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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踏板，他就只能落地，只是这样落地实在是有些虎头鸡尾了，任云舟打开扇子运起内力冲下闪了一下，霎时间尘烟四起实在夸张得很，经由这一点力任云舟也最后调整了姿势落了下来。 “呼——呼——呼——”又扇了几下把尘土扇干净，任云舟收起了扇子，冲身前的侍卫们抱拳，“云舟受教了。” 有人来，并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了。 “啪、啪、啪！” 范自明鼓起掌来，周围的人也都鼓起了掌，定国公府的肯定可是价值不菲，而这个少年——他当得起。
第24章 “掌镜司第一任指挥使有一把削铁如泥的锦云纹扇，自他去世之后就再无人用过，那把扇子随后也不知所踪。” “初代指挥使之后掌镜司便开始没落大不如前，只怕再寻一任实在有些困难，除他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将一把扇子用的出神入化。” 这段话出自程玉林之口，之后任云舟拿定了注意，一定，要让扇子出现在定国公眼前，而且一定是要精彩至极的那种。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任云舟向范自明行礼并谦逊地说道：“班门弄斧，您见笑了。” “你弄得那几下确实不错。”范自明话语中微微带了几分笑意，“只是可惜你那把扇子是再也不能用了。” 任云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已经破破烂烂的扇子拿了出来，范自明接过看了一看，说道：“确实是不能再用了。” 他又说：“我书房里有一把上好的扇子，不知你可有兴趣？” 白阴川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垂下了双目不做任何暗示，该怎么做，任云舟心里比谁都清楚。 “恭敬不如从命。” 身为范自明义子的范晖仁面露异色，早就听义父说过要用任云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将“那个”给他了。 “小晖啊——”白阴川忽然叫了他一声，“ 快晌午了，我们等他俩吃饭吧。” “是，您跟我来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用饭了。” —— “师父他向我推荐过你，甚至认为你未来会在玄丘教众之上，对此，你怎么看？”前往书房的路上范自明冷不丁问了一句。 他可以问得随意，但是任云舟不能随便答答。 “武功高低不敢说，但是在别的方面我确实在玄丘教之上。”任云舟回答道。 “哪些方面？” “身在何处，结交何人，能做何事。” 范自明听后不由笑道：“确实。” 他们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范自明打开门，又道：“请。” “请。” 书房内大多都是兵书之类的东西，虽然范自明在外名头正盛，但是家居却不见有多奢华贵重。除却书本之外，书房里还有一些宝剑等兵器在，可见范自明文武双全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范自明和任云舟坐在位子上，对于“正事”倒是不急。 任云舟慢慢注视着周边，夸赞道：“恐怕那些所谓的‘大儒’来了，一定会羞愤而死自愧不如。” 当今学风不正，满是空口指点江山的腐儒，江湖人最恨的就是这些狂妄自大坐井观天的儒生，因为就是他们将武林人蔑称为了下九流之辈。奈何皇帝几次欲整治学风还满是这些酸腐之气。 “不过是草包而已，嘴上夸夸其谈，又有几个是真懂兵法。”显然，就连范自明平时也是深受其扰，不然也不会是这种态度了。 “朝堂上便也罢了，但是这些风气逐渐散入军中等处，想我军中大好男儿却像小妮子一样含酸捏醋，真是令人惋惜厌烦。” 听到这里任云舟不由想起江湖上流传的一件关于掌镜司的趣事。三十年前掌镜司的实权落到一个书生手中，那家伙本是落第书生，奈何家中有人有脸便给他调到了掌镜司做事没几年功夫他就混到了仅次于指挥使的副指挥使。 奈何这个家伙一心只想中榜，竟然私下贿赂考官想要偷题，不料最后被抓了，当即就被斩立决死无葬身之地，后来人们都笑掌镜司副指挥使还不如落第考生来的风光呢。 这件事真假难猜，不过也恰巧说明了掌镜司的没落和儒生有关。 任云舟倒不会顺着说下去一同和范自明闷在书房里批判那些文人，否则这和他们有何异？ “若掌镜司持续如此，恐怕越来越无法驾驭武林诸人了。”任云舟拱手说着，“现在还有些小门小派愿意听候调遣，但那也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上捏着鼻子做了，若是再过几年恐怕掌镜司也只能在一些不入流的门派里掌镜明正了。” 这段话正扣正题，确实，定国公要插手武林定然需要一个得力的势力组织，而掌镜司完全入不了他的眼。 “恐怕在统率大军的您眼中，掌镜司连杂役军都比不过了。” “掌镜司内歪风邪气无人治理，如何能与大军想比。”范自明叹了一口气。 任云舟站起身来，拱手说道：“现在，若想插手武林，须当快刀斩乱麻，移除掌镜司另立其他！” 范自明没有表达认同或是不认同，只是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未来会是武林人较为平稳的日子，但这也意味着他们韬光养晦实力愈发强大，而掌镜司光靠朝廷支撑，自然无力抵抗武林的浪潮。” 这话，倒是有些够味，范自明主动问：“可否说一说，你那个武林的浪潮是何浪潮？” “当今天下，能称作雄踞一方的共以下五种宗派教会，分别是五大名门中除天衣派、非门寺的其他三者，还有便是能与正道势力抗衡的煊煌教以及滴血楼；除此之外根治错节大大小小宗门不计其数，而以我推论，未来五年内武林都不会有大事发生。” “这是为何？” “十年前正道与煊煌教大战，双方死伤惨重，这已经是他们最惨烈的一次大战了，但是双方仍旧没有毁灭对方，因此长时间内都会选择休养生息。”任云舟按着自己前世的记忆说着，“深仇大恨，血海深仇，不是区区十几年就能磨灭，因此定会再生事端。” 正道和煊煌教的事乃是武林里头等的大事，范自明对此也是深有研究，甚至在边关打仗时也会听到他们的消息。 “大战不开，但是争端却不会停止，宗门之间吞并、竞争也不会少，定国公认为，掌镜司还能明正多久呢？”任云舟反问道。 范自明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是不知道掌镜司不行，而是这确实是个烂摊子，扔不掉又改不了烦人得很。 这一点之前程玉林也和任云舟探讨过，他也有对策在里面，任云舟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出来递给范自明。这是他重金找听雨楼的人弄出来的，花费巨大，但是钱在白阴川那儿都不叫什么事当即就拍板付了账。 “如果您也有此意，我愿将此物奉上。” 这是掌镜司内部的财政支出，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贿赂官员公款私用的记录。当然这些都是听雨楼的高级情报，一般人绝不透露半点消息，但是奈何了，买这个的人是白阴川，还是华池郡王沈临苍。 看到范自明翻开时惊讶又惊喜的样子，任云舟不禁在心里笑了一声，这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也是他最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定国公的势力都在军中，在地方他还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掌镜司这几年，确实得了大官庇护大开财路，而范自明却无法查明甚至还会打草惊蛇让人倒打一耙。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欺男霸女等恶行的事迹在整理。” 话尽如此已经说够了，范自明冷哼一声，不是对任云舟，而是对这些吃着皇粮不干人事的狗东西！ 任云舟垂着双目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前世可都是知道的，掌镜司就是范自明给亲自废掉的。他独立搜集证据也需要些时日，想来也是早有此意了。 他交上来的材料被范自明收下了，这也就意味着，任云舟，他用了。 “最后，我还想问你。” “你，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这是最后的环节了，是做一个棋子还是作为一个人被用，先前的诸多铺垫也该起作用了。 任云舟心里冷笑一声，说道：“为了，保一人无忧。” 新设立的机构要叫什么呢，我词穷了。。。。
第25章 晟京外，白阴川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今天他心情不错，特意让马车走得很慢，因为这样他哼的歌便能让自己听到。 “哼什么歌？”不正从马车里冒出头来问他。 “那个人教我的歌，他嘴里，大概只能哼出这首来吧？”白阴川嘴角含笑，“可惜了他那副好嗓子。” 不正靠在他背上，说道：“你学坏了。” “是啊，谁让他们两个都不待见我，我也没道理让他俩一直顺心。”白阴川又笑了出来，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和不正这个同伙说着接下来的流程，“我什么都做了，也什么都没做，该不是他们的永远都不会是他们的。” “本来我打算再过过手的，但是那俩白眼狼都防着我，那我就~不再管了。” 不正咯咯笑了两声，点评道：“嗯，这是最适合他们的惩罚了。” 马车慢慢悠悠地走着，白阴川垂着眼睛看着马蹄下新长出来的杂草，它们还未长高便会被踩进泥里然后又重新冒出来，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没有光明的未来却格外顽强。 人，亦是如此。 作为一个几乎看透一切的人，他不能骂他们愚蠢也不能夸赞他们坚韧，他只是在漠然地看着一丛丛杂草不断长出又被踩踏而已。 曾经他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范自明，因为范自明怀疑并排挤他；现在他也有意见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任云舟，因为同样的原因。 —— 不日后牡丹盛开，范自明带着它进了宫，同时阿丑与任云舟也搬进了城西的宅子暂且安顿下来。 “这个水池还不错，你要是想不如种上荷花。”任云舟提议道。 阿丑却摇了摇头：“不了。” 幽绿的水池里隐约能看见有小鱼在游着，任云舟觉得这池子里养些锦鲤不错，便提议道：“我一会儿就雇人去买锦鲤吧，养着更好看些。” “云舟。”阿丑拉了拉他的袖口，他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失落。 任云舟走近他，轻轻拉住了他的手，问：“不适应吗？还是不舒服？” “我想出去，我不想再种花了。”阿丑像个挑食的孩子一样倔强地说道，“很累，很无聊。” “你不喜欢花了？还是想原先的那些了？”任云舟继续问着，他有些甚至都有些不解为什么阿丑会闹情绪，难道是他太久没有关注阿丑导致他看不透他了？ 他现在有些出神了，就像在说梦话一样发问道：“花为什么会开呢？开了又死，死了又重新长出新芽，它们还是原来的它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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