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天底下只有这么一小块儿了,本来差点别人拿了,还好我手快。”白阴川解释道,“不过你放心,没人知道这东西长什么样,放心戴着吧。” 见他如此保证了,任云舟也放下心来,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只当这个是个保平安的稀罕玩意儿了。 “另外,你们可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定国公的事?”白阴川又提了一嘴。 早年相处时,他曾在饭桌间和他们讲过定国公和当今皇帝的事情。当然,他没仔细说,只是吃饱了嘴闲了就叭叭了两句;也就是那里,任云舟和阿丑猜他是皇家的人,估计还是个王爷之类的。 “前几天他有事找我,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猜,他问的什么?”白阴川看向任云舟,显然,这句话是对任云舟说的。 任云舟先停下了筷子认真地想了想,定国公这种大人物的事迹他不是没听过,白阴川要他猜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让他瞎猜,肯定也是和时局有关。 “定国公刚打仗回来,这些年平定了多边的混乱局面,眼下……”他嘴里念叨了几句后思路也清晰了,于是回复道,“难道,他要插手武林之事?” 白阴川点了点头表示正确。 “先前武林诸事皆由掌镜司主持,只不过那已经是先皇时期的事了,短短四十二年,掌镜司就已经不具备监管武林的能力,就近的这十年更是没什么话语权了;若不是朝廷在背后出钱出面,恐怕早就被人遗忘了。” “你想的没错,定国公这次,就是要整顿中原武林。” “他问我,当今武林有无后起之秀可堪大任……我推举了你。” 任云舟微微一惊,而后又问了一句:“若你我未曾相识,你想推举谁?” “若是没有你,大概会推举玄丘教吧,再者就是,煊煌教教主威星朔。” 少年看着白阴川,目光忽然有些恍惚,他觉得,白阴川说的这件事,似乎…… 任云舟当然记得玄丘教,因为引得他战死的那场围剿正是玄丘教起的头,而当时的玄丘教已经和朝廷关联在一起,对他和煊煌教又是强攻又是使绊子各种打压,他记得甚至定国公麾下的范明军都出动了一批。 “难道……当年玄丘教的崛起和白阴川也有关联吗?”他心里想着,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于是任云舟又问:“为什么煊煌教在玄丘教后面?” “煊煌教之前势力庞大,整个柳州的黑道都是他们说了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他们的小威教主神通广大能堪大任,可是煊煌教内部不和多年,招安煊煌教实在有些难度,这一点就不如新兴的玄丘教了。”白阴川缓缓道来。 “刚才看你出神,可是想到了什么点子?” 任云舟又漏出疑惑的神色,然后又重新正色起来重视起这次事件。 这是白阴川给他创造的机会,一个全新的起点——定国公。 思虑了片刻之后,他郑重地向白阴川说道:“我,想面见定国公。” 这等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不管白阴川和定国公是什么关系,他肯定有法子让自己和定国公搭上,若是不能或是不想他根本也不会提这一茬;白阴川可不是什么爱炫耀的人,这么多年,他也算稍稍摸透了白阴川的秉性。 “你想和他说什么?”白阴川冷淡地问道,不是他小瞧任云舟,而是在测试他。 任云舟自信地笑了笑:“论武林人事!” “他是定国公,想知道什么不行,非要听你和他论?” 面对白阴川的质疑,任云舟依然保持着自信说道:“定国公常年在边关打仗,刚打算插手武林诸事,许多消息都相对闭塞,再说……耳朵里听到的,总是不如亲眼见到的。” 白阴川见此,也是不再质问他了,当时候让这小子好好说就行了,他可不担心。 “今年万寿节,你俩和我一起去京城吧。”白阴川宣布道,“到时候你和阿丑还能好好玩玩逛逛。” 但是任云舟又说道:“我俩打算后天出发,咱们京城汇合吧。” 白阴川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在任云舟和吃饭的阿丑之间来来回回。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任云舟轻轻晃了晃脑袋,一副嘚瑟的样子。 “他成年了,可是你没有。”白阴川好笑地说道。 任云舟咳了一声,正色道:“不是那档子事。” “我是说出游。” “难道不应该是私奔吗?” “私奔有打招呼的吗,那样你和不正夫人不是常年私奔?” “得了吧你就是想那档子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得不亦乐乎。 阿丑忽然放下筷子来了个语出惊人:“定国公和皇帝的进展如何了,白先生你上次还没说完呢?” 白阴川瞬间尴尬了起来,要说为什么尴尬,那还是喝酒误事惹的祸。 有次过年白阴川非要教阿丑喝酒,结果阿丑一高兴给酒喝多了非要拉着白阴川给他讲故事,结果白阴川自己喝酒喝开心了便脱口而出道:“我给你讲骨科!” “所谓骨科啊,就是一个哥哥喜欢弟弟,让他爹知道打断了他的腿去看医生;当年那个老定国公范纪明就是把他儿子两条腿都打断了……” “那就是说定国公和皇帝俩……” “嗨,那家伙怂的没辙,就算全天下都知道了那皇上也不知道!” ……当年的祸根,今天又被提起来了。 阿丑,一定是常年在家呆着,所以被宅子里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带坏了,也变得八卦了。 白阴川清了清嗓子,对阿丑说道:“啊,阿丑已经成年了,糖罐子也不能说没收就没收了,我相信他能控制住自己的。” 阿丑这才被收买好了,便又端起饭碗不再提这件事了。 饭桌上,其实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不正,她从来不动碗筷一直是给白阴川夹菜添饭的,只是偶尔,她会出言怼白阴川几句,怼的他哑口无言。 “这么着急就把人家的嘴堵上,也不说说你当年的事迹?” 对面的两个小鬼,又被勾起了八卦之心,这下连任云舟都被提起了兴趣,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白阴川对不正瘪瘪嘴,不料不正却说:“提前给他俩提个醒,你那身份何必不告诉他俩呢?” “我怕人不信。” “你那身份是挺胡扯的。”不正毫不客气地说道。 白阴川:……
第16章 京城,皇宫。 皇室成员需在宗族玉牒上留下名字,玉牒每十年一次大修,转眼间今天又到了大修玉牒的时间。 修玉牒应该由皇帝亲自监管,当今皇帝沈宏君精通书写赋词,处理此事更是得心应手。 虽然他登基还不足十年,年岁还不过三十,但俨然是一副明君之相,举手投足之间皆有一副从容大气;在外又有忠臣良将定国公等辅佐,想必百年之后必定会青史留名名垂千古。 唯一不足之处是膝下仍无子嗣,连带着后宫也一片冷清,只有一个皇后两个妃子,比起先皇简直有些可怜了。 沈宏君天生一副多情的桃花眼,不料却是如此。 “皇上……您怎么自己编撰起来了?” 一般来说,这种事轮不到皇帝亲自动手,只要找一两个得力的大臣或者宗亲就行了。 “别的倒也无妨,只是这一本,朕需要亲自动笔。”沈宏君抬眼说道。 伺候的太监一看也心下了然,应了一声便来到沈宏君身旁研墨。 “华池郡王,沈临苍。”沈宏君编著的乃是这一块。 太监常平跟在沈宏君身边多年,自然……也是知道这一位郡王的,他可谓是皇室中最神秘也最潇洒的一位了,他的神秘与潇洒,自然也是有皇帝掩护的功劳。 “皇上,今年的万寿节是否也要……”常平提醒了一句。 沈宏君停了笔,神色微微一动,淡然说道:“请帖照旧给他送过去,来与不来皆随他吧,一切照旧。” “是,那老奴这就把请帖发过去。” “才多少岁你就自称老奴啊?”沈宏君突然问了一句。 常平微微笑了笑,提醒道:“老奴二十岁陪伴在皇上身边,如今已经二十六年了,可不得自称老奴了吗?” “……定国公上次进宫是什么时候了?”看着身边太监,沈宏君不免也有些怅然的感觉,这不仅仅是因为常平,还是因为自己,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般老去任何人都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皇上,定国公现在还在京城宅子里入住,上次进宫是在七天之前。”常平努力回忆着,这些琐事他得替皇上记着也是有些不容易的,“皇上,您是不是想他了,要不要明天把他召进宫来一叙?” 沈宏君想了想,点了点头同意了:“正好,朕看他忙里忙外也辛苦,明天叫御膳房多备上他喜欢吃的东西,点上安神的香料,叫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是——” —— “他俩既是堂兄弟又是表兄弟,沈宏君他爹当王爷的时候就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还是哥俩好。” “范自明这个名字吧,也是他爹给他提个醒,想告诉他功高震主,千万不要锋芒毕露,可惜这哥俩谁也不忌讳;这坊间八卦都有他俩的话本了,一个没有子嗣,一个没有妻室,偏偏实际上还没成正果呢。” 白阴川一边喝酒一边小声和他俩说着,又看了看他俩着迷入戏的样子,一手立马弹了他俩一人一下,弹任云舟的尤其重一点:“说你呢,说你呢,阿丑不入武林听听也就罢了,你可是说什么面见定国公的人了能不能别当成戏文听?” “一个人的喜爱决定了这个人的行事偏好,有时候既是偏好又是逆鳞,你顺着走人家就买你的好,你逆着走人家就得抄你的家。” 任云舟何等城府,立马就明白了了白阴川话里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一切以皇上为首,打着为君分忧的旗号?” “其实还有一点。”白阴川摇了摇头。 阿丑在两人中间看了看,也接茬:“还要为他出面。” 此话一出,任云舟面露疑惑之色,白阴川听了不禁笑了笑。 权衡利弊当然任云舟在行,但是要分析心理,还是阿丑的脑子转得快一点。 “你,跟这个大傻子讲讲吧。”见任云舟还没转过来,白阴川便叫阿丑跟他分析一遍。 阿丑喝酒喝得脸色微红,不知是不是也窘迫了:“白大人您说过,定国公名叫范自明,他的父上也教过他功高震主。” “可是他不是和皇上感情挺好吗,怎么会忌讳这个?”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有点在意。”阿丑有些接不上了。 白阴川补充道:“表面上如此,但是实际上那个警告就刻在他的名字里,是他日日夜夜都要接触的东西,如果是你的话,会不会心有疑虑和防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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