性地首射后,便让百官自由活动。 数百只马蹄扬起一阵浓重的烟尘,待烟尘散尽后,皇帝驱马到林边,笑道:“来,我教你骑马。” 还未上马的秦时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本王不会骑马?”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虞,周唯谨一张脸顿时苦兮兮的:“我都认错了,你不许生气了。” 秦时行冷哼了一声,没再看他,拉紧缰绳踩着脚蹬便要上马。 哪知眼前这匹纯白的高头大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焦躁地甩着马蹄子,鼻口喷出白气。他本就骑术差,现下更控制不住马儿,余光瞥见某人嘴角的弧度,索性放开缰绳任马儿跑掉。 他转身跨上皇上的坐骑,附在耳边语带三分薄怒地道:“做错了事还敢笑。嗯?” 周唯谨拉过他的手环在腰间,忍着笑说道:“你刚才抓到它下颌了,那地方会痛,自然不让你上马。” “本王自然知道。”秦时行板着脸,在他腰上捏了一下,“走吧。” 周唯谨痒得一缩,整个人向后软在秦时行的怀里,仰头看他:“不许和我生气。” 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小娇嗔。明眸近在眼前,含着笑和生机,比满园春意还要灼人眼。 秦时行略微失神后又想起了小厨房里失踪的甜甜圈,和小太子委屈巴巴的眼神。顿时掩下心绪,面无表情地把他推起来:“坐要有坐相。还有,不准撒娇。” 周唯谨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拽着缰绳,马儿驮着两人,往林子里走去。 林间晨雾还未消散,阳光从叶间透下斑驳的光影,不远处传来溪流淙淙声。 一只野兔伏在青绿的草间,周唯谨勒住缰绳,马儿无声地停下。 他拿起身前的弓,搭上一只箭,手臂发力引弓,那支箭便嗖地一下窜了出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极了。 那只兔子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周唯谨像是压根没有瞄准,又将弓拉到最大限度,随意地朝着树梢射了一箭。 下一刻,几片羽毛散落,一只斑鸠从树上坠了下来,无力的扑腾着翅膀。 秦时行眼中闪过惊讶。 他想起那一年,头回参加春猎,小皇帝穿着纯黑的紧身骑射服,那双腿笔直又好看,翻身上马的姿势利落又帅气,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道:“真厉害。” 侍卫上前捡起猎物,周唯谨轻踢马腹,马儿便又往前走。 听到秦时行主动和他说话,周唯谨忙回头讨好地一笑:“王爷还想吃什么,我来打。” 目光触到那憨笑,秦时行想起来他还在生气,不着痕迹地松开手臂:“想吃野猪。” 周唯谨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收回,闻言道:“野猪凶猛,不是那么好打,还容易被误伤。王爷想吃野猪肉,我让禁军去打一头。” 秦时行当然不是想吃野猪肉,他淡淡地瞥了周唯谨一眼:“臣倒是不急,只不过皇上饭量大,一顿没一头野猪,怕是吃不饱的。” “……”周唯谨蔫蔫地垂下了头,小声嘀咕,“不过就是多吃了几个甜甜圈嘛……” 听闻此话,秦时行怒气更甚,冷冷地说:“几个?那是六个!” 前几天,他研究出了甜甜圈的做法,皇上尝过后非常喜欢。但毕竟是零嘴儿,他规定了午膳和晚膳后,皇上可以吃一个解解馋。 昨天做了六个不同馅儿的,皇上和太子都有份。哪知午膳过后,六个甜甜圈竟全部不翼而飞了!到了晚上,皇上死活吃不下饭,只喝了一口粥,就撑得吃不下。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那甜甜圈是全部飞进了皇上的肚子里! 周唯谨缩了缩头:“六个都是不同口味的,都想尝尝嘛……” “零嘴怎能当饭吃?不正经吃饭,还有理了!” 想到小太子那茫然又失落的神情,秦时行更生气了:“和你儿子抢东西吃,皇上几岁了?” 说到这茬,周唯谨想到揽月县那家甜香阁,又硬气了起来,挺直了腰:“说过小甜品只做给我一个人吃,你还去开店!还卖给别人吃!” “……” 秦时行木然地看着他。 周唯谨刚硬气了一秒,马上泄气了,声音弱弱的:“你……你本来就说过,小甜品只做给我一个人吃。” “那是你儿子。”秦时行顿了顿,“而且他管我叫爹。” 周唯谨想也没想就脱口道:“我也可以。” “……”秦时行一脸面瘫。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周唯谨脸上腾地一下通红,慌忙找补道:“我看太子就是太闲了,应该加大功课量,春猎结束也该让太子学着理政,接触朝臣。小孩子就是不能太惯着。”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林子深处,马儿在溪边停下,悠闲地喝水吃草。 此地水草丰茂,河边开着五颜六色的不知名小花。看到这个地方,周唯谨有了底气,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是谁,当年和别人一起跑这里来喝酒吃肉,害我白白担心,饭也没吃就跑出来找人,生怕你又跑了。” 秦时行不是很想理他,找了个阴凉处坐下。 周唯谨说着说着还真委屈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扁了扁嘴低声道:“当年你什么事情都找何方贵陪着,喝酒找他,打猎找他,还让他天天在王府蹭饭,从来不找我。我也可以陪你喝酒的,我这么乖,你还和我生气。” 秦时行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水囊递到他嘴边:“喝点水,嘴唇都干了。” 周唯谨眼睛一亮,巴巴地盯着他。 “不许乍乍呼呼的。”秦时行从包袱里拿出软垫,放在旁边的地上,“过来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家何大人都两个孩子了,不准乱吃飞醋。” 周唯谨靠着他坐下,脑袋枕在膝盖上偏头看他,闷闷不乐道:“可那是事实呀。那年元宵也是,你宁愿支着他去买酒,都不愿意跟我要酒喝。” “你之前告病在家,连我的人都能挡回去,偏偏他能天天去蹭饭……” “你还让他留宿……” 声音越来越委屈,秦时行忙止住他:“好了好了,提那些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周唯谨抱着膝盖,眼睫低垂,看上去单薄可怜。 秦时行一下子心软了,想到两人之间诸多分离和不易,好不容易才全然袒露心扉,便什么也不想计较了。当即揽过他的肩膀说道:“胡乱扯些什么。不过是恼你吃甜食不加节制,不认错就算了,还在这跟我翻旧账。” 周唯谨仍垂着头不语。 “日子还那么长,以后什么事都只和皇上做,好不好?不许不开心。” 两人隔得极近,秦时行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就听周唯谨说:“那我要吃烤野兔。” “不行。”秦时行想也没想就拒绝,“野外烤的不干净,你会肚子疼。要吃就等晚上回行宫,让御厨做。” 周唯谨幽幽地说:“何大人吃得,我吃不得?” “……”话题又绕了回去,秦时行无言以对。 刚想再劝,却见周唯谨一招手,侍卫护送着一个人过来。那人作厨子打扮,肩上挎着个包袱,叮叮咚咚地响。 那人行礼后把包袱里的东西掏出来,摆了一地,秦时行一眼看过去,胡椒粉、辣椒面、细盐、孜然粉、百里香、砂糖……各种能想得到的调味料都有。 周唯谨得意道:“有御厨在,朕想吃烤兔子,总没问题吧?” 秦时行放下心来:“那也不能吃太多。” 御厨利落地扒皮,清理内脏,手法专业,娴熟地上下转圈熏烤,焦香味便四溢。 周唯谨长这么大,第一次在野外吃烤肉,满心都是新奇,吃得不亦乐乎,最后不负众望地吃撑了。 直到晚上睡觉还撑得难受,秦时行又气又笑,召来随行的御医看诊。 从来都是吃不下饭时召御医来看病,这还是第一回因为吃撑了看病。周唯谨脸皮薄,在床上合着眼装睡,只堪堪从纱帘中伸出一只手腕,让御医诊脉。 “皇上这脉象……呃,并无大碍,只是……日夜操劳,思虑甚重,积了食。老臣这就去开个消食的方子。” 秦时行看着御医诚惶诚恐的脸,知对方是不好意思说出皇上只是单纯吃撑了,便让他退下煎药。 “不喝。”闷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喝不下。” 秦时行自然不会依他,等药煎好了端来,好说歹说劝他喝下了药,又扶着他起身,在行宫里散步消食。 月光柔柔地洒在寂静的宫廷中,两人走了许多圈,药效慢慢发挥,周唯谨终于觉着腹中舒坦了些,困意便上涌。 折腾了一整天,躺到床上已是三更天,周唯谨躺在秦时行怀里,小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是挺麻烦,可劲儿闹腾。” 周唯谨咬着嘴唇,在黑暗中委屈巴巴地盯着秦时行。 “…可若不闹腾,那便不是你了。” 秦时行在他耳边温柔地说着,手掌落在他后腰揉了揉:“不过……” “嗯?” “皇上白日里好像说过一句……你也可以?” 周唯谨皱眉回想,想起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倏地红了脸。 声音含笑蛊惑:“…叫来听听?” “……”周唯谨翻过身去,拿被子遮住发烫的脸,闷声道,“朕困了,要睡觉。” 秦时行不放过他,把他从被子里薅出来,逼着他兑现君无戏言的承诺。 玩闹间,身体渐渐重合,纱帘飘落,红烛摇曳。
第75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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