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无力,也是昨日的罪证。 秦时行起身倒了杯热水给他,重新把人搂进怀里,抚了抚他的腹部:“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周唯谨摇头,疼倒是不疼,但有些发胀发酸,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怪异感觉。 他如实道:“腰酸,腿酸。” 秦时行便给他揉腰捏腿,温热有力的手指缓解着他的不适。 天光大亮,昨夜的种种隐入黑暗,周唯谨脸上越来越烫。 他好歹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皇家子弟,最懂礼义廉耻,可昨晚怎会如此的……不知羞耻,简直不像他了! 突然想到承乾殿枕边那本《软玉温香》,他恍然大悟,都怪王爷,是王爷把他带坏了,给他写小黄书,还对他做那种事。 可是昨夜……他最后甚至晕了过去。 过河拆桥的事他干不出来,况且王爷还在殷勤地给他揉腰,便只能冷哼几声聊表不满。 秦时行始终带着笑,问道:“怎么了?” 声音太温柔,那点小脾气便哑火了,周唯谨闷声道:“想沐浴。” 下人搬来浴桶,打来热水。浴桶很大,秦时行抱着周唯谨进去。 热水带走了一些酸痛,周唯谨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对方身上的痕迹,怕脸红。 秦时行帮他擦身,仔细又认真。 周唯谨第一次被人这样伺候,舒服得不想动,一面害羞,一面不怎么坦然地接受,脸红得紧。 秦时行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糖炒栗子。” “栗子只能当零嘴儿。” “哦,那……随便。” 沐浴完两人穿衣洗漱,秦时行吩咐秦海去买糖炒栗子。 周唯谨开始找茬似的发少爷脾气,一会儿是腰疼直不起身,一会儿腿疼走不了路,一会儿是疼得坐不住,一会儿喝茶一会儿喝水,还要吃小芋圆。 秦时行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知他是不好意思了,故意在发泄掩饰。 小皇帝一向自视矜贵,一时间不能接受他自己还有昨晚那一面,发脾气是正常的。 周唯谨一边发脾气,一边还心虚地偷偷觑着秦时行,怕他生气。 好笑又心疼,秦时行端来小芋圆喂他:“是我不对,好不好?” “都怪你写的那小黄书,不然朕怎么会……哼!” “怪我怪我,皇上清心自持,是我心急如焚了。是我的错,皇上多吃一点。” - 西凇街口,秦海买了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却听见有人叫他。 转头望去,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街角,掀起的车帘露出黄章的脸。 当年少爷进京赶考,在路上遇到了黄章,两人一见如故,秦海自然是认识黄章的。 他拎着栗子向马车走过去,却陡然闻到一股异香。 …… …… 一炷香的时间后,黄章强压下内心的惊骇,可颤抖的指尖还是透露了他的心乱如麻。 他在衣袖里捏破一粒香珠,清新的薄荷香味散出。 秦海迷茫的眼神聚了焦,有些疑惑:“刚才说到哪里了?” 黄章神色复杂:“只是想问一句,王爷今日可在府上?” 秦海说:“王爷在府上,不过今日可能不太方便。” 黄章点头,他自然知道此时皇上正在王府。 秦海吸了吸鼻子:“大人马车上是什么味道?” “薄荷香,提神醒脑的。” 秦海摸到手里提着的糖炒栗子,发觉凉了不少,忙起身告退:“王爷还在府上等着,小的先告退了。” 边回府边疑惑,不过是说几句话的工夫,刚才还滚烫的栗子怎的就温了? 他摇了摇头,没想明白,只归结于天气太冷。 马车上,黄章出神地盯着车帘,一动不动。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会如此?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那日在刑部大牢,皇上反复问的那几句话袭上心头,皇上是早有猜测吗? - 王府。 午膳过后,又喝了盏茶,秦时行有些奇怪:“秦海怎么还不回来?” 卖糖炒栗子的就在街口,一来一回不过一盏茶时间,耽误这么久,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周唯谨眸光微暗:“化雪呢,路上滑,想是走得慢了些。” 秦时行觉得有理,正当此时,秦海回来了。 接过栗子,秦时行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久?” 秦海刚想说话,周唯谨却道:“甜吗?” 秦时行便剥了颗喂给他吃:“皇上尝尝。” 两位主子在说话,自然没有秦海插嘴的份,他行了个礼便静静退下。 栗子壳堆成小山,周唯谨揉着肚子说吃撑了,秦时行便陪着他在府中散步。 今日不上朝,但折子想必不会少,绕了两圈,周唯谨便准备离开。 秦时行给他披上厚披风,送上马车,又往马车上垫了软垫,问道:“要送皇上回宫吗?” “不用,没那么娇贵。” “那皇上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再进宫看皇上。”秦时行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要是身子不舒服,派人来找我。” 周唯谨低低地应了一声。 马车缓缓驶出,转过街角停下,一个人影掀帘而上,车轮又滚滚转动起来。 来人自然是黄章。 周唯谨看他的神色,指尖不露声色地捏紧了腰间的玉佩,声音却很平静:“如何?” 黄章依然处在震惊与骇然中,他嘴唇动了动,思绪又回到了刚才…… …… …… 秦海吸入了芳逻香,神志不清地坐到了对面。 他按皇上之前的吩咐,问道:“王爷如今身在何方?” 他这么问,实则心里不解,这是什么问题,王爷自然在王府。 哪知秦海却如提线木偶似的,一板一眼道:“王爷已经遇刺身亡了。” 他惊疑不定,反驳道:“胡说!王爷昨日还在上朝,怎会遇刺身亡?” 秦海:“七月末,王爷遇刺,当晚就身亡了。” “但王爷明明还活着。” “小的在床边守了一晚,王爷子时断了呼吸,身体凉了。天快亮时又醒了过来。” 黄章厉声道:“如实回答!讲什么鬼故事。” “小人说的都是真的。”秦海声音木讷,“但醒过来的人已经不是王爷了。” “你如何得知?!” “小人跟了王爷十五年,自然了解王爷脾气秉性。” “那醒来的人是谁?” “小人不知。” “那你为何不报官?” “小人只有王爷一个亲人。” 黄章压根不信这等怪力乱神之说,但看着秦海目无焦距的讷讷模样,他却又动摇了。 芳逻之下,不可能说假话。 可是,这怎么可能? …… …… 马车内,周唯谨垂眸盯着地面,久久不语。 他其实早已相信了,今日这番本就不是为了拷问,而是为了证实。 那日何方贵的话让他动摇了猜测,可直觉却执拗地一次次冒出来。 春猎之时,他布下的暗探反馈,何方贵射箭极准,骑射行步间隐有军人之姿。 这样的人,接受过特殊训练,能抵抗芳逻,似乎完全说得过去。 “皇上?”黄章担忧地叫道。 周唯谨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掐入了掌心,渗出血丝。 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又是一回事…… 原来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镇定。 “这等借尸还魂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或者秦海是记错了也未可知,皇上不必如此在意。”黄章安慰道。 周唯谨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声音沙哑:“回王府。” 黄章惊道:“皇上要去审问王爷?可是我们并没有证据,万一是秦海弄错了……” 周唯谨没有力气说什么,马车停下,他示意黄章下车。 黄章站在路边还在担忧不已:“皇上,证据不足,万不可因此事与王爷闹僵……” 马车动了,往王府的方向驶去。 周唯谨坐在车内一动不动,却想起了另一桩事。 那晚在山间小屋,王爷说早已倾慕于他,他问何时。 王爷说,初见之时。 所以王爷说的初见,便是遇刺的第二天,他去探望之时。 他还记得那天,刺杀失败,赔上了手中一员大将,沉郁了大半天。 到了傍晚,不得不打起精神去王府扮演一出君臣相得。 心里明明恨不得对方死,脸上却要笑得如沐春风。 他厌烦极了这样的应酬。 他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王府卧房门口,扯出一个虚伪亲切的假笑,抬腿跨入卧房,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质问、讥讽或者冷淡。 但对方问他,是觉得冷吗? 原来,那晚的晚膳,那杯易武正山,那次毒发,王爷不是故意折腾他。 王爷是真的不知道。 从头到尾,王爷对他只有好,只有关心和爱护。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他没有力气走路,只让下人进去通报。 很快,脚步声停在马车外,熟悉的声音传来:“皇上?” 周唯谨蓦地眼睛一湿,他迅速擦干,掀帘跨了出去,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秦时行揽着他的腰,关切道:“皇上怎么了?” 他摇摇头,用力抱紧对方,想抱紧躯体里不知来自何方的游魂。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秦时行凑近又叫了一声:“唯谨?” 周唯谨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就是想你了。”
第39章 啃咬 周唯谨抱着秦时行不肯撒手,问他发生了什么也不说。 秦时行带着他回到卧房,喂了杯热水。 皇上刚离开不到一炷香时间,门房便来报,说是皇上在府门口,让他过去。 他心急如焚,以为出了什么事,看到皇上好好的坐在马车里,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哪知皇上却状态不对。 周唯谨坐在床边,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秦时行俯身探了探他的额温,没有发烧,又摸了摸他的肚子,也没有闹腾。 “我没事。”周唯谨低声道,抓住他的手,“陪我坐一会儿。” 秦时行便挨着他坐下,把人搂在怀里,手掌在他背后轻轻拍着。 许久,周唯谨轻声问道:“王爷遇刺后,我去看王爷那次,王爷在想什么?” “在想,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这么漂亮。”秦时行故意哄他开心,“就是看着挺金贵的,养在家里得花不少银子。” 周唯谨抬头看他,有些委屈。 被这样的目光一看,秦时行心软得一塌糊涂,搂着哄道:“当然是花再多银子也要好好养着,大不了我去开个甜品店,日进斗金,给皇上买好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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